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司马越的旧部

第二日清晨，空气微凉，天阴欲雨。

苏小小好不容易在帐中的榻上睡了个好觉，可一大早帐外踢踢踏踏的人声和马蹄声就将她吵醒了。她起身走出帐子，看到营地门边，司马煜在前，晏熹、晏子衡列队在后，而不远处一队人马径直朝营地疾驰而来。

为首的竟是个英气逼人的儿郎，一对剑眉之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此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一手执矛，一手紧握缰绳，身跨骏马，一骑绝尘。这大约就是六里镇守将白玄武了。

马驰到近处，白玄武下马单腿跪地拱手拜道：“六里镇守将白玄武特来迎接殿下。”

“多事之秋，不必如此多礼。”司马煜微微颔首，却未伸手扶他，只是又问，“战况如何？”

“六里镇地处险关，易守难攻，现下还可撑足半月，但……”

“但……如何？”司马煜蹙眉。

“但六里镇以西俱成康国之地，进入康国境内需持特定令牌，我方难以打入。最近乌维动作频繁，我方消息屡屡被劫，但对方情报实难掌握……十分被动。”

“此地离六里镇多远？”

“此时开拔疾行，约一日可达。”

“那便开拔吧。”

“殿下，你的手臂……”白玄武似乎看到司马煜手臂上的绷带问道。

“途径卞原的时候遇到一群黑衣人袭击，我猜……若不是田礼的手段，那就是六弟的旧部。”说完他抬眼紧盯着白玄武的眸子，握着龙渊剑的手又紧了几分。

“殿下需小心，路上不比京城安全，仇家找上门也是常有的事。”白玄武也挑衅般的回看司马煜。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你也挑不出错，但听上去却让人心头一寒。苏小小在后面看得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杀气是怎么回事。

她凑上去捅了捅晏子衡，向二人努努嘴悄声问道：“这什么情况？”

晏子衡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小小在问什么，撇撇嘴道：“白玄武，是以前六皇子的部下。”

说是部下也不尽然，严格上说，他与司马越从小一齐长大，所以也算是发小。他的父亲白太傅，是司马越的老师。一个世代习文的书香门第，到白玄武这可能真应了这名字，竟然一心向武。他打小就爱在泥巴地里打滚，舞一杆木头削成的长棍，热衷于与其他富家公子约架或者街头巷尾打抱不平。白太傅天天打日日教，却还是没将他掰回到学习诗词歌赋的“正道”上。后来别出心裁，让自家儿子去做六皇子的伴读，日日搁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以为能收收他舞刀弄剑的性子。但没想到做了伴读之后，又跟着司马越与晏熹将军学习了几日练兵打仗，在排兵布阵方面倒颇有建树。之前的吴州之战，便是与司马越二人一起赴的战场，真正是分吃一块馍，同穿一件衣服，算是过命的交情。战胜之后他便又听从调令，到六里镇做守军之将。

听了这般来历，小小终于明白为何司马煜对他心存芥蒂，而他也杀气腾腾的了。毕竟作为与司马越感情甚笃的旧部兼好友，司马越被逐出京城之后，他难免对司马煜怀恨在心，之前黑衣人的袭击他确实有可疑之处。

一番暗地里的唇枪舌剑之后，二人均翻身上马，开拔前进。小小不会骑马，站在马下抬头看着晏子衡，子衡一脸“你不是吧”的表情，既想拉她上马，又觉得小小如今扮着男装，如此这般自己倒像个断袖，心中很是纠结，迟迟没有伸手。只见司马煜打马回头，伸出手：“上来。”

小小抬头，对上司马煜如幽深碧潭一般的眸子，怯怯地伸出手去。司马煜轻轻一带，将她拉上马来，侧首低声道：“抱好。”然后喊了一声“驾”，扬鞭朝前队追去。他的后背宽阔，腰间紧实有力，一身铠甲虽然冰凉，可小小贴着司马煜腰间的手，手心像是着了火，一直烧到脸上。

白玄武侧头看了一眼满脸绯红的苏小小，问道：“殿下，此人是？”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苏晓。军师。自小习文，不善骑马。”司马煜简短答道，顺便给小小编了一个名字。苏小小从司马煜的背后露出两个眼睛，看着白玄武。

“不善骑马的军师？恐怕没上过战场，纸上谈兵的一届纨绔公子，太子殿下确定此人可以不负所托？”

苏小小对白玄武这番话很是不满，还未待她开口。

“这点不劳白将军担心。”司马煜冷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