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成长的代价
“喂，这位兄台，不知有何贵干啊？”
与鹿黎调侃的语气所不同，电话那头陈婧雪严肃的口气，除了每次即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陈婧雪还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一本正经过。
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鹿黎一改调侃的态度，紧张的改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陈婧雪的回答，鹿黎握着手机，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开口：“李宏军被开除了，补习从今天开始，就此结束.”
鹿黎瞪大眼睛，脑袋发懵，不敢相信自己是否听错了：“你说什么？李宏军被开除了？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面对鹿黎接二连三的，一箩筐烂问题，陈婧雪直接捡起重点的说明：“据说是接到了匿名举报，上面一层层查下去，直接查到了李宏军头上，体罚学生，语言讽刺，给学生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加之他个人行为，私自建立课外补习班，添加额外试卷乱收费，这些东西被人摆到了明面上，荣光必须开除他，以儆效尤.”
鹿黎眼下一头雾水，整个一二张和尚摸不到头脑：“好好的，怎么就查到李宏军头上了呢？”
电话一边的陈婧雪摆摆手，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嗨～该他倒霉被，这次突击大检查，不仅是咱们荣光，隔壁还有绿茵，新少年，等其他几所知名的高校也被彻查了。”
“只不过李宏军顶风作案，据说昨天咱们走后直接被检查的人逮了个正着，想抵赖都不成，不过他走了也挺好，脾气那么臭，讲话还伤人，也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好汉检举他，我真想对他说上三声感谢有你！”
“不过你听说了吗，学校来了新的老师代替李宏军空缺的位置了，据说是个年轻的老师，希望脾气会好一些吧.”
迷迷糊糊的后面不知道又跟陈婧雪聊了些什么，总之鹿黎放下电话之后，只记得李宏军被荣光开除了这件事.
就这么被开除了？来年开学，真不用再见到他了？
究竟是谁匿名举报的呢…
鹿黎脑海中突然闪烁出了几段画面，她突然想起来，昨天早晨问路的中年男子……
难道他是他！？如果真的是他的话，不会被报复吧…
越想越头疼，越想越郁闷，鹿黎索性扑倒在床里，什么也不去想，此时刚挂断的手机，没多久又响了起来，鹿黎以为又是陈婧雪，直接按下接听键，叽哩哇啦大说一通：“雪雪，我觉得李宏军那件事可能跟我有点关系，昨天我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大叔，他问我好多关于学校的问题……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啊！”
良久，电话那头也没传来陈婧雪的声音，鹿黎皱了皱眉，隔着屏幕喊了一句：“雪雪？”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两声不自然的干咳声：“我是江宇霖.”
鹿黎心下一惊，举起手机一看屏幕，才发现上面赫然显示的江宇霖三个大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是你啊，对不起啊，刚刚有些事情，没看屏幕就接了.”
自从江宇霖上次在天台上跟她表白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就变的很微妙，怎么微妙呢，总之一时半会，鹿黎也不是很能说得清.
半晌，电话那头，江宇霖喉咙滚烫，嗓眼里嗯了一声，继续开口道：“我就要走了，明天的飞机，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出来见一面.”
这可能是这辈子，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了，江宇霖去了法国以后，两个人就是间隔整个国家的问题了，法国那么远的地方，鹿黎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去一次.
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江宇霖，就算是此刻两个人的关系再微妙，最后一次见面，也要表现的自然些.
江宇霖把鹿黎约在了，今年夏天野餐的那片沙滩上，时隔整个夏天，再一次来，除了多了些冬日凛冽的寒风，一切还一如今夏那般，没什么改变，两个人踩在凉凉的沙滩上，鹿黎觉得有些尴尬，不知如何开口，索性直接蹲下，摆弄起地上的贝壳来。
江宇霖双手插进衣兜，安静的看着天空，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低下头像是释然般笑道：“怎么了？连话都不说了，是不打算要我这个朋友了吗？”
鹿黎瘪了瘪嘴，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不是的。”其余的她真的说不出来。
江宇霖突然笑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怎么这么矮啊？我走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喝牛奶，不要总是喝汽水，喝多了影响发育。”
“还有，上课记得不要再开小差了，要是被高雪梅发现，可没有人再替你去黑板上写题了，难过了就拉着陈婧雪一起出去，谈谈心，不要总是一个人，闷闷的，那样会更难过。”
“被欺负了，记得一定要狠狠还回去，对待坏人，千万不能养成她的坏脾气，不然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句话怎么说的，柿子专挑软的捏.”
铺天盖地说了一大堆之后，江宇霖揉着鹿黎的头发又格外的温柔，笑着说：
“黎黎，不要有压力，虽然我喜欢你，但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喜欢我没有错，我喜欢你也没有错，我们都不必为了这些而感到尴尬，如果不能更进一步的话，彼此都留在原地，这样好像也不错.”
鹿黎看着他，眼睛突然红红的，心里突然有很多话想要对他说，最后却都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只是定定的望着他.
江宇霖看出她的窘迫，试图缓解一下情绪：“哈哈你记得，要是白然对你不好，他嫌你烦，一定要优先想起我，我就喜欢我喜欢的人每天缠着我，缠着我聊天，每天问我去哪里了，昨天都干嘛了，早餐吃了什么，每天分享她的趣事给我，看见好笑的就告诉我，我就喜欢这种被人粘着的感觉.”
眼泪最终还是不争气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鹿黎胡乱的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两把，埋怨的语气道：“真是的，等你去了法国以后，就会忘了我，到时候找一个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子，好好在一起吧.”
江宇霖摇摇头，伸出另外一只手，帮她擦掉挂在眼角上的泪：“但愿如此吧，不过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
良久他突然笑着道：“别哭了，在哭就不好看了，到时候小心白然不喜欢你了.”
眼泪一直止不住的往外流，鹿黎像拨浪鼓似的不停的摇着头，一边哭一边喊着：“才不会呢！”
现在，她终于明白，小时候哭是因为痛，长大后哭，都是因为明知道事情即将发生，却根本无力挽回.
就这样一直默默的流着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鹿黎终于抬头望向天空，深呼吸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撇过头，看着蓝海说道：“江宇霖你知道吗，人生中的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有些事，放弃是很可惜，但坚持本就没有意义，这句话送你，也警醒我自己，到了法国，把我忘了吧，好好的过你的生活.”
江宇霖看了眼手表，递给鹿黎一包纸巾：“我知道，道理我都懂，但忘记这件事，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容易.”
“不过这次也算我勇敢了一把，因为感受不到爱，所以做了那个先走的人，别哭，这次我要路过你了.”
冬日的阳光凛冽，映在江宇霖的脸上，鹿黎有些看不清他的脸：“无论如何，我的意思是谢谢你的出现，鹿黎，借过了.”
江宇霖走了，鹿黎还在擦眼泪的功夫，再抬眼，他已经离开很久了.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了，但是鹿黎依旧站在原地慢慢的挥着手，很久…很久…也很痛，但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