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失败的相亲
东宫热闹了不出几日便又消停了，据说是因为太子一概不表态，最后只得皇上金口玉言，定下了丘灵鞠宰相的千金丘蓁蓁。这丘蓁蓁还未及笄的时候在京城就有了不小的名气，生的是眉目如画，倾国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绝。
京城广为流传的小故事是这样说的，在她12岁这年，父亲丘灵鞠想送给赫赫有名的大诗人崔鹤一幅顾恺之的真迹，想换他三首诗呈给圣上。可不巧他夫人奉茶时将茶水撒到了这幅真迹之上，惹得丘灵鞠勃然大怒。这小姑娘见母亲哭哭啼啼，便不动声色地端了小凳子站在书桌前面，认认真真照真迹临了一幅，前后不出三个时辰。丘灵鞠看得目瞪口呆，两幅画作竟看不出孰真孰假。这小姑娘拉着丘灵鞠的袖子不撒手，撒着娇只让爹爹将画送去给崔鹤。崔鹤见了竟然啧啧称赞顾公画作璀璨夺目、巧夺天工，身为遍观古人手迹的高手竟也没看出此乃赝品，这件事让丘蓁蓁声名大噪。多少达官贵人家的公子都想一睹丘小姐的真容，可偏偏丘家管教甚是严苛，及笄之前且不说从不出府，连窗畔都不曾多待片刻，惹得这些浪荡公子败兴而归。
有这样的女儿在深闺里养着，丘灵鞠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直到时局明朗，看到司马煜的太子之位巩固之后，方才捧出，自然一出手就博得皇上的满意与欢心，认为兼具才情与美貌的丘蓁蓁自然是儿媳的不二人选。也直到此时，一同奉上家中小姐画册的人家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陪跑的，只得忿忿而回。
这一日，皇上点了苏小小在园子里唱戏，皇后也在，自从司马越被逐去守皇陵，她对苏小小自然也是恨之入骨。但这话没法说，没什么场合跟一个戏子较劲，更不能跟皇上说，自家的宝贝儿子都是因为这个戏子才出的兵，谋逆就是谋逆，为了江山还罢了，为了女子，更是理亏，让人笑掉大牙！
苏小小在台上唱着，皇后在下面一个劲儿喝茶缓气儿。不多时，一个女子娉娉婷婷地来了。太监通报道：“丘小姐来了。”这女子梳了一个雅致的流云髻，着月白色罗裙，水绿色锦缎小袄，腰间系一茜色香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苏小小一个女人看了都打心底的喜欢。皇上皇后更是笑脸相迎，打量着丘家的嫡女、名动京城的丘蓁蓁，更是未来的儿媳妇。
“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丘蓁蓁欠身行礼，一颦一笑，礼数周全。
“果然大家闺秀，才貌俱佳。”皇上越看越喜欢，又转头对侍候的太监道：“去，把煜儿喊来！让他们见一见。”
司马煜要来？那这可不就是相亲现场？苏小小心里一动，嘴里唱的调都飞了，好在下面其乐融融一片，倒也没人在意。
不多时，司马煜便到了，着了一身玄色的直襟长袍，当中系着祥云腰带，腰间缀着一块白玉佩。皇后一看便笑道：“看看这孩子，这样的日子，怎得着了玄色的衣服就来了？”
司马煜行了礼，瞥了一眼台上魂游天外但还在坚持唱戏的苏小小，蹙着眉又看了看坐在一侧的丘蓁蓁，淡淡道：“儿臣不知今日是何日子。”
“看看这孩子！”皇后面子上下不来只得勉强笑着，“来见见丘宰相家的千金。”
“丘姑娘。”司马煜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身上却未停留片刻。
“太子殿下。”丘蓁蓁倒是怯生生地打量他，见太子不苟言笑却俊美无俦、风骨如画，脸上不禁红霞浅淡。
“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皇上朗声笑道，太子的婚事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如今能找到门当户对，在政治上又有所助益的丘家千金，他十分满意。
“听说太子殿下工笔精湛……小女……”
“很久不画，早就生疏了。”司马煜回道。
明明还有在画美女图！小小在心里吐槽道，呵，男人！
丘蓁蓁有些尴尬，只好回头又看皇上、皇后，眸子里颇有些娇嗔的神色。皇上只得笑道：“生疏了，也可以切磋。煜儿你带丘姑娘去你书房聊聊吧，在朕面前，你们难免拘谨！”
“儿臣还有事，改日再陪丘姑娘。”司马煜突然说道，“儿臣先行告退。”
说着便行礼退下，全程一气呵成，没给皇上、皇后一点插嘴的机会。皇上的愠气挂在脸上，皇后只得陪笑道：“煜儿一贯不爱与人亲近，这回怕是害羞了……等婚后自然就好了。”
害……害羞？这黑脸活阎王像是害羞的样子吗？皇后说这话搪塞罢了，这丘蓁蓁又不是傻的！苏小小看热闹看得乐不可支，就冲司马煜对美女的这幅冷淡态度，要说他不是喜欢男子真没几个人相信！
没过几日，又出了稀奇事儿。一大早宫里就在传，说是早朝的时候，有官员上奏说在京畿附近挖出了一块巨大的玉石，上面刻着字，依稀辩得是“真玉成双”四字，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刑部尚书冯大人抢先一步跪地拜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真玉成双，乃是蓁煜成双之意，大吉之象，天作之合！”于是众位公卿大臣齐齐拜倒异口同声贺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子殿下！”声音如雷霆万钧，简直是朝堂上少见的整齐划一的时刻。下朝时，宰相丘灵鞠也格外志得意满，喜上眉梢，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喜悦之情。
“我跟你说，实在是太假了！”晏子衡散了朝直奔梨园跟苏小小唠嗑，神情颇为义愤填膺“费了老大劲运来的玉石，我看了看上面的刻字，明显是新刻的，但谁敢说？”他摊着手，一脸生无可恋，“就连太子殿下也没说什么……这可是他的婚事啊！”
“他说什么这丘蓁蓁都要娶，这婚都要结，说是选妃，实则逼婚。何必还揭穿一道弄得大家都不好看。这手段就是拿捏准了，横竖是个喜事，图个吉祥如意罢了，谁会较真？”苏小小嗑着瓜子笑着说。
“这倒是。婚期当场就定了，下月初三。”
“司马煜什么表情？”苏小小好奇道。
“太子殿下能什么表情？面无表情，然后就应了呗。”晏子衡有些伤情，“要是我长大了娶老婆，我非得挑个自己喜欢的！若非要我娶个讨厌的女人，我非得把这天地捅个窟窿！”
“你怎么知道太子不喜欢。反正喜怒哀乐他脸上都没表情……按说……”苏小小顿了顿说道，“按说他是欢喜的，他本就一心想巩固自己的太子之位，与宰相一联姻，岂不是正中他意？”
“你能不能不要对我们太子殿下有偏见？”晏子衡气鼓鼓地站起来比划着，“他看那幅画的时候眼睛里有光，看那丘蓁蓁就没有！”
“更正一下，我不是对他有偏见，我是讨厌他！他功于心计，自己身处黑暗还要将光明中的人拉入深渊……我劝你也就好好当个侍卫，别这般用心！”小小正色道。
“六皇子他……”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件事好吗？”苏小小打断他，她一想到司马越心里就生生得疼。虽然她恨司马煜，但对晏子衡还是欢喜的，她不希望因为这件事而影响他们的友谊。
晏子衡看她有些恼了，于是讨好般地又凑近道：“好了好了！说点好玩儿的，太子大婚想不想看？”
“有意思吗？”
“那自然有意思！太子的婚礼，六礼具备，层层道道，都有讲究，热闹着呢！”
“那我去！”苏小小摩拳擦掌。
晏子衡拍着胸脯保证道：“你穿成小宫女的样子，我带你混进去，绝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