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陪聊天
这年头，做什么大概都需要有人陪。世界上的人越来越多，但人们各自的感受却越来越孤单。之前有函函的“陪上课”，现在有了我的“陪聊天”。惠丽虽然从澡堂回来后就一直半靠在床边，但打扮自己的效率还是超级快的。我和她并肩走着，有点格格不入。但在女生眼中就很明显了，惠丽是个有恋爱经验，懂得打扮自己的女生；而我就是个几乎没有恋爱经验，跟小学生一样，完全不在乎个人形象的女生。无论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我平时也差不多这样。尤其是洗完澡都准备睡觉了，还被迫要出来，更是懒得折腾。
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惠丽没带着我走进去，反而往教学楼的边上走。我有点疑问：
“惠丽，我们和那个男生约在了哪里呀？不进教学楼吗？”
“他跟我说在四教的东边。”原来惠丽也知道东南西北。
我正胡乱猜测着哪里是东，一个男声从光线昏暗的地方传了过来：
“你们来了啊。”
那个男生背对着四教月亮湖对岸洒过来的灯光，完全看不清楚五官，只知道大概180左右的个子，瘦瘦的。但他好像知道惠丽不会一个人来一样，看到还多了一个我丝毫不意外。
“等很久了吗？”惠丽边招呼我和她并排，边和对方搭了话。
对方也很客气：“没有，我也刚到一会儿。这位是不是之前碰到的你的室友？”
这么快就要做人物介绍了吗？我一向很紧张这种在陌生人面前的自我介绍，心里祈祷着惠丽能帮我把话接了。
“对啊，你记性不错哦，是我的上铺姐妹，于暧。”睡在上下铺一段时日了，还是培养了那么一丝一毫的默契。我听到这里，在心里悄悄地呼了口气。
“你好，我叫孙宇。”对方这简短的介绍让我感觉找到了同类。因为我如果要介绍自己，通常也只有这个句式，而且任何助词语气词都不会加。我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背影，嘴角向上扬了一下。他背对着光，我们正好是正面迎着光的。这让人感觉不太自在。好像警察打着大灯要抓逃犯一样。
不知道对方是看出了我的小心思，还是别的。他提议去光线好一点的地方坐坐。我和惠丽就跟在他身后走着。
往右手边转了个弯，眼前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由于边上教室的灯火通明。这里要比刚才的位置亮堂多了。孙宇边往前走着，边回头侧身跟惠丽说着些有的没的。因为声音不大，我也不太想故意插入什么话题。走过长长的走廊后，正好有一个往河边的台阶。目测大概七八个小的台阶，白色的。这个颜色在晚上就会特别引人注目。
“要不，我们就坐在台阶上聊聊天？顺便吹吹这秋日的湖风。”孙宇的这个提议，我们没什么反对的理由。毕竟他是主，我们是客。
“那我们要聊什么呢？”惠丽的这个问题虽然很生硬，但也正好是我想说的。
男生约女生出来聊天只是单纯的聊天吗？还是因为多了个“灯泡”，所以只能聊天了？我是不介意他们在我面前说些你侬我侬的话，反正我也不认识惠丽的男友。
“要不，先说说这位新同学？”孙宇居然把眼光扫到了我这边，我有什么好说的呀，今天我是配角。你们才是男女主角呀。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呀。”
“是不是多数女生都跟于同学一样这么怕生害羞？惠丽，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一点不怕生。”孙宇看来还是很擅长聊天的，随便说句什么，就把话题自然而然地引到了惠丽这边。
“还行吧。于暧是那种不熟悉的时候会觉得有点冷，但只要熟悉之后就特别热情，助人为乐的女生。”惠丽无论什么场合，都不是会冷场的人。
“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也很怕生。尤其是不敢和女生说话，小时候特别明显。”
“你骗人的吧，我虽然认识你也不算久，但胡乱说话这个可能就是你的特点了。”
我没说话，只顾着笑了。孙宇说自己胆小的时候，表情夸张得就像个演员。
“你们不信啊，我就举一个例子吧。高中的时候，有个女生很喜欢我。喜欢了我整个高中。”他边说边有点得意的表情不小心露了出来。
“哪个女生这么傻呀？首先凭什么喜欢你呀？你又不帅，偶尔还有点娘。其次，还喜欢你三年！好吧，你继续吹，后来呢？”惠丽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相信，但对于故事她还是很乐意听下去。
“我真的没骗你们。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呀，毕业了呀，来到了你们的眼前。噔噔噔……”孙宇还不忘记给自己配上闪亮登场的音。
“什么呀，不是要跟我们说怎么害羞的吗？请问孙同学，这喜欢你三年的女生跟你胆小有关系吗？我估计你语文可能不太好。”
“惠丽啊，你怎么那么聪明呢？我的语文真的不行，这次高考还好是事先练习过类似的题目，不然我又会偏题。”孙宇到底会怎么圆，我莫名有些期待。根本不在意他语文好不好的问题。他大概发现我正盯着他看，也正眼看着我的眼睛：“我以前是不敢这样和女生对视的，大概看了一秒钟，我就不行了。但现在，惠丽，你看看，都已经好久了。我看着这位于同学的眼睛。”他这么一说，我的眼睛逃跑都来不及，忍不住开口了：“你倒是快说你的故事呀。”我是真的有点期待，因为他在描述的时候。我想到了我自己和班长宋欣然……
“你看看，把我们的胃口都吊起来了，反而不说了。”
“啊呀，我说完了呀，过去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最重要，对不对，于同学？”我又被孙宇Q了，同时还觉得被耍了。我叹了口气，往边上看了一眼。
“好了啦，你这故事不太行。也不要一直惹我们于暧。于暧可是很善良的女生。”惠丽看出了我的无奈，但话锋突然一转：“孙宇，问你个问题，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女生呀？”
显然，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话题，他并没做好准备。支支吾吾居然来了句
“大概就是那个喜欢了我三年的高中同学吧。”
“哈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回答呀？”
孙宇说那句话的时候神情比之前严肃多了，低着头，略有所思的样子。但我和惠丽都觉得他又在骗人了。我转念一想，难道宋欣然是喜欢我的？
惠丽不想放弃追根究底：“那具体跟我们说说是什么样子的女生呀？搞不好，可以帮你留意哦。”她说这话的时候，机灵地瞄了我一眼。似乎在暗示我什么。我想大概是惠丽想要跟孙宇保持朋友关系的意思吧。但为什么我听说过很多故事，男女主角都是通过帮对方介绍男女朋友而走到了一起呢？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女生长得还挺好看的，只是那时候都是学生不太会打扮自己。”孙宇这是要开始陷入回忆中了吗？他眉头一皱，眼睛更小了。原本不大的脸，五官都快拥挤得不能自由呼吸了。
“于暧，你看，我就说吧。男生都是视觉动物，想了这么半天，也只是好看的要求。”
“不过，每个人对于好看的定义不太一样呢。”我终于可以身心一起融入了，这大概就是“慢热”吧。
“那孙宇，你对‘好看’怎么定义的呀？比如长得像谁？讲个我们都认识的人？”惠丽继续探究中。看来，这个介绍人，她当定了。
“你这要求有点难度啊，我想想……”孙宇真的在想吗？为什么眼神一直在我和惠丽的脸上晃来晃去呢？他继续说：“我觉得吧，她的眼睛和于同学有点像，嘴巴吧，好像又和惠丽你有点像。”
真的有点好气又好笑。
“怎么拿我们做比较呀？不过哦，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搞不好，于暧你的性格也和那个女生很像哦。”不知道惠丽说这些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我总感觉从这个话题被开启后，就是怪怪的感觉。惠丽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呀？
“哈哈哈，我不是一定要说个大家都认识的嘛……那跟你们俩比较就是最方便的了。”孙宇真的只是偷个懒？
“那……”看来惠丽打算出“大招”了：“你们两个要不要试着谈一下？孙宇可以弥补下曾经的遗憾，于暧可以试试这个男友如何？”
天啊，惠丽怎么可以这样呀？我今天是陪她来“演习”的，帮她解围算我的任务，但也没有要把活揽到自己身上呀……我一时间有点无语，还在琢磨说什么。倒是对方先开口了：
“惠丽啊，你不能这样出卖你的小伙伴吧。不过……”孙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惠丽打断了：
“于暧，你看，那个男生是不是学长？”
“什么学长？”
“就那个第一天来帮你搬东西，后来又是那个什么汽车社团的，叫李-明-泽。对，就是他。”
“我看看，嗯……好像是他。怎么了？”我顺着惠丽用嘴指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他，边上还有个女生。那女生的身高正好到李明泽的肩膀。
“说实话哦，我原本觉得你们俩还挺有缘分的，说不定还能有后来的故事。但你看，边上有个女生，好像在散步聊天的样子。”
“谁啊？你们都认识？”孙宇也想插进来。
“没什么啦。孙宇，我今天帮你介绍了女朋友了哦，不要错过了天赐良机。”惠丽又把她热衷的话题拉了回来。
“什么呀？你是‘天’？啧啧啧啧，怎么那么自大。”孙宇也不太想搭理的样子。
“什么？我自大？孙宇，你是吃了什么豹子胆吗？敢这样说我？”惠丽开玩笑地准备站起身“收拾”他。对方也不示弱，假装也要站起来准备逃跑的样子。
这两人就跟孩子似的，绕着坐在台阶上的我，居然就这样追打了起来。闹腾的声音大概有点响，导致在散步的那对“小情侣”，纷纷回了头，看了我们的方向。没错，我说的“小情侣”就是李明泽和身边的女生。两人的身高真的是我心目中最佳搭配的身高。拥抱的时候，可以把头正好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强有力的依靠。话说，李明泽离标准男生身高还真是有点距离啊。尤其是和我比的话，不过孙宇的身高倒和我还算凑合。看着这两个人的打闹，我笑了笑撇了一眼孙宇。没想到这家伙的眼睛也正好看着我。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看来吓得不轻。
有时候，真真假假还真的不怎么好判断。谁对谁有意，谁又对谁有情。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是特别清楚。所谓的般配，也许也只是一种猜测。这世界上的情感，有太多的也许，也有太多的错过和遗憾。但我始终相信，就算这个世界都是假的，我心里的情感一定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