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范蠡商道
中山离邯郸的距离不远，不过路上多有逃难之民，略作耽搁，但快马傍晚时分便到了。
城外十里便有人迎接，到城门又有人迎接。范梦墨翟随来人来到一户府邸，牌头写着范府，早有一个管家门外迎接，并引入府内。
“爹爹！”范梦到厅堂便对堂屋里正在打着算盘，两鬓略白的中年男人叫道。
“梦儿回来了！梦儿瘦了！”那中年男子看着范梦，手中快速拨打了几下，在一种油布上写了几笔。
“爹爹，母亲可好？我把白狼带回了！”范梦说道。
“安好，安好！梦儿能耐！”
“那是必然，梦儿出马，必然事成！”范梦得意的说道。范梦见到父亲，瞬间就变成撒娇的小女孩。
古时一般用竹简写书，亦保存，但书写慢，携带笨重，王侯公文一般用锦布书写，但价格昂贵。麻布虽然便宜，但墨迹发散，并不实用。范蠡便命人以树皮内侧的薄皮加工后称油布，相对不易破损也便于书写。
而范蠡所用算盘与现在算盘略有区别，兼容了十六进制和十进制，竹木做成，珠子是陶珠做成。古代珠算盛行始于秦汉之时，先秦一般主要为筹算，另外还有积算、太一、两仪、三才、五行、八卦、九宫、了知、成数、把头、龟算、计算等多种算法，分别用于不同的情况。
十六进制比如一斤是十六两，还有十二进制，如一尺是十二寸，十进制在商代即已出现，主要因为人有十个手指，由此发展而来。
“义士便是两次救小女之人？”范蠡转头对墨翟问道，虽是绝顶富商，又曾助勾践复国灭吴，举手投足却并无半点高高在上之气，却平易近人得很，但自然而露的是一种睿智之气。
“在下墨翟，拜见范少伯。”墨翟拜见道。
“多谢墨义士救命之恩，老朽略备薄酒，为义士洗尘。”范蠡说完又对范梦说道，“去内屋请尔母亲来。”
“母亲也来了！”范梦开心的问道。
“时常走动，舒经活络，百脉畅通，于病有利。”还没等范蠡说完，范梦已欢跳着跑向里屋。
“这丫头！”范蠡笑着，看见墨翟看着那珠算便说，“此乃珠算，世人皆以筹算，然于商者，筹算多有不便，我便做了这算盘，若以斤两，便以十六进位，若以大数，便以十进制。各国进制多有不同，然大数以十进制为佳。”
“范少伯聪慧过人，在下佩服！”墨翟说道。
“义士此去中山，可是为寻智伯之女智灵姑娘？”范蠡冷不丁的问道，墨翟为之一怔。
“是也！”墨翟说道。
“恩，智灵姑娘已去卫国。”范蠡问完，墨翟左脚侧移。
“义士不必着急，智灵姑娘无恙，且留两日。”范蠡说道。
“诺！”墨翟不由自主的便答应了。
酒席已上桌，范梦也扶着一名贵妇来了。但见那贵妇，钗饰不多，却典雅非凡，年随四十有余，却与范梦更似姐妹，行为端庄，明眸皓齿，眉头若颦，让人不惜怜爱，一笑倾人国，风姿卓然。
酒席菜肴虽然丰盛，但并不奢华。并且是围一方桌，分菜至个人桌前，只有一个仆人负责分菜，并无其他奴婢服侍。
“酒菜简陋，义士莫怪！”范蠡说道。
“已甚是丰盛。范少伯客气。”墨翟说道。
范梦却学着父亲说话的模样说道，“我范家出生贫寒，不敢忘祖，此浅薄菜肴已是待贵宾之礼，望义士海涵。且粗粮野菜更益养生，此越酒取稻米精华，更养人之精气，请义士笑纳！”
说完范梦就嬉笑不已，西施也慎笑着轻拍女儿。
“无状！”范蠡也假装生气，“小女疏于管教，义士海涵。”
范蠡略有敬酒，并不劝酒，自喝了少许，西施范梦也略喝了一点，饭桌上也只聊了些家长里短。西施却极少说话，只是不时来看墨翟和范梦。范蠡亲为西施分菜，疼爱有加，范梦故作娇啼，范蠡又为范梦分菜，又请仆人分菜于墨翟。
酒席过后，有婢女奉茶漱口，又上了茶饮。
“梦儿，明日同我见赵襄子，一同行开斋礼。以后诸事交由黄伯之子黄然料理。”
“爹爹，我不愿从商，爹爹不知女儿家从商甚是难为！”范梦抱怨道。
“爹爹知道，我已与赵襄子谈妥，明日你只需行开斋礼，礼后你自可随意施粥赈灾。”
“好吧！”范梦无奈的答应，她其实并不是这个意思，但他知道父亲也是无奈。
范蠡看着女儿，说道，“我叫黄伯明日到邯郸，并且各地分店掌柜各处坊主库主马队镖主，明日晚间到邯郸醉月楼议事。”
“所以何事？”范梦问道。
墨翟知道要说重要事宜，正准备起身回避。
“义士不用回避。”范蠡说道，“我欲分股于黄伯，宋伯，曹叔，上官叔。”
“如何分之？”范梦惊诧地问道。
“初定十股，黄伯、宋伯、曹叔、上官叔各一股，我留两股，你一股，剩余三股不动，仅分红于赈灾之用，不得私用，且交账目于各股主。每年利若增十之二，多者分股于有功之人，功股由各管事申报，各股主核定。年利若倍增，所分之利止于一倍，多者不分。这是细则。”范蠡拿出一卷写满字的油布给到范梦。
“何以止于一倍？”范梦问道。
“竭泽而渔，虽利多而不久。所获之利应多用于长远之计，未来之计，如此则业深路广。”范蠡说道。
“梦儿知晓！”范梦说道。
“以后我便与尔母环游四海，我在宋国陶丘看中一处所在，以后就在哪里和尔母颐养天年。我和黄伯说，教你三年商道，熟悉各处营生，结交达官贵胄名人雅士，以后只需监管各处，目下大业有五处，中业十八处，小业三十余处，你只需每年过目巡查各大业，筛选五处中业，十处小业。管理各处人事变动，家属安置，家小学业，赈灾等事即可。”范蠡说道。
“依爹爹分股之策，各人必自行发奋，何须监管及人事？”范梦问道。
“分股乃激励之策，然人心各异，得寸进尺亦是人之常情。你须一知各处营生，便于监管；二监察异象，以防不测；三管人事，贤者至要；四抚家属，齐众人之心；五行赈灾，于己留世之美名，于人救助苦难黎民，于世推行仁义，为天行道！”
说完范蠡便叫范梦陪母亲到后院散步，墨翟知道这是有话要对他私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