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相谈甚欢
老头喝完了酒喘口气，先是询问加兰德是否已经找到族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询问后续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赎回一个奴隶需要十二块金币。我没有那么多，只能先回去告诉他们消息。人还活着，总归是一件好事。”
“孩子，那你一块金币都拿不出吗？”
“我只有两块，是朋友临走时留给我的。我不敢花，留到现在。”
“哦……”得知此事老头眼睛一亮。
他先看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才压低声音说：“孩子，你是个外乡人，以后也不会常住在这里的，对吗？”
“嗯……”
“我有个办法帮你凑这笔钱，但是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古温克一听，赶紧翻译道：“哎呀，老头要给你介绍个工作！”
“真的？”加兰德当即点头同意，“我什么工作都能干！只要可以赚钱，我愿意留下来干活！”
“嘘——！别声张。”老头示意他不要激动。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做一笔交易，让你赚个快钱。你干完，拿钱赶紧走。以后咱俩不见面，谁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老头顾及加兰德是外乡人，与本地语言不通，才敢找他帮忙的。但他做的这事肯定见不得光，不然干嘛要保密呢？见少年面带疑惑，老骑士急忙解释。
“你放心，绝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就是一件小事。你要知道，金币花起来快，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像我这样德高望重的骑士，一年的薪俸无非就是三十六块金币。换做是罗尔那样的侍从，一年只有十二块。你这个小孩，要是去干搬砖、运货一类的体力活，一年能赚五块就不错了，还没算吃住的开销。你想要救族人，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我现在手头不多不少，正好还有十块金币，都是去年的工资攒下来的。只要你愿意帮忙，我就吃点亏给你这笔钱。但是呢，你要帮我这个忙，就必须得按我说的去做。尤其是，绝对、绝对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加兰德有点动心了。萨吉的婚事迫在眉睫，做哥哥的无论如何也要赶回去。时间还剩下不到一个月，他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也救不出金花的爹。
“嗯……”少年勉强答应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老骑士这才说出其中的原委。
“如你所见，我是领主麾下的骑士。以前我曾是一名大骑士，率领着一百多人的小队。我们全都是职业的军人，天生就是为了打仗。唉，可如今，我老了。他们也不让我带那么多兵马，只给我一份闲职，当跑腿的。”
“我还带着一个徒弟，就是那个见习骑士罗尔。平日里督促他习武。眼下到了考核的时候，很快他就会通过测试，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
老头憧憬着未来，低下头又有撇不开的焦虑。
“罗尔是个好孩子。他聪明、性情温顺、尊敬师长……只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我心里清楚。他太善良，容易感情用事。”
老头的话，讲得非常委婉。加兰德听得云里雾里，胡乱地点头。
“因为他是个富农家的小儿子，从小衣食无忧，又备受宠爱，难怪会有这样温柔的性格。我作为他的老师，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他。”
“加兰德，你不一样。你在荒原上长大，我看你对马儿非常了解，知道如何牵引、驯服它们，你肯定也会骑马吧？”
“那当然了！骑马，我每天都骑啊！对我们来说，骑马就像走路一样。我们骑马的时候，比走路的时候还多呢！”
“嗯，好孩子。”特莱尼斯弯绕得差不多了，开始说，“你要帮我这个忙，实际上是要帮罗尔，你愿意吗？”
“当然！”一听是要帮助那个彬彬有礼的小胖子罗尔，肯定不是为非作歹的事情，加兰德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罗尔最近腿脚不方便，我身边也无人照应。我带你回城堡，当几天仆人。我会告诉别人、你是罗尔家雇佣的农民，来帮几天忙，没人会怀疑的。而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你是外乡人，就当听不懂他们讲话好了。”
“好的。”
“七日之后，城堡里要举行盛大的演武阅兵活动，领主亲自检阅，我们全都要参加。所有的骑士、见习、侍从、步兵等等，都会全副武装。你就代替罗尔出席一天活动。他那样子没办法骑马，会掉队的。你们俩年纪相仿，身材也差不多。到时候你戴着头盔、穿上厚重的盔甲，谁也认不出来。”
“没问题！”
“那太好了。”
特莱尼斯说着，脸上满是惭愧。他这个人喜欢面子，又经常说大话，平日里没少吹嘘自己的徒弟吧？因为意外，徒弟要错过难得的重要场合，他自然心情很差。
“巡游一结束，咱们俩的交易就算完成。我出面帮你去赎族人，你就带上族人赶紧离开这里吧。我一生之中行事光明磊落，极少做亏欠内心的事。这一次迫于无奈，我只得出此下策。你要发誓，日后绝不向任何人提起此事，就当是从我这领了些赏钱便离开了，如何？”
加兰德当即同意，他对着长生天——荒原上最高的神明起誓，绝不把这笔交易的内幕透露给任何人。
特莱尼斯想了想说：“这样吧，今晚我出钱，先给你找个单间的旅店。明天让罗尔带你进城堡。你稍微收拾一下，也像他那样打扮，顺便学习一些基本的礼节。”
而后他又语重心长地说：“孩子，能够加入军队、成为骑士的侍从，对年轻人来说是最好的机遇。无论你以后走上什么道路，这都是不错的起点。”
加兰德完全同意老头的安排。二人喝完杯中的啤酒，老头起身领路：“走，我知道一家便宜又舒服的旅店。”
路上，古温克却阴阳怪气地说：“小主人，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要我看，这老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他干嘛吃这么大的亏来帮你？”
“你说什么！他可是一名德高望重的老骑士。不要拿奴隶的眼光去评价一位骑士。”
加兰德听惯了这家伙酸叽叽的抱怨，根本没有当回事。他对钱没有概念，以为十块金币就像扎卡力那两块金币一样，是个轻松的人情。
一路跟着特莱尼斯离开小巷，穿过中央大水池，回到平民百姓的住宅区。有一处街道也不知是怎么辗转步入的，里面藏了家小小的旅店。
老头的口袋也不宽裕，他跟店家要了最便宜的阁楼，好在是单间，无人打扰。只是奴隶古温克没地方待了，只能去马厩睡觉。看他们安顿好了，特莱尼斯才放心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