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命悬一线

小小本来已无求生的意志，但被司马越的一番话敲醒了。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活，她不能让司马越冒险，她得出去，用自己的方式出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有机会好好捋清，趁这几天一定要理出个头绪。

她确信这一次的道具是自己亲手准备的，分量绝对有把握，只会少不会多，竟然发生了这么剧烈的爆炸，一定是有人背着她动过手脚。问题是，谁有机会动手脚，动机又是什么？针对她，还是针对皇上？另外，就算能确定是谁还远远不够，她需要证据，能够直接说服皇上的证据！

她将各种可能用小棍写在沙地上，逐一排除，直到想到第二天夜里，才隐隐有些头绪，但是她还觉得有些难以确定，这些疑问都是关在牢里失去自由的她无法出去解决的。正头疼间，牢门突然开了，只见来人是一着斗篷的女子，帽沿的阴影遮住了眉眼。小小心下疑惑，这女子抬起头放下斗篷的连帽，烛光下的面孔渐渐清晰，竟然是琬公主！

琬公主凑上前握住小小的手，关切道：“苏姐姐受苦了！”

“你怎么来了？还一幅这样的打扮？”

“自从苏姐姐下狱，我一心想找父皇求情，母后怕我这时候惹事触怒父皇，便将我禁了足，今日好不容易偷跑出来见你。”琬公主眉目间有些黯然，泫然欲泣道“只怕明日午时……”

“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候！”苏小小打断她，“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这个忙很重要，关系到我能不能活着出去！”

琬公主止了泪，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苏姐姐快说，只要能救姐姐，我做什么都使得！”

“在我屋内有一个棕红色的漆木匣子，你帮我取来，但是切记，不要用手指直接触碰，用手绢包好捏着边带来。”苏小小说完想了想，又道：“再帮我去库房问下守门的士兵，元日宴开始前有哪些人去过库房！”

琬公主闻言有些不解，但也心知时间紧迫，便又遮了斗篷说道：“我这就去，你等我消息。”

“谢谢你……”小小望着她，像是望着全部的希望。

“苏姐姐，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之前你怎么帮我的我都记在心里，我也不希望姐姐有事。”琬公主说罢开门出去了。牢门重重锁上，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一夜，苏小小一夜无眠，却没能等来琬公主。

第二日一早，狱卒送了些吃食，比以往都要丰盛些，小小知道这是断头饭，更无心下咽。她不知道琬公主是怎么了，也许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但如果午时前琬公主没有回来呢？那她怎么办？

又等了两个时辰，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狱卒，之前受了教训，也不动粗，只站在一边催促道：“苏姑娘，上路去刑场吧。”

苏小小没动，她还在等。

“苏姑娘，别让咱哥俩为难，误了时辰可不是闹着玩的。”狱卒又逼近了两步。

苏小小还是未动，这时候能拖一时是一时，若是去了法场，司马越如何动作她根本不可控……这一高一矮两个狱卒明显是不耐烦了，只得走过去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架起她便往牢门口拖去，她的腿被牢门边的木刺勾了一下，顿时鲜血淋漓。两人只低头看了一眼，也不管她，仍将她拖出天牢，五花大绑后又上了镣铐锁进囚车之内。车轮骨碌碌地转起来，驶向午门。苏小小心中一片冰凉，也不知道砍头疼不疼，这具身体用了这么久竟不能保她一个全尸，但愿九泉之下她不要怪我……

这日阳光异常刺眼，照得眼前一片血红，车轮停下之时，小小放下遮住双眸的手，没有看到司马越，也没有琬公主，偌大空地上只有陈庭秋一人，他一双眼睛肿着，发丝凌乱，就两日不见倒似又清瘦了许多，只听他哽咽道：“小小，楚玉和甄老板他们说不忍心来，让我……送你一程……”

“谢谢你，庭秋。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还跟你学戏，那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小小的声音有些颤抖，虽然她觉得死亡这件事也许是另一个开始，但是仍然无法完全抵抗对它的恐惧。陈庭秋用力点头，泣不成声，透过朦胧的泪眼将小小深深深深地刻到脑海里。

监斩官已就位，刽子手的刀闪着寒光，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琬公主没有来，司马越也没有来，此刻的苏小小感觉自己就像个笑话，她之前用尽气力想追求与信赖的友情与爱情，在这样的时刻，没有给她一丝安慰。

日晷渐渐移向午时，只听监斩官高声喊道：“时辰到！”令箭牌划过一道弧线，啪得一声落到地上！

苏小小被压着跪倒在行刑台上，她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活着真难啊，还是死比较容易。紧接着她听到刀破空的声音，甚至能感受到刀尖的冰凉！

“刀下留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亮的喊声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