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玫瑰花降生在小王子的星球上
我很快就对这朵花儿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原来,在小王子的星球上,通常只生长一些简单的花卉。这些花卉一般只有一圈花瓣;它们不占任何空间;也不打扰任何人。清晨,它们在草丛中绽放,夜晚,它们会悄然凋零。然而,有一天,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颗种子,发出了一朵新的嫩芽;小王子密切观察着这棵与众不同的小嫩芽。要知道,这也许是猴面包树的一个新品种呢。
这棵小嫩芽很快就停止了生长,含苞待放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花蕾,小王子立刻觉得,奇迹就要出现了。然而,这朵花儿却并不着急,她躲在绿油油的花蕾里精心地打扮着自己。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挑选颜色。她一片儿一片儿地调整自己的花瓣儿,她可不想像满地的罂粟花那么蓬头垢面地来到人世间。她只想光彩熠熠地降生。是啊!她可真会卖弄风情啊!一天又一天,她梳妆打扮着自己,神神秘秘。
终于,一天早上,正当日出十分,她突然现身了。
这么多天煞费苦心地打扮自己,她似乎累了,打着哈欠说道:
“噢!我还没有睡醒呢。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我的花瓣儿还没有完全整理好呢……”
小王子此时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仰慕之情:
“啊!你可真是太漂亮了!”
“难道不是吗?”花儿声音甜美地回答说。“我与太阳同时出生……”
显而易见,小王子已经看出这朵花儿不太谦虚——不过,她是那么令人兴奋,那么令人令人感动!
“现在是吃早饭的时间了吧,”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你可不可以行行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听了这话,小王子觉得很不好意思,他连忙找来一把喷壶,装满清水。就这样,他开始担当起照看花儿的任务。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这朵花儿开始用她的虚荣心折磨起小王子来。说实在的,这还真有点儿难以应付。比如,有一天,她对小王子谈起了自己的四根花刺儿:
“让老虎来试试,看看它们的爪子厉害,还是我的刺儿厉害!”
“我的星球上没有老虎,”小王子反驳她说,“再说了,老虎不是食草动物。”
“我可不是什么草,”花儿回答说,她声音甜美。
“请原谅……”
“我根本就不害怕老虎,”花儿接着说,“不过我最讨厌风。你能不能给我挡一道屏风啊?”
“对于植物来说,怕风可真是件倒霉的事情,”小王子回应了一句。接着,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这朵花儿可真难照看啊……”
“晚上的时候,你得把我放到玻璃罩子底下。你住的地方实在太冷。我原来住的地方……”
然而,说到这里,她止住了话题。她来到这颗星球的时候,不过是颗种子而已,根本不可能了解外面的世界。这么幼稚的谎言显然一眼就能看穿,想到这里,她有点窘迫,就故意咳嗽了两三声,好让小王子觉得是他的错。
“屏风拿来了吗?”
“我刚准备去找屏风,你就开始和我讲话……”
这时,她故伎重演,又咳嗽了几声,好让小王子为自己的失职感到不安。
尽管小王子有一颗仁爱之心,满怀着美好的愿望,可是花儿的举动还是让他起了疑心。他把那些无关紧要的话都当真了,于是他变得忧郁起来。
“我不应该听信她的话,”一天,他向我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人不应该听信花儿的话。人只需欣赏欣赏花儿,闻闻花香就够了。我的花儿让我的星球香气四溢。但我却不懂得从她的优雅美丽中获得快乐。她编老虎爪子的故事本来是想博得我的同情和怜悯,没想到会弄得我这么心神不宁。”
他继续向我倾诉说:
“实际上,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该怎样理解别人!我应该通过实际行为,而不是通过几句话来评判她。她让我的世界充满芳香,熠熠生辉。我真不应该撇下她独自出走……我应该猜出,在她拙劣的小计谋背后,其实隐藏着脉脉的温情。花儿总是反复无常的!但是,我当时年纪太小,根本不懂得如何去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