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走到了岔路上 抉择
人虽然已经找到了，但是老爹却又开始碎碎念，他说自己年纪大了，追的很累。忧心忡忡的，一面对妈妈的时候，老爹就烂着一张脸，嘴巴气嘟嘟的，一肚子怨恨，我打趣道，你要不自己去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的嘴脸有多吓人哈。老爹也是很疲惫吧，他可能很多天都没有合过眼了，神经紧绷，心态也崩了，时时在担心下一次，妈妈又会突然就暴走……
哥哥姐姐也都异口同声的回答是的，需要想办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我却持有相反的意见，觉得妈妈她只是需要更多的关爱，要与她多交流敞开心扉，经常问问她需要什么……
当然我也曾经这样做过，记得是一年以前的某天，我放假回家住，当天晚上，月亮当空，我见她睡不着觉，就问她想做点什么事吗？她说想要喝点开水，我给她端去了热水，她喝完以后又继续往外走，我也跟着她一起出去了，牵着她的手，慢悠悠的往外走，穿过池塘边的马路，我们走到了村子的西头，我说外面太黑了，咱们回去睡觉吧。她并没有反抗，然后又跟着我回到了家里，开始睡觉……
还有一次，是准备把她送去精神康复中心的前夜，我们住在姐姐家里的，但是妈妈情绪不稳定，她一个劲的要往外跑，我让她等等我，我跟她一起去，然后我们走了一段路，又停下来坐在马路牙子上歇气，和妈妈坐在一起时，我内心很平静，感觉所有嘈杂的世界都与我无关，有时候我挺同情她的，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平日里她待我都会及其温柔，也很有耐心，就跟小时候一样，轻轻柔柔的。虽然她不如正常人的母亲那般强硬，有智慧。但是我的母亲也是一个聪慧又内心柔软的人，如果不是突然的变故，我们一家人应该会非常幸福吧。
哥哥本来也是在医院工作，很快就帮忙找到了一家精神康复中心，但是位置是市里面，我的建议是去县城，但是哥哥又担心妈妈的事情会影响到他的工作，还说如果实在不行，才考虑送到就近的县城去。可怜我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人听，他给了我电话，我当当天就打电话过去询问了情况，康复中心的院长一个劲地夸他们的环境和服务如何如何好，希望我们可以尽快地去办理手续。第二天就想过来接人的，我要婉拒了，说还要再商量一下。了解完以后，我还是想打退堂鼓，我跟姐姐说，其实我可以在家照看父母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带到我那里去吧，反正我打心底里就不想让妈妈去偏远的医院里受罪，而且听人说了很多病人去了以后会被拿去试新药，送去以后就当人已经不在了，想想就觉得瘆得慌……
姐姐说家里环境不太好，围墙也不完整，妈妈动不动人又会跑，家里根本关不住人，还是关起来大家省事一点，说着说着，姐姐也崩不住了大哭了一场，她说其实她也舍不得，但是现在又无能为力，很是苦恼。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在下雨，天空阴沉沉的，我们一家人的心情也都沉闷着，姐姐说既然天都在下雨，那就等天晴了再弄过去吧……
时间过得挺快，转眼一周过去了，我在姐姐家住的并不自在，宝宝因为皮肤过敏，晚上哭的很厉害，我也特别崩溃，晚上睡不着，白天情绪很糟糕。
又过了两天，我的手机莫名死机了，怎么也开不了。我就跟姐姐商量，说需要回城里一趟，姐姐一听就发火了，说你不想管妈妈，难道要我一个带着腰伤的人，自己把她送过去吗？我说我只是要缓一缓，最近睡不好，状态很差，一个人带孩子力不从心，晚上也没人搭把手，我要回去调整一下，顺便把手机修好，再回镇上找你们，到时候，咱们再一起去趟医院，帮妈妈办理入院手续。但是在姐姐看来，她觉得妈妈的事情就像个烫手的山芋，需要尽快处理掉，也可能是我们一大家子人子在她家里，多有不便吧。时间久了，姐姐也担心姐夫会说闲话。但是我没有想那么多，我觉得送去医院的这个事情也需要不急，这十年八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只要有信念，相信妈妈也不会跑，尝试进行一下心理疏导，多多的沟通，也是能相处的呀，没必要给自己无端创造焦虑的。
多说也无益，姐姐果断的决定，她说咱们现在就给那个院长打电话过来接一下吧！他们答应两个小时后到家楼下，我们准备好一些换洗衣物，午饭过后就出发，车很快就来了，我们一行人到了楼下，妈妈还挺喜欢的，老爹和姐姐去买些日常用品，水果和牛奶，我牵着孩子和妈妈，在车外等待，没过一会儿，就准备妥当了，本来我是给妈妈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的，但是因为手机开不了机，也没有现金，姐姐那边也是很拮据，所以只能委屈点了，我们一起坐上了车，先是抵达了县城，然后又沿着山腰上的路继续往前出去几十公里，山间树木葱绿，路的右侧是悬崖峭壁，底下有一条大河，公路沿着河流而行，这是一条去往市里的路，我小时候跟随老爹去打工也有过这条路，近几年前，哥哥假期从市里回来，带我玩，也曾经走过一次。那时候觉得沿途风景很清秀，是个令人向往的好去处。如今这熟悉又陌生的路途，让我感觉不到心安，我把宝宝抱的紧紧的，有点紧张，有点惶恐，看到这条熟悉又陌生的路，我想象不到我们的未来，可是又无法掌控，冷冷的空气，阴沉天空，让我多了几分胆怯，绿荫环绕，一阵一阵寒意向我袭来，我有种无法言说的无力感，真是一条又偏又远的路啊！崩溃的朝气蓬勃，自信憧憬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好在我们顺利到达了目的地，我心里还是五味杂陈的，我想逃，却又逃不掉，姐姐去办理了入院手续，在写病历的时候，我告诉姐姐，你不要说得那么细，随便说一下就好了，说得越重也不见得是好事的，我就跟医生说，其实妈妈平日里状态还不错，之前也进行过短期的治疗，现在送过来就是希望能够过渡一下，因为最近我们有点有心无力，希望他们能够善待妈妈。最后让姐姐留了一下主治医师的微信。把行李带进去以后，他们就不让我们再往里走了，只能在护栏外面观察他们。
手续办的很快，眼看就到了分别的时刻，老爹好像又有些不舍，他跑到护栏外看了许久，我领着宝宝站在车门口等着返程，我心都麻木了，还能想点什么呢？既然来了那什么也改变不了，我也有点累了，坐上了车，司机问还有什么没有带走的吗？他们都说没有了，都带上了，我说有啊，这不是把人丢在这儿了嘛，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司机把我们送到大道上，说是在这里比较容易喊车，我拿来姐姐的手机捣鼓了好一阵，总算把系统打开了，反正手机特别卡顿，网络延迟得太多了，我有点心疼，又无能为力，随他去吧。第一次用这么破旧的手机，感觉不太顺手，好在也不赶时间，耐心等了一会儿，终于打到了车，等车的空档里，只见宝宝在宽阔的草地上奔跑，玩了好一阵，她对好多植物都挺感兴趣的，欢快地跑来跑去，这也算是我们苦涩生活里唯一的一点光亮吧！
其实来之前，哥哥也安慰我，他说没关系，到时候，咱们逢年过节也是可以办理出院，把妈妈短时间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