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狸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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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八(死局)

秋生不敢回头只敢拼命的逃,,可是他又惦念着寂哥哥,寂哥哥一个人能打的过吗,可是如果自己不跑可能还会变成拖累,他此时简直恨死了自己的无能。

这般想着,他抬开的脚突然踩空,一个趔趄便滚倒在了地上,身后追兵仿若吊着猎物的贪狼,似乎要欣赏到猎物临死前张皇失措的模样才肯罢休。

那把钢刀上还沾着血,掌宽的铜环在行动间叮当作响,仿佛在敲打着死亡的警钟。秋生控制不住的发着抖,腿间想挣扎起来却不听使唤,他死死的盯着着来人大弧度的扬起长刀,太阳很烈,刀背上亮着光闪了他的眼,刺的他生疼。

他要死了,他还不知道寂哥哥怎么样,他还没有见到哥哥,他不想死!

长刀猛然如同断了拉扯的力度直线划落,秋生下意识的抬手,心中突然不可抑制的躁动起来,看向那把长刀的眼神也倏地变的空洞。

寂讶玲追上来时,那把钢刀已至秋生门面,脚步一凝,眼前突兀转变的战局差些没叫她惊起一身寒毛。

秋生墨色的瞳孔浮现着令人胆寒而起的重重绿影,身体周边不知何时环绕起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段段犹如有生命的触手,圈圈将拎刀男围困的水泄不通,不过瞬息似巨蟒猎食缠绕将人包裹成一个巨大的粽子。

不断缩紧的捆绑力将男人的呼吸生夺抢掠,手中长刀已然脱力掉落在地,男人疯狂的想要挣扎,可是面对比他人手还要粗的藤条,根本无力反抗。他褐色的瞳孔慢慢的浮现出一抹灰白,仿佛象征着生命的流逝,他嘴里还在不甘的呢喃“灵,灵源之匙!”

秋生的脸色也霎时间变得毫无生气,仿若才一瞬便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所有滕蔓都仿若漏气的皮球迅速瘫软了下去,寂讶玲见局势不对,旋步提刀便抹了男人的脖子,看着秋生瞳孔中绿色越发浓厚,寂讶玲抬手便是一计手刃劈向秋生的后颈,直接把秋生晕倒在地。

被打晕的秋生显然没有了刚才魔怔般的诡异景象,寂讶玲看着在地上无知觉缩成一团的小人儿,心中想着刚才那个死人之前说的那句似乎极为惧怕却又莫名透着兴奋的话。

“灵源之匙”是什么,是指物件还是一种事物的代称,看刚才那个人的样子死前眼中都还有无尽羡慕的神色,难道是关于什么惊人的宝藏或者是开启宝藏的钥匙么。

寂讶玲蹲下身子,如同看待一件冰冷的东西般注视着瑟瑟发抖的秋生,心中不断交织着各种思量,手中银针起了又落。

她是很想继续探索关于灵源之匙的秘密,但是这都要在有实力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她并不确定这个诡异的情况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发生在她身上,秋生显然也没有他表面那么单纯,而且如果再有觊觎的人发现了这个秘密,那么她是否有应对的实力。

......

寂讶玲一路往与石天原先说好的地点汇合,身后跟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到底发生过什么的秋生。

寂讶玲没有多问什么,恢复了往常一般的状态,她在前面带路,秋生仍然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谨慎的如同在黑夜中炸毛的小猫。

随着目的地将近,寂讶玲借着树木的掩护停在了一处视野开阔但却极为隐蔽的高地,刚到不久,落错不一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听起来像是来了不少人,其中还有惊慌失措的惊诧“你们看!那有条河!”

是一同进入的那千名弟子?这么多天终于看到大部队了。寂讶玲微微勾首透过细缝瞧见那些极为狼狈的人影,确认是同伴无疑了。

“寂哥哥,有河的话,我们是不是有水喝啦,河大的话,我们还能捉鱼吃。”

秋生的想法过于天真,这条河的动向这么大,而且周边空旷高地落差大,河沿周边没有任何能僻身的地方,这明显是一个绝好的天然狩猎场,如果真的走出去,一旦伏击将陷入困兽之地...

人越聚越多,好似被特意驱赶到了这里,每过一会儿便有脚步匆匆逃窜而来的动静。

寂讶玲本就是心思极为细腻的人,她微微将身子下倾,借着树木极好的庇护,准备在暗中先观察动向。如果有人刻意将这些弟子赶到这里,那么必然会有他们的目的。既然如此,暴露视野无疑是蠢笨的行为。

这片小山坳视野辽阔,一改先前的荒凉颜色,溪水小流,落英缤纷,此时在岸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虽然有一些疑心重的人,但终究没抵过想要求生的欲望,一个个都没有忍住饥渴用双手捧水开始痛喝起来。

寂讶玲越发觉得不对劲,四周没有杀气,是不合理的事,可是心中的那份不安,究竟是出在哪了呢.

秋生安静的蹲在寂讶玲身后,看着他的面部表情逐渐凝重,就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舔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忍受着心中燥热的渴望,他不能给寂哥哥添麻烦的,再忍忍叭。就在此时,却见岸边的人喊

“快看河里!!!”

河水从远处一道极高的断崖一泻而下,河水翻涌成浪,仿若一条垂钓而下的千万银链,可却在那看似极为深的潭底,惹人可疑的漂浮着几乎已经化为海绵状的物体。

众人抬眼望去,突然觉得喉间干涩,胃底不断的翻涌,不由得捂住因为恶心而摩擦涌起的恶意的肚子,而后像中暑的病人在一旁呕吐起来。

那些漂浮却又不肯沉底的固体,还伴随着一阵阵轻微的腐烂气息,寂讶玲清晰的感知到那绝对是活物的尸身,被抛进了潭底而不得腐烂,被泡的几乎已经膨胀到溃烂发脓而掀起了尸臭味。

河水开始泛起不似常态的黑色,不,应该说是接近黑色浓稠的血,仿若被人直接打开了地底储放的异物,一股脑的便汹涌铺盖了整条河流。

异象却远不止如此,那许久沉寂河底的尸骨表皮开始不安分的鼓动,仿佛皮肉之下有即将复苏的生物要破茧而出,变故不过转瞬,只见一双双血红的羽翅从腐尸中挣开血肉的束缚,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拖着已经空扁的腹囊倾巢向人群袭来。

这些虫子不是凡物,正是原先寂讶玲在林子里所遇到的那种叫“噬血蝶”的魔蝶。

寂讶玲此时却已经预料到不对,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之前为什么会过敏了。

那些狰狞的蠕虫张开密集的利齿,如同有目标性的迅速寻找着他们眼中的猎物,那些被碰过河水的人被率先成为被侵蚀的对象。

所有人开始疯一般的逃窜,可是没有庇护所的他们如何能躲避掉这般密集如雨点的虫网,只不过顷刻时间,数百个弟子便惨遭毒咬,如同被困在囚牢中待宰的猎物,手指在地上抓出数道惊心怵目的血痕,他们只能任凭这种魔物活生生的在自己的皮囊之中咬出一道血口,而后如同找到宿主一般,钻进了他们的体内,成为新的傀儡。

寂讶玲皱眉,思绪逐渐开始清晰,所触目之处,那些被魔蝶所侵蚀的人都好像失去了神智一般,开始躁动不安,而后如同没有生命般的开始僵硬四肢,他们染血的指间抓扯着暴露在空气中的干涩皮肤,很快就被锋利的指甲深深抓出数条血痕。他们似乎还并不满足于此,开始将贪婪的目光转移至同伴身上。

一切开始朝寂讶玲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散开的人开始聚堆靠拢,无论三俩狠狠的揉撮在一起,四肢交缠着,而后像着了魔般在其忘乎所以的时候,突然一口咬进了对方暴露在外的颈部中汲取血意。

寂讶玲眼中一片冰冷,抬手剑锋便拦腰截断了向她袭来的数只噬血蝶,不仅如此,那些被噬血蝶所控制的弟子像是被赋予命令般,开始大规模扩散,朝那些尚存性命的弟子袭去。

寂讶玲翻身躲过背后突然袭来的干尸一记阴刃,刀尖毫不留情的往那道寄居着噬血蝶的胸口挑去,一个尖刺儿,便是将那深裹肉体中的噬血蝶穿腹而过。那具尸体没有了控制权直接瘫倒在地,四肢开始抽搐,而后其暴起的血管之中仿佛又有新的生物在蠕动。

“寂哥哥小心!”

只听得一声惊呼由右侧穿透耳膜,等得寂讶玲回神转身,扑上来的秋生张开的手臂陡然挂上了一张血淋淋的扭曲面孔。

!!!

寂讶玲手一抖直接将手中长剑扬出去,精准而毫无留手的直穿过丧尸的头颅,缺的只剩了一半的脸庞颓然受力炸裂开,脑浆混着浑浊的血水少时间化作漫天小雨,将秋生淋了个彻底。

秋生呆呆的看着自己身上满是腥味的粘液,眨了眨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他怯生生的叫他“寂哥哥,我,,我没事.”

寂讶玲皱眉,拉过秋生查看那片血肉模糊的手臂,眼见不太完整的血肉逐渐由红变褐,最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而腐肉之中显然已经重新有了新的生物。寂讶玲为他清理后用粗布稍微包扎一下,以免再深度感染,其实她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这些噬血蝶即便死了寄居宿主后也将留下虫卵,而且这种繁衍的速度根本不是现在能控制的了的。

眼看那些被噬血蝶控制的人数越发庞大,四周已然混乱不堪,再这样下去只能是全军覆没,寂讶玲面色冰冷,只得抽身撤退,将秋生护在身后,双掌握刃,来一个杀一个,每走一步脚印便要被泼涌的血水倾没。

似乎这边的杀戮实在太引人关注,越来越多的死尸开始朝寂讶玲围拢,仿若有意识的锁死了寂讶玲的退路。

寂讶玲冷静的挥刀,抽刃,她挥刀的速度快的令人眼花缭乱,甚至分不清是否在她身前便有一道剑网,阻隔着她身前一尺外所对她虎视眈眈的敌人。剑刃上混杂着红色的血反射出来的铮铮银白一如她脸上的冷意,孤傲,决绝,且不可一世。

似乎连死尸也意识到了那俩把血刃尝起血来到底有多疯狂,不断的进攻竟然也开始有了畏惧的意思,轮天上的曜日已由东缓落至西方,灰褐色的树桠被散了余温的冷风吹动,让人从心底升起一股透心凉意,那堆积如山的尸骨汩汩的冒着血流,在无尽嘶吼与狰狞场面中徒添了一分肃杀之意。

寂讶玲原本抬脚的动作顿然一怔,她抬眼望向东方天际,那模糊的地界似乎有着某种未知的领域。

莫名的感知到一股令他心悸的声音,仿若是有人随意吹响了根造诣粗糙的竹笛,声音似风呜咽的哭丧,又似婴儿破涕般尖锐,若有若无,从远山的那处枯烨林中传来.

便是这声音,扰的寂讶玲心绪不宁,她甚至有些精神错乱,差些要被这魔音般的宣判而弃了刀刃。

只一个照面,寂讶玲双膝已然被一股无由来的力道镇压弯曲,那声音根本不由得人拒绝,一声催一声,声声入耳,勾心动魄。

寂讶玲还欲作挣扎,那剑刃经不住摧残被生生折弯,断了一半倒插在黄土之中,她似乎都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身体的主动权,整个人如同被灌了铅般沉重思绪混乱。

丧尸因此而蠢蠢欲动,它们似乎也意识到这个固若牢笼的家伙已然没有了威胁它们的能力,一个个驱动着扭曲的身体,张开血盆大口向寂讶玲扑涌而来。

寂讶玲冷眼相待,心中聚力解咒,可恶,究竟是谁暗中施法,竟将她压制的丝毫不能动弹

就在此刻,有利器破风袭来,夹杂着因为速度极快而产生摩擦的孜孜火焰,只见火光潋滟,火枪穿林过境,直直的落入众多丧尸之中,乍起连声呜咽。

寂讶玲抬头,见数道人影掠声而过,最先一人手擎一叶泼墨纸扇,只一翻衣袖,丧尸如山倒,强势破开了局面。

寂讶玲:.......

石天洛天依众人随后而至,石天双臂上附著着一道土黄色的机械器物,背后还背着数支似戬非戬透着荧光的红缨枪,刚才那掠来的火箭的显然也是出自其中一支。

石天俯下身将手伸出,笑的颇为自恋“寂兄弟,我这新式枪械怎么样,来的及时吧。”

寂讶玲:.......

她暗自捏了捏自己发酸的指尖,谢绝了石天的好意,单手提剑起身,瞟了眼局面逐渐扭转上风,丧尸开始败退,众多弟子井然有序,由着那身白的有些骚包的翩翩少年指挥作战,很快便将丧尸逐个击破。

战局收敛,洛天依再次为秋生简单探查了一下伤口,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那欲言又止的神态,想来秋生现状也不是太好。

寂讶玲稍作休息,转而颇显疑惑的目光看向石天,石天收起了刚才玩笑的模样,正色道,“这些都是南荒之境如今活下的弟子。”

这些?寂讶玲将目光投向周边似乎不过数百人的队伍,眼中倒是了然的神色,她早就知道这次狩猎所能存活的人不多,只不过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迅速。

石天的脸部表情颇为僵硬,背后的双枪显得极为僵而直,他平静的扫过不过数百的人头数,目光稍有闪躲,道“如今现在所能联系到的弟子全在这里,他们遇到的情况与我们差不多,都遭到了严子修派来弟子的埋伏,伤亡惨重,我们这次,怕是被姓严的给玩惨了。”

洛天依走前,脚步有些悬浮,毕竟身子骨不似石天般健壮,又经过先前一通消耗,脸色惨白,“严子修就不怕惹恼众怒么,这般屠杀玩弄仙门百家,事情暴露身败名裂么。”

“不会的。”

寂讶玲冷冷的出声,嘴角漫不经心的划出一道笑意,那笑意深不达眼底“他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严子修不可能放我们活着出去。”

这注定就是一场输局,猎人与囚徒之间的一场游戏,一切在一开始就有了定数,而如今输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石天还是沉着性子,憨厚呆滞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进入试炼的人都已经意料到事态严重,我与洛天依寻过来时刚好遇到大部队,听闻到这边的情况就马上赶过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现在一个队伍的力量太薄弱,聚集在一起或许还能暂时避免被逐个攻破。”

如今之计只有这个办法是最为妥当的办法了。

经石天讲述,寂讶玲大概清楚了当前状况,如今存活弟子已不足三百,,这些人在一个名叫谢子虚的带领下开始抱团,全部打算转移至偏西的小山坳处。

寂讶玲一边扶着半昏迷的小秋生,与队伍一同向空地聚拢,路程还需一天一夜,众人心神劳累,又近夜深,只得放下时间休息。

秋生如今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语言行动能力开始锐减,身上还不断开始脱落一层层的干皮,整个人进入了脱水的状态,俩只灰色的眼眸已经深深陷了了下去。

一到夜间秋生的眼睛却是乌的发亮,极度亢奋,洛天依解释说现在他身体机能已经与常人不同,喜阴厌阳,如果再不找到解药的话,不出几日怕也只能变成一具干尸.

深夜无言,沉默的气氛让众人心中更添一分不安,整个小队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不用说话都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的地步,开口复又闭言,默契的让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