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痘子落了，疤留着
夜，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褪去了，阳光早已经爬进了窗户。
向阳还在慵懒地躺在炕上睡觉，阳光把它温暖的手掌抚上向阳的脸颊，似乎想要轻轻地拍醒他。
向阳嘴巴动了动，翻了一下身，他睁了睁眼睛，打了个哈欠，坐起来了。
他呆呆地坐着，表情呆萌萌的，不对，不对劲儿，他身体不舒服。
向阳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他把手伸到肚子上，刚挠了一把，就让他吃惊不已。
不对，有问题！
向阳刷地撩起保暖衣，肚子上醒目的分布着不少水痘，向阳张大了嘴巴，空气似乎凝重得要将他压倒下去。
向阳伸手在脊梁后面摸了摸，他把手快速的缩了回来，半天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七姐，起来了，快起来啊！”
向阳晃动着七姐，七姐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仍然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她嘟起嘴：
“向阳乖，好不容易放假，让我多睡会儿！”
然后，七姐继续捂上被子。
也是，七姐今年都高三了，平日里在学习中钻都没功夫钻出来，以至于她在家是如此优秀的一个瞌睡虫，赖床猪。
向阳继续摇动着她的身子：
“七姐，我身上满是水痘，你赶快看看啊！”
……
“七姐！”
七姐掀过一点被子，她的眼睛只是睁出一条缝儿，很快，她又把眼睛闭紧了，只留下一对黑黑的睫毛，但是随即不久，她惊了一下，一把甩开被子，直直地坐了起来：
“天啊，你额头上有好多的水痘啊！”
虽然说七姐满脸都是青春痘，但是向阳的这一脸水痘，是比她还要多出好多倍呐！
七姐笑了：
“哈哈，叫你平时跟我得瑟你脸上一个痘也没有，现在好了吧？长的满脸都是，这是比‘忽如一夜春风来’还要让人感到意外和开心呐。”
向阳满脸惊愕的用手摸了摸额头，坑坑洼洼的，好像在上面开了花儿，这是自己光滑的额头吗？向阳没心情跟七姐开玩笑：
“你快看看呐，我后背怎么样？”
向阳撩起了后背的衣服，玩笑归玩笑，七姐马上惊呼了：
“哇，你这是怎么了？”
向阳又撸起了袖子，天哪，胳膊上也有！
向阳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胳膊，不再言语。
七姐慌忙给爸爸打了电话：
“爸，向阳身上长满了水痘，你快回来！”
约五分钟后，爸爸开着三轮车回来了。
他瞅了一眼向阳，立马抓住他去看大夫了。
爸爸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手紧紧的拽着向阳的胳膊，脚步怱急，自从他那次摔伤之后，腿就没有见好，所以，他后来一直在卖豆腐。
他们找到了附近的一个乡大夫，他可能对这巴掌大的僻壤农村来说，算是比较高明的一个大夫了。
他们去的时候，那个大夫在吃饭，于是他们就在一旁等，等，等……
约十分钟后，人家吃完饭了，他过来瞅着向阳额头上的水痘：
“把舌头伸出来。”
他扫了一眼，继而又问：
“只是额头上有吗？”
“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向阳都木纳纳的说了个“不”字。
“把手腕伸出来。”
他给向阳把了脉，然后走到药柜跟前，拿了三大盒消炎，排毒的西药。
“给，吃完了，继续到这里来看，一天三次，一次五粒，具体的配置，在上面写着，药费四十八。”
农村里的人，小家小户的，平时看个病最少也就花一两块，最多花十几块，药费高的人都是得了大病的，得到县城的医院里去看，真不知道，这么些小水痘，为什么要这么高的钱，几个消炎药，又有什么显著神奇的呢？
“那个，大夫，孩子怎么样啊？什么病？没事吧？”
“这种病……头一回见，应该没啥大事。”
爸爸正在数药费，那大夫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又补了句：
“这要是看好了，以后绝对不会出现，他要是看得不彻底了，以后是要出大麻烦的。”
吃了那大夫的药，向阳并没有一丁点儿好的起色，并且情况更加的糟糕。
他脸上的水痘越来越多，并且逐渐的变大，一直蔓延到脚跟上。
假期里有些懈怠了，天也冷了，一周多没有洗，头发有些发痒，向阳想挠一下，他的手穿进发丝，满头都是水痘！
向阳感到疑惑，突然，他想到在放假的前七周，自己的头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小疙瘩，他经常不经意地去挠挠它，还时常把它抓破了。
向阳几乎要奔溃了，也更加的不安，大夫给的药明天就可以吃完，但是想想这些气势汹汹的水痘，它们似乎想要吞掉向阳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爸爸，你看，又长多了，这里也有。”
茶罐里，茶水在嘭腾嘭腾地煮着。
爸爸刨开向阳的头发，立马拽起向阳走了。
“大夫，你看，这两天又长多了，脑袋上也有。”
那大夫瞅了向阳的脑袋，发现了被向阳挠破的那个水痘：
“我以为它的母族是在额头上，原来在这里，就是它印满全身的。”
大夫又走到了柜台，取出一大袋板蓝根，还有几盒利君沙，一盒药剂。
“板蓝根一次一小袋儿，利君沙一次两片……一共七十三块钱。”
爸爸瞪大了眼睛：
“这，这么贵啊？”
那大夫不高兴了：
“我已经给你最低价了。”
爸爸数了钱递给他，向阳不禁问道：
“大夫，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够好？它为什么还往出来长？”
“额……时间说不定，这个病比较顽劣，不好治，它这时候正旺盛，药剂抑制不住，那没事的，万事万物，都有个兴盛的时候嘛。”
向阳不再言语。
回到家，一次吃药的时候，爸爸去买豆腐了，药是向阳自己配置的。
“我倒是要看看，这药有何厉害！”
向阳阅读起说明书来：
“天呐！这个药都过期三个月了！”
……
七天以后，向阳身上长满了水痘，而且它已经由水痘变成红色的痘子了，个头也长了一倍，在这些日子，向阳感觉头昏脑胀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们又去了大夫跟前，这回，那大夫拿的都是外敷的药，让向阳每天涂抹一次，药费五十二……
爸爸说了他上回开的是过期的药的事，那大夫回答说：
“那你放心，没事的，药效还是在的，有用就行了。”
路上，地面上的沙子里，满是爸爸与向阳走路的脚步声：
“向阳啊，如果还不见好，咱就去城里看。”
向阳没有说话……
痘子由红色再变成紫色，水痘开始蔫下来了，痘子里的液体开始变少，痘子由软变硬，成了黑色的痂子，他们又去了一次，那大夫又拿了两瓶药水，收费四十四，并说，这回病就会好了。
两周后，向阳身上的痂子开始脱落，但是落了的地方，留下了疤，成了一个个微凸的小肉圈，印在了向阳的全身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