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荒诞

我决然返校，准备投身战斗。

刚进校园，就碰见抱着一堆资料的香椿芽。

“你干啥去？”我问她。

“胡导师给我辅导考研。”香椿芽道。

“也是用功了么。”

“没办法，我想努力读书，逃离我那个破碎的家，自己撑起一片天。”

“真有志气。”

“嗨，生活所迫。”

“累吗？最近。”

“我快累成狗了。”

“劳逸结合嘛，别为了学业，把自己身体累垮了。”

“你咋看上去有些消沉。”

“被你发现了。”

香椿芽说：“要乐观哦，说实话，其实我挺羡慕你的，因为你从不缺钱，你是没经历过没钱的滋味。”

“我缺啊。”我说。

回到寝室，萨克斯面露难色地看着我，“老苏，我帮你垫了六千块钱，作为廖大头、雷二的医药费。”

我一愣，“什么情况？”

萨克斯长叹一声，“我把出去浪的钱都给你垫出去了，看我多够义气……”

我抑制住心头的火，低声对萨克斯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我盯着空空如也的钱包，感到一阵眩晕。

我想起债台高筑的老猿，心里才稍微平衡。

“那些家伙可能是脑震荡了……”萨克斯道。

愤懑蔓延我的衣领，我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我恍惚间陷入空幻的境地。

我越来越分不清生与死的界限；我越来越分不清对与错的界限；我越来越分不清正与邪的界限；我越来越分不清乐与苦的界限……

我从卫生间水龙头喝了一口自来水，试图冷静下来，然而不能。

火急火燎的闪电在天际闪现，疯癫的雷鸣响彻云霄。

寝室门外又传来廖大头、雷二阴阳怪气的笑声。

我怒不可遏。试图通过睡眠来麻醉自己濒临崩溃的心情。

梦里没有仇恨，没有悲伤与愤怒。我仿佛置身于没有边际的草莓园，与曼芸漫步在梦幻乐园。

我梦见曼芸和我一起寻宝，她的长发随风飘起，在风中飘逸的，还有她那橘色的裙摆……

我梦见司空教授变成了月老，当月光洒落大海，司空教授嘶哑地说了句：“笑料。”

我想和所有屡遭重创却童心未泯的人一起乘坐在“草莓一号”，去往另一个世界。

可惜不能永远无忧无虑地沉浸在这婆娑世界，我感到一种无以释怀的惆怅。

我心中藏着一颗炸弹，也不知道啥时候引爆。

路过篮球场的时候，我居然又看见哼哈二将。

廖大头、雷二和几个后生在场上打球、疯跑。

雷二抱住篮球，向廖大头扔去。

廖大头张开双臂，去接球，扑了个空。他撩起短发，继续抓球，经过几个回合，才揽到手里，他用手一挑，篮球便飞向高处……球未进。

他们生龙活虎地跳跃，完全没半点脑震荡的迹象。

“他妈的！脸皮比猪皮还厚！我被硬生生地讹诈了六千块钱！”我怒道，“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祸！”

我咬牙切齿，把手伸向口袋，嚼了块泡泡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