第44章 拒婚
第四十四回拒婚
病已回到集市，老李胡饼铺里穿回了衣服，就往掖庭来。掖庭令张贺早在等他了。
“张伯伯，找我做什么？”病已问。他看见张贺眉头紧锁。
“这几天你在外面闯了祸吗？”
“没有的事，我没有。”
“那昨天你做什么了，给我说清楚。”张贺说道。
“我最多帮人表演了一个节目，还有就是和彭祖一起去见了霍夫人。”病已说。
“什么节目？飞人吗？这是优伶做的事，你的脸面何在？还有那霍夫人，你去见她合规矩吗？这些看上去是小事，却有损君子名声。”张贺说道。
“名声有什么用？”病已说道，心里却带着一丝苦楚，他这样还指望什么：“又不能做什么，反正我已经做不了君子了，不如做小人。”
“这我好不容易让我弟弟张安世把孙女细君嫁给你，结果昨天回来，他就反悔了，他是朝廷重臣，不像我是残破之身，不需要面子，他要面子，本来已经为你上奏皇上封候之事，昨天，你那么一闹，霍大人变卦了，他说你还不能成为关内侯。本想有机会就再在细君爷爷面前帮你说一下，我知道细君也不讨厌你，结果你晚上去了霍家内宅，还待到了第二天，难道你圣贤书白读了吗？彭祖把你们的事都说了，你要我怎么办？”
“我不是自愿的，我没错什么，我帮人难道也是错？细君知道，彭祖也知道，我哪来的错，要错也是他们错，凭什么怪我。”病已说。
“凭什么？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要是你摆出这个样子，小命很快就要不长久了。”张贺说道。
病已这才着急，他问道：“细君那边真不答应？”
“是的，本来细君爹娘就有意见，你没钱没地没爵位，算了吧，以后还要看这两个势力人的眼神也不好，将来伯伯给你找个更好的姑娘。”张贺安慰道，但是他心里也没底，霍大人驳了封候的事，不知道将来病已还有没有机会，但是自己也不可能花很多钱为病已娶妻，毕竟自己俸禄不高，还要养自己过继的儿子彭祖，更主要病已这个无依无靠的人在上层权力圈中还真什么都不是。霍光对病已的印象是极坏了，一个人要是给人留下坏印象，那还真就糟糕了。
“张伯伯，我现在担心霍夫人他们还是会来找我，我该怎么办？”病已说道。
“顺其自然吧，我也不知道，违了这个女人的意你恐怕也过不好，但是千万别和她走得太近，你要知礼守礼。”
第一次婚被拒了，其实也没什么，细君虽好，可自己太穷，恐怕是张家舍不得找借口吧，其实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要面子的人。病已早不想在掖庭呆着，只有成婚才是成年了，才能离开掖庭宫。但是离开掖庭宫就要为生活考虑了。
张贺说道：“你自己在外面行事要有分寸，别再做什么和身份不符的事了，将来一定有机会从朝廷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产业的，可以养活家小。”
“不都是你说了算吗？其实我没那么容易饿死……”病已说道。
要他留在掖庭宫安安分分那是不可能的。心情不好更不想呆在掖庭宫，掖庭宫里都是些苦人儿，去哪里呢？无聊走在大街上，却遇上了嫣儿。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在街上？不是应该跟着苏夫人学艺吗？
王奉光的女儿嫣儿死过七任夫婿，也算毒妇，跟着他父亲是不学不好的，他父亲也懒得管他，整天穿着男装瞎混混。她看见病已倒开心了，一把拉住了垂头丧气的病已：“病已哥，看你不开心，我陪你去玩，最近我在医铺里做小学徒。”
病已很奇怪：“我是没用的人，你好端端怎么不在乐府学习了？苏夫人说你天资不错的。”
“学那个做什么，反正也不嫁人了，我更不想用跳舞谋生，学医有用啊，你知道我们家就是受伤人多，我可以帮爹呀，那些人不嫌我，不像街上的，卖菜大妈都在私底下说我是不祥人。摆弄岐黄之术也挺好的，只是医术难懂些，不过可以救人。”嫣儿说。
“我不信那么邪门。你是孤独命，我更是，我一出生爹娘都死了，如今怕连张家都不理我了……自生自灭……”病已说，不过他知道自己只是安慰嫣儿的。
“我知道的，你不会看不起我的，我就把你当我的好哥哥了。张将军不喜欢你，你怎么没用了？难道一定要封侯做官才是有用的吗？那么我们行侠仗义的人算什么。”王嫣说道。她其实也不敢说嫁给某人的话，能有个人照顾自己就很好了，至于病已一定也是为自己将来的出路烦恼，谁都知道男儿总想有一番事业，既然官路不通，换条路也不错。
“你们家里的客人能介绍我认识吗？”病已说道，他真想学点什么，特别是处理那些恶奴的手段，万一遇上个比自己厉害的，没人帮怎么行？王家可是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
“我要问过我父亲，他本来说过你不应该是和我们一样的，你应该是读书人，彬彬有礼的，将来有机会为官为民造福。”嫣儿说道。
“做读书人只会讲道理有什么用？嫣儿，你难道觉得我这个德行还能做官吗？我们大汉的官员都是举孝廉推举上去的，我这个德行，谁会推举我？我现在觉得有的人就是应该揍才行，和他讲理没用。”病已说道。
“病已哥哥，你怎么变了啊？你不是皇族吗？”嫣儿说道。
“皇族？皇族也有几千人，吃得了上顿没下顿的大有人在，谁会记得我，所以我还是我，这逍遥日子要依靠自己，低声下气乞求也未必求得到，其实乞求他们才是最掉面子的。忍气吞声，按照那些伪君子的标准活着，好是痛苦，我想通了，我要自由，我要做个侠客，让你爹收下我吧。”病已说道。
“我父亲哪敢收你做徒弟，他说张大人悉心培养你不是让你做我们这种事的。何况要是没有张将军帮着，我们岂能平安，侠虽说是侠，但是也需要众人帮，还有那做游侠也不可以没有正经活，总不能靠偷抢养活自己吧，只不过可以做些路见不平，锄强扶弱的事。”嫣儿说。
“那我也想做侠客，胜过当将军，而我根本当不了将军了。平时被人欺负也就算了，至少蒙上面，我可以任性一回。何况张将军他们都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了，他们认为我心术不正，难有出息，再加上他们误会我。”病已说道。王嫣笑了，她觉得这件事还真有意思。
“都说是误会了，过段时间就好了。”王嫣说道。
“我不想坐等，我要做些事让长安人知道，我不是靠别人吃软饭的。”病已说道。他觉得自己已经被人看成了那类人，而自己却无力反抗。
王嫣笑了：“病已哥，我信你，莫非是着急了，我帮你说说就是了。何况这里从来没人当你是靠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