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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不认识你
搞不懂为什么莫祁然要自己把礼物送给莫母,独自面对她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强作冷静地将礼物送给莫母以后,安若宁终于把她送上了飞机。
目送着说不出来名字的航班离去,看着它们划过天空留下一抹淡淡的白色痕迹,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才让失神好久的安若宁回神。
“喂,女人。我妈送走了?没骂你?”总算把公司手头上的事情忙完,莫祁然匆匆赶来机场的时候,等着他的就只剩下发呆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安若宁了。
挪动站得酸痛的双腿,从刚刚放空自己里抽出身来。安若宁淡淡地回一句,不带什么感情色彩:“没骂。她说她很喜欢。”
一直到坐上车,开车回莫宅的路上,莫祁然都没想明白,自己的母亲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收了安若宁的礼物然后走了?
实在是不解,他只能硬着头皮发问:“她为什么没骂你?”
“听你的语气好像十分想她骂我一顿狗血淋头。”安若宁开玩笑似的侧过脸看他一眼,又转过去,右手撑着下颚,对着窗外的夜景发呆。
忽然瞥见自己手上的镯子,抚/摸上去有她自己温热的体温,怪不得自己一直忘了摘下来。利落地取下,头也没回,直接放在了驾驶座和副驾驶中间的茶杯座上。“喏。你妈给我的镯子,你还是拿回去吧。”
开着车子的莫祁然瞥了一眼,突然觉得这个镯子她戴着的时候挺好看的。于是向她的方向推了推:“你戴着。以防万一被别人抓住话柄。”
“唔,好,碎了我可赔不起,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安若宁耸耸肩膀放松一下,取过镯子重新扣回自己洁白的手腕上。“对了,我想回公司,我想回家。”故意把语气放软了想要征得他的同意,安若宁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能屈能伸。
可惜莫祁然却根本不为所动,看也没看她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不行。你在那待着,不然我妈刚走,就传我们夫妻不和,像什么话?那不是前功尽弃?”
被他这么一说,原本有了固定期限的日子,安若宁突然不知道自己和他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了。有时候自己竟然会习惯他不经意间,像是做戏一样流露出的宠溺之情,再这样下去,自己的重心就要不在奇正上了。这样……很危险。
可是自己这样应该也算是为奇正出力的吧?毕竟他投资了奇正。
“行吧,听你的。”她无措地看着窗外,现在除了对莫祁然有点用,对别人都算不上有什么用处的她,不是只能认命吗?
莫祁然看她突然之间情绪低落,不禁有些想要逗她开心,这女人低迷起来让人感觉特别不舒服。腾出一只手揉了两把她的长发,意料之中惹来她怒目而视。笑着对上她的目光:“我待会还有事情要忙,先把你送回去,今晚不用等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会在公司自己解决。”
自己的“老板”发话,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呢?安若宁不满地无声嘟囔了两声,“好。”他这个态度,就是摆明了直接无视自己回公司的要求,算了,忍忍也没什么大不了。自己还能久违的乐得清闲,这么一想,也不是特别差。
莫祁然将安若宁送上楼就驾车离开了。百无聊赖的安若宁花了两天把莫宅的每一个地方都待了几遍,又过回了父亲离开以前自己的悠闲生活。
午后,她缩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太阳并不算强烈的光从微闭着的眼皮透进来,红红的。佣人已经数不清是多少次提醒自己:“太太,您秘书又来电话问您什么时候回公司了。”
不耐烦地睁开眼睛,朝着来人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你说这么多遍我也没有办法,他不回来我怎么回公司。”
自己真的就这么待到发霉?安若宁躺在躺椅上一遍遍想着。两个小时后,她猛地从躺椅上坐起来。“我不管。我要回家处理工作。”
说走就走,安若宁真的不愧对于莫祁然对她的认识。莫祁然送她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安分在家里待着超过一周。这都不过五天……
随意地给自己梳了个利落的马尾,想要扑一层淡妆,却发现自己来莫宅以后一直都是不化妆状态。摇了摇头,人果然还是不能太悠闲。
安若宁坐上回自己公寓的车,对佣人做出一个“嘘”的表情。“我会在晚上睡觉之前回来的,反正他也不回来,我出去逛逛。”
偷溜回自己公寓的感觉简直太好,这是安若宁躺在自己独有的大床上的唯一想法。
她只想放空自己,这个到处都充满着自己气息的公寓,佣人也是自己的佣人,迎面而来的熟悉感让人太舒服了。
然而安若宁睡到晚上,还是被吵醒了。她显然没有睡够,嘟囔着从床上爬起来,因为起床气而鲜有的失态,她朝着门口叫:“王妈!怎么这么吵?”
佣人听见叫声急急忙忙进房间来,身后跟着一脸怒意的莫祁然。安若宁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摆了摆手让佣人下去。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它听起来不那么带着刚睡醒的软软糯糯。“有事?我就回家一会儿,而且晚上会回去的,你怎么来了?”无论如何这一次她是不会轻易退缩了,实在不能跟被圈禁一样,哪里都不能去啊。
莫祁然揉了一下酸痛的眼睛,几个夜晚的熬夜工作让他觉得很疲惫,堪堪将快要透支的身体稳住。此刻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听话,却让他觉得更加烦躁。
“我不是说你不能回家吗?要记住你还是有合约在身上的人啊。嗯?”烦躁感说不出从何而来,为了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不是那么的无理取闹,莫祁然只好搬出合约。
他又提起合约,那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的合约。安若宁的心情明显变得不是特别好了,刚刚回到家的舒适感也一扫而空。啧,她挑了挑眉,管他心情好不好,今天自己可没打算让他轻易如愿。
“合约上说的是假装夫妻,我在你家待着,是我假装你妻子的做法,这个没错。但是你根本不回家,你还好意思问我?到底是谁不遵守规定?你这样子提醒我合约的事情,未免也没事找事得太搞笑了吧。莫总?”
“我……”莫祁然哑口无言,这个女人实在是蠢得可以。
到底是选择性看不见,还是怎么样?居然没看到自己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吗?还是说,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好了,熬了几天夜也没有坏气色?无可奈何地抚了抚额头,“我只说最后一遍,别让我再提醒你。我在忙,你没发现吗?”
“抱歉,我好像是真的没发现,你比我能忙多少。我还堆积了成山的工作没法回去做,你能理解吗?我的大忙人莫总?”安若宁抓住机会就跟他说自己的不满,实在不是她撒谎,要是她的工作再堆积下去,奇正的那群老家伙就要翻天了。
气急了的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没有持续很久,两人都失去耐心之后莫祁然终于妥协,说自己会抽空回家,也允许安若宁把工作让秘书带到莫宅去。
可是安若宁这莫太太的“好日子”过得真的是很多姿多彩。
莫祁然回家又出去的第二天,“麻烦”就自己找上了安若宁。吃过午饭后的安若宁难得偷闲地窝在书房的沙发上,腿上摆着一本厚厚的书,两只白净的双手放在精致的书封上面。稍微低着头,刚吃过饭,没有处理成堆的文件,她已经满足得快睡着了。
佣人却在这个时候敲她的门,沉沉的,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响起来,她们知道这样才能叫醒她。“叩,叩,叩,太太睡着了吗?”
她皱了皱眉,手抚上自己的头发轻轻顺着,没好气地应声,阻止她们吵下去:“没睡。有什么事吗?”
“啊……太太您没睡真的是太好了。有您的朋友来看您了,她硬是进来了,我们也拦不住。”外面的佣人听见安若宁的回话显然很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她就不用费劲继续敲那么久的门了。
“谁?”安若宁听见朋友一词,心下不禁有些纳闷。朋友?除了在国外的那几个,她哪里还有朋友?
再说,现在还有谁敢这么不打招呼就硬是闯进来,是打定了主意趁着莫祁然不在家,想来把自己当软柿子捏?那可就有趣极了。
耐不住好奇,将腿上的书放回书架上,随意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安若宁就出了卧室门。
“王妈,你没问她叫什么?”安若宁把书房的门带上,手揉着自己因为长期低头处理文件而酸疼的脖颈,问着。余光瞥见客厅一角的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啧,真不喜欢别人看见自己屋子里的东西,更不喜欢招呼都不打直接进来的人。比如转过身,正面对着自己说话的这位打扮得十分名贵的女人。
来人轻轻点了点头,似乎一副没把她当成这里的女主人的态度,微微转动着手上的包包漫不经心地说:“安总,我们还没见过吧?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江婷然。”她一面说,别有深意却在安若宁身上极没礼貌地,来来回回地打量。
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又是跟前几天来想找自己麻烦的人一样。本想好好陪她聊一聊,但转念一想,房里还有很多工作,所以安若宁并不打算跟她浪费时间,索性直接开门见山。
“江氏的小姐啊……真的特别抱歉,我不认识你,可你又不是来找祁然的。那么你挑着祁然不在的时候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貌似不经意地挑眉,表情却刚刚好配合着嘴里的话语把人给讽刺到了。“我们家”三个字深深扎进江婷然的耳朵里,明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来找麻烦的,却一下就贴了个冷脸。
江婷然虽然心有诧异,但早就做好准备要来找茬的她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反应,而是很快就调整过来自己内心奇怪的想法,双眼直直迎着安若宁探究的目光,毫无波澜。
“没有什么,不过是来放下点东西……顺便,跟你交个朋友,毕竟大家以后也还是需要合作的。”江婷然很自然地笑了笑,自顾自地就在沙发上坐下了,把身子舒舒服服地靠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轻呼了一口气。佣人见江婷然在沙发上坐了,安若宁也没有赶人,便自觉地给江婷然倒水去了。
不再花心思想她到底有什么花招,总之她绝对不可能在家里待得过半个小时。安若宁在一边抱臂倚着旋转木梯的扶手站着,脑海里那天和莫祁然对话的情景又提醒她要收敛点儿了。
那天她趁着莫祁然回家,就把这几天很多名媛借着看望莫祁然的借口,趁莫祁然不在家来讽刺独自在家的安若宁这些事通通都跟莫祁然说了。
莫祁然听了之后微微挑眉,听完她的做法以后更是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你……你也是够猛的。”
“不然你想我怎么样?我是特别有礼貌地处理的,好吗?我都没有赶人,是她们自己走的。”安若宁嘻嘻地笑着,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做的样子。
难得的,莫祁然没有数落她,而是少有地伸出手揉了两把她柔柔的搭在肩膀两侧的长发。细腻的声音因为她心情好,听起来也舒服了很多。
“这么处理问题的,在我这儿你是第一个。”莫祁然的眉头都舒展开来,像是放松得不错。
“这么说我还开了个先例?别别别啊,这么多第一次我可受不起。”安若宁得了便宜还卖乖,嬉笑着跟莫祁然胡乱扯。“受不起啊受不起,我随便打发一下她们就好了。”
没想莫祁然突然严肃起来,冷下刚刚还有一点暖意的脸色,“玩归玩,莫家的名誉要是被你败坏了,你就看着办吧。”
“名声名声,那么大的名声,哪里会被我搞坏……”安若宁在第三次默默的放下听筒之后自言自语道。
已经忘记是假装称病拒绝多少名来客了,安若宁终于忍不住一边抱怨一边拿着行李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今天自己一定要回公寓,这么下去不是一个办法,等会要是有人来探病,那岂不是露馅了?
想到那些各有风情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又是打听又是示威,她的紧张感顿时又浮现出来,手上也浮现出了一层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