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被囚禁的鲛人祭司

船无声地行进，青绿色的光芒仿佛融入了周围的环境中，水中的鱼群没有注意到，踩水而去顺应召唤的它们也没有注意到，随着小船的靠近，他们越来越接近那发出声音的地方。

齐七临近洞口的时候便让船停了，他们可以在弯曲的洞窟石壁的遮掩下看到那里的盛况。

这像是九曲洞的中心，不算十分开阔的一处地方，却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数千个洞，齐七偷偷看了几个，发现里面尽是些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叫她实在说是什么，就是有点像鱼。

剩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九曲洞中一个微微凸起的礁石上坐着的人了，他有大半的身体都藏在水中，以齐七的灵眼可以看到那条深蓝色的尾巴上一些破了的伤口因为泡在水中，而发，而烂，散发出阵阵腐朽的气息，他脸上带着破了一半的面具，更多的是仿佛落入污水沟的头发粘贴在他面上。

是海妖？齐七摸着下巴想，但是又不像，深海海妖之中的鲛人族是深受海神宠爱的一族，外貌看上去与得天独厚的凤凰是相差无几的，天资也算不错，怎会如此狼狈？

无论齐七在想什么，那鲛人可不会知道，他微微抬起头，对着那大大小小洞中看着他的无数双眼睛，“解开锁链。”

他们虽然是被他召唤而来，但却并不受控于他，听到他的话，他们的眼睛全部到聚集在水下，水中有无形的锁链将鲛人缠得死死的，为首的鱼头摇晃了一下，道：“你以为你还是海神殿美丽高贵的海神祭司吗？”

“既然背叛了海神殿，就要接受该有的惩罚，你该庆幸我们还念旧。”那鱼头瞥了一眼鲛人，说实话以鲛人族的美貌来说，若非……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即便这美人祭司是个雄性。

鲛人对他们脑中的想法十分明了，所以他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在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可不会想着如何恢复自己的样子，但是，没有人能够冒犯他，就算他失去了海神的神力。

鱼头对他并不感兴趣，他扫了一眼所有的洞口，冷声道：“是谁把给他海螺的？”

白眼之下，无所遁形，一个很小很小，不过寻常人拇指大小的洞口游出了一条小鱼，他甚至都没能长出手脚，他对着鱼头道：“是我，对不……起。”

鱼头一个眼神，旁边洞穴的人便伸手戳了戳，收走了那微弱的生命，那小小的洞口里只藏着这么一条鱼，鱼头扫了一眼众鱼，道：“谁若给他送东西，就是这个下场，全部都回去，管好自家人，不许让任何人到达这里，都退下！”

鱼群疾速退走，一阵阵水波将人带离，齐七小心翼翼地将船挪了回来，这次只剩下鱼头与那个鲛人两个人，她眨了眨眼，不知道鱼头还要说什么，还是，他要对叫人做什么？

鱼头只在洞口，不曾靠近，他知道水里的这个男人即便失去了海神的神力，但仍旧是深海妖族最美的鲛人族长，也是海神殿最强大的海神祭司，海神对他的偏爱，所以他的肉身也是利器。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鱼头看着低头的鲛人，猛地怒吼，“连亲手创造了我们的你都会觉得我们污秽得看不过眼吗？”

“能够生活在对海族来说是剧毒的水精灵的水中，是神的一时兴起，不是我。”他的身体浸在‘毒水’之中，腐烂生虫，整个人也像是被扔在了无比脏污的地方。

鲛人祭司动了动尾巴，仍旧没有看鱼头一眼。

“可对我们来说，你才是创造我们的神！”

“但我不是。”

“我们只是要得到你的承认，只要你承认了，我们便放了你！”

“那是你。”

两人之间的争论，总让人觉得疑惑，齐七看得不懂，但是她知道，她应该要去救这个鲛人，无论他是否是因为他们口中的背叛那个什么海神殿而被关押。

鱼头与他奉为神明的祭司又一次不欢而散，鱼头身上的腥气远离之后，齐七取消了船上的保护结界，船身显露在了水道之中，只是周围寂静得没有人发现他们。

凤君先下了船，然后扶着齐七出来。

“两位看了很久。”鲛人抬起头，头发滑落的时候露出那未被面具遮住的脸，皮肤确实白皙，但上面布满了黑色的纹路，仿佛被雷击中留下的痕迹。

齐七稍安勿躁地拍拍凤凰的手，自己走上前，距离鲛人的尾巴仅有一步处，“我叫齐七，他是凤凰，啊不，凤君，我们今日过来玩水，被一群锯齿鱼带到了这里。”

“小姑娘很漂亮。”鲛人看得不是齐七的外表，在他的眼中，所有的生灵都无形，只有那一团精纯的灵，可以看出齐七身上是他印象中见过最纯粹的人了，还有她身后两步护着她的那个男人，也是一样。

“谢谢夸奖。”齐七礼貌的回应，她低头看了看，这下看清晰了，缠着鲛人的锁链是雪白色的，不像是铁链，反倒有点像……骨头？

鲛人见到齐七一直低着头，便知道她在看什么，道：“这是深海巨妖死后凝练的鱼骨，非海神不可解。”

海神？神明？齐七冒出来的两个想法被自己挥掉，若是这么麻烦，鲛人不可能让鱼头他们随随便便解开，所以是……齐七望着鲛人，见他也看着她，眨眨眼。

“抱歉，这个我貌似做不到，不过我可以让水灵灵远离你，这样的话你自己可以解开吗？”

“可以。”鲛人颔首。

“嗯。”齐七点点头，蹲下身，两手相合，掬一捧水，掌心有无形而有形的东西蹭蹭，齐七笑了笑，道：“抱歉了，你们可以先到我的手里来吗？”

三人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声嘤咛，随后一个个蓝色的光点，从水底漂浮起来，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全力向齐七的手心汇聚，这时候，齐七能够感觉到，周围水域仿佛都掌握在她的手心。

“嘤嘤，嘤嘤，嘤嘤……”

越来越多的呼声，九曲洞的中心，所有的水灵灵，水中的，石壁上的，全部都落在了齐七手中，汇聚成一个蓝色的小月亮，要两手分开一些才能抱住，莹蓝色的光芒照亮这片地方。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