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快乐时光
飞机还未落地,大卫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当米娟诧异又兴奋的甜美嗓音从话筒中传来,嚷着要和儿子来机场迎接自己时,大卫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烦恼。
得益于些许私心,大卫和他的两名得力属下在为木鸟公司打造机器人的时候,自作主张的参照了他们三人的体型。
再加上那些高科技仿生材料,大卫现在看起来和以前一模一样。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算米娟也难以发现异常之处。
虽然他无意隐瞒自己深爱的家人,但也不想让她们毫无意义地为自己担心。
七天时间,足够自己和家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了……
“大卫!大卫!我们在这里!”
刚出航站楼,大卫便听见了熟悉的嗓音,他扭头四望,一个碎花衬衫的美丽女人和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站在远处,朝自己拼命招手。
大卫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他再一次被米娟的美丽所打动。
这么多年过去了,米娟还和他们初次邂逅时一样美丽,且更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小虎在她的细心照料下,已经快有自己一半高了,小家伙跑起来就像一个运动健将般飞快。
“爸爸!”小虎一头朝自己撞来,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
“这是米娟的功劳。”大卫在心中想到。“她一定常常给儿子提到自己。”
激动地伸出双手,大卫将小虎搂在了怀里。他必须小心翼翼,以防因为脉冲振荡器或者压力传感器的问题而用力过度,虽然那种几率微乎其微。
小虎咯咯地笑着,像鱼一样在大卫怀里使劲打挺,大卫吓得脸都白了。
米娟开心地走了过来。
大卫放下小虎,将左胳膊搭在米娟的肩膀上,右胳膊伸向她柔然的腰肢。
当大卫的胳膊和双手陷入米娟的肩膀半公分的深度时,大卫命令自己的“双脚”停下来。
神经电流的正作用和力度传感器的负反馈达到了平衡,他用合金手臂给了米娟一个完美的拥抱。
“她看到了,也感受到了!”大卫心中激动万分。
他曾经向这个可爱的姑娘许诺过,她会看到一个真正“智能”的机器人。
但很快,他心中又莫名的有些酸楚。
大卫不敢想象,当米娟得知拥抱她的是一堆藏在塑胶肌肤下的冰冷金属时,她会作何感想?
在缺乏理性的人们看来,就算为了承诺,也不应该变成周正德口中所谓的半人半机械的怪物。
而米娟恰恰就是一个极为感性的女人。
大卫突然想到了夏西,那个总是理智又充满活力的小个子姑娘。
但夏西从来没有像米娟那样,让自己产生情感上的冲动。
“大卫,你在想什么呢?”米娟从大卫的拥抱中挣脱开来,疑惑地盯着他的眼睛。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接下来这几天,我该要怎么弥补你们娘俩!”大卫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想回家呢?你以前总是很忙!”米娟温柔的道,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因为……”大卫发现米娟紧紧盯着自己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苍老面庞,只好道:“因为我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然后呢?”米娟心疼地握住大卫的手掌。“难道你还要回去吗?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好好养病?也陪陪你的老婆孩子!”
“我也想留下来,可是我的工作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大卫只能撒谎道。
他必须在第七天结束前赶回去,那是他的命运。
“什么紧要的工作?有你的命重要吗?”米娟生气地质问道。“看看你的样子大卫,几年不见,你就像个老头一样!钱有你的命重要吗?”
“钱?”大卫震惊地道。“我的工作可不是为了那点薪水,米娟!你知道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你当初是多么的支持我、鼓励我……”
“我知道,可别人不知道!”米娟变得有点不理智起来,她大声嚷道:“没人在乎你的理想!大卫!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很现实!所以,清醒点吧!”
“清醒点吧!清醒点吧……”大卫的脑袋里传来眩晕的感觉,身子也轻轻摇晃了几下。
米娟立刻扶住了他,但她依然在发泄着心中的不满:“看看你的样子,我怀疑你下次离开的时候,我们一家就再也不能团聚了!我绝对不能让儿子在还没有成年的时候,便失去父亲!”
“爸爸,不要离开我们好吗?”小虎也委屈地拉着大卫的裤子。“妈妈和我每天都很想你!”
儿子的话让大卫明白了米娟的苦心,感觉她的责难比一大堆甜言蜜语更加温暖人心。
“我会认真考虑的。”大卫有些心酸地逃避了儿子的问题。
“但我至少可以实现以前的承诺!我也一定会做到。”大卫轻轻抚摸着小虎的脑袋想到。
第一天,大卫带着米娟和小虎去了芬兰。仲夏将至的欢乐气氛搭配极地的午夜阳光,就像美酒一般令人沉醉。
虽然大卫强烈建议再度出发,但米娟和小虎已经深陷在这个童话般的国度中。
万般无奈下,大卫决定多待两天。只要米娟和小虎高兴,他甚至可以一直待下去。
直到第三天晚上,大卫才带着极不情愿的米娟和小虎去了夏威夷岛,那里的热带风光同样让人着迷。
要不是大卫总要在用餐和睡觉时间刻意避开,那这几天的时光简直算是完美。
完美到大卫常常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第四天的傍晚,大卫悠闲地躺在沙滩椅上,看着不远处的母子二人。
米娟穿着诱人的比基尼,手里抱着一块小号的冲浪板,在靠近岸边的海水里来回地滑动着。
而冲浪板上的小虎,正在水里玩命地划拉着,扬起的水花不断溅到米娟的身上,引起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大卫专注地看着她俩,多么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但是……
他抓起一把沙子,看着沙粒从手指缝隙无声无息的滑下。
“不!”大卫轻轻呢喃了一声,他拼尽全力的攥紧了手掌,希望可以阻止什么。
“用力,再用力!”大卫在心中不断地念叨着。
“咯吱吱!”手掌心传来沙粒摩擦、挤压的声音。
渐渐地,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那些沙粒居然停止了流动!牢牢地被他握在了手中。
欣喜若狂地,大卫抬起头来,看向了米娟和小虎玩耍的方向。
几个奇怪的人影出现在大卫的视野中。
那是几个年轻男女,除了款式统一的深色遮阳镜,他们装扮并不惹眼。
但他们紧绷着身体的样子,并不像是来享受休闲时光的,反倒像是在等待命令的士兵一般。
当大卫看向他们的时候,那几个年轻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大卫。
紧接着,一个银色比基尼、浅黄色发髻的年轻女孩朝大卫走了过来。
“您好,大卫博士!我叫赛丽,很高兴在这里遇到你!”女孩将遮阳镜摘了下来,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认错人了。”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大卫有点冷漠地道。
女孩微微愣了一下,显然很少受到这样的冷遇,但她很调整过来,继续道;“怎么会呢?身高一米九零,体重八十五公斤,肤色灰暗,发须浓密,额前……”
大卫不耐烦地站起身来,他松开手,掌心的沙粒如尘土般随风飘散。
而后,大卫头也不回地向米娟和小虎走了过去,他现在只想陪着妻儿好好享受这一段难得的快乐时光。
就算天大的事情摆在面前,也不能和这件事相提并论。
米娟看见大卫走过来,她将小虎抱在怀里,俏皮的问道:“怎么了?有美女主动搭讪,你还不高兴吗?”
“哦,我觉得该回去休息一下,然后想想接下来的行程了!”大卫答非所问地道。
“无趣!”米娟撇了撇嘴,和小虎一起上了岸。
当他们从赛丽面前经过时,米娟若有深意地从她身上望了两眼,然后附在大卫耳边悄声说道:“大卫,我不会介意你偷吃的!毕竟,像你这种老家伙,可是最讨小姑娘喜欢了。”
“我们返程回去吧!”大卫建议道。“也许国内那些大型游乐场,才是小虎最喜欢的地方。”
“好吧,我听你的!”米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