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党学说文献汇编(第二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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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民国两大党之作成

李其荃

政党政治,虽非立宪国家一般之通则,然自近世国家政治组织变更,由少数政治进而为多数政治,则所谓代议制度、责任内阁制度,俱非有组织完全之政党,其国之政治,即不能应用圆活。此先进立宪各国之所实验而有明征,亦今日世界言政家之所认定而无有怀疑者也。故二十世纪之国家,殆无国不有政党。而二十世纪立宪之国家,尤无国不应用政党政治。此已成为过去陈腐问题,无所用其考虑。兹所当考虑者,即活动于此立宪政治之下之政治团体,于一国中究竟应以几个为适宜是也。

自英由圆颅骑士民权勤王更迭递嬗,至一千八百三十年后,蜕为自由保守两党,屹立三岛,互握政权,以至今日,树立政党政治之模范。美沿英政治养成之习惯,亦以共和民主两党名于世,握美利坚政治之中枢。加以两国历年来政治上之试验,与夫优美之成绩,由是两大政党遂成为政党政治必要之条件。顾自英美而外,小党分立之国,又遍环球焉。据最近事实考之,法兰西有九,意大利有八,白耳义有四,和兰有七,瑞西有五,丁抹有七,日本有六,至德意志则有十二,奥大利且达至二十六之多。即特产两大政党之盎格鲁撒逊民族,英自近年来,社会种种问题发生后,于自由保守两党外,亦有爱兰国民党、劳动党、独立国民党,及最近因爱兰自治案由自由党分离,张伯伦一派之旧自由党员所组织之联合党。增四为六,分立于三岛之上。而百余年来以两大政党特立独步之美,近亦有由共和党割离组织之进步党,而为三党之并立。有此事实,有此趋势,于是近来学者之小党分立论,遂与两大政党论,同时为相对之主张,各持理由,互相争辩,必谓政党政治绝对非两大政党不可耶。德奥诸国,本非政党政治,犹可说也,顾何以解于英美之今日?然则主张小党分立论者,谓两大政党为盎格鲁撒逊民族之特产,非他国所可几;谓两大政党为数十年前过去之历史,非今后之现象,其说为不可破矣。不知所谓政党政治以两大政党为要件者,亦谓政党政治之应用,惟以两大政党为最适宜焉耳。换言之,即必行政党政治,而后有两大政党之必要,非政党政治之国,固不必有两大政党。即行政党政治之国,其要件亦只在有两大政党。初非于两大政党之外,苟再有小党之分立,而此政党政治之要件,遂为之打破,不能存在也。盖政党政治之必以两大政党为要件,本相对的,非绝对者。德奥法意诸国之小党分立,所以不妨害其立宪政治者,以两大政党虽为政党政治之要件,而非立宪政治之要件也。若夫日本,则民党年来方力蕲政党政治之实现,同时两大政党论亦遂为该国今日舆论之所盛倡。至英美固行政党政治矣,然今日该两国政党虽已增四为六、增一为三,而究之于实际上,卒不能妨害两大政党之运用者。则以英美固各有其两大政党之存在,其基础之深固,其势力之伟大,皆足支配国家社会,完满应用政党政治而有余。所有小党,根基浅,力量薄,名为独树一帜,实则不过分合依违,但供两大政党之利用。故其实际,英今日国内虽有小党四,美虽有小党一,而自由保守两党外,共和民主两党外,其余各党,初无起握政权之能力。是英美之政党政治,毕竟以两大政党为本营,于新立之各小党无与也。由斯以谈,则今日各国虽有小党分立之现象,而真行政党政治之国,如英如美,其仍以两大政党为政党政治之运用甚明。惟今日之小党分立,固不足为破坏所谓两大政党为政党政治要件之根据。然政党政治,胡为必以两大政党为必要之条件,此实为两大政党作成论之先决问题,不可不一究及之。

政党政治之所以必要两大政党者,东西学子多言其相需之功用,罕究其根本之理由。据吾以政治的哲学研究之,究厥原委,盖一由于政理,一本于政力。此种理论,精深玄奥,详绎其旨,非本篇之所许容,惟可得而略言者。政治为物,亦自有真理之存在。故所谓政策,所谓政见主张不同,即善恶各殊。虽政治无绝对之美,此特就比较言。若究厥原理,则微论何时宜何政,何政宜何时,而其时与政,逻辑上自有一比较的至善者存焉。此至善者以上,不容有更善者,在此至善者以下,亦不容有再善者立。惟善恶之判断,无一定之标准,因之政治其物,虽有真理,虽有至善,而因玄赜难识,亦只好以比较的假定的判别之。所谓比较的假定的善者,亦曰苟能因时制宜焉耳。惟是因时,惟是制宜,则一时所宜之政策,在理同时只应有一,不应有二。同时宜二,是此政策已非比较的假定的至善之政策矣。夫所贵夫政党政治者,即以政党能集合消纳多数之政见,为一个之政见,即假定为比较的政见之良好者。故何党之政策为一时时势所要求,得多数国民之信用,则任何党施行其政策焉。惟时势变迁最剧,即对于政治之要求,亦日异而月不同。故政治上之主张,有于此时为宜,易时为否者。又所谓政策之至善者,每以不易认识,仅能假定为比较的良好之故。既为比较,既为假定,则善也非真。故有一经试验,而政策立败者,基此二因。而政治上主张之更迭问题以起。有更迭,斯必有第二者。更端以云,则后者之代起,即认前者政策之不良。因恐前者假定的比较的之良好政策为不确,斯必有代之者,始有以救其穷也。第就善恶之原理,言宇宙何物,只一至善。故一事一物为善为恶只有两方。此方不善,对面即善;对面不恶,此方即恶。政治善恶亦复如是,举例以明之。如假定专制为不善,则善面当为立宪;君主为不善,则善面当为共和;主张自由政策为不善,则善面当为保育政策之主张,此逻辑上应有之推定也。虽政治上主张,尽有同一时间同一问题,不无持二说以上者,然至善终惟有一。即假定的比较的良好之政策,同时亦只能行其一,不能行其二。故即试验甲党之政策而失败,此时起而代之者。在理论上虽不妨为乙、为丙、为丁,而事实上同时确不能容乙并兼容丙,或更容丁。所谓主张之较善者,在事实上虽未必为乙、为丙、为丁容,或为戊,而理论上则惟有或属乙或属丙或属丁容或属戊,而绝不容乙、丙、丁、戊之并属。要之,主张愈多,则愈棼真理惟一而无二。团体在二以上,则同时间、同问题必有两种以上之主张,国家必一一取而试验之。政治上所受危害已大,此政党政治之运用,所为以两大政党为最适当。盖本夫善恶对面之原理,即以妨止多数主张之纷争,灵活两党更迭之妙用也。故曰由于政理,又政治为用,最富弹性。此政力迎拒论之所由生,隐之见于人民思潮之澎胀与反动,显之见于团体讨论之反对与赞成。故政治生于思想,思想异即主张殊,主张殊故所结合者不类。此社会中党会所以蜂起而林立,而利害关系不同则竞,竞则力动而反抗生焉。专制极则革命起,放任过则压制来。甲战胜乙,乙必图报复之。制宪者予立法部以弹劾不信任决议权,则予行政部以解散国会权以抗之,胥此力之支配及作用也。故政治之力最贵两力之相抵,最忌两力之失平。两力相抵,则力量均衡,分子之运动,乃有规则,而不乱紊,两力不相抵,则力量倾欹,分子之运动,必逾常轨,而起异征。而社会之分子,又最散漫者也。人民之利害关系,又最复杂者也。散漫故无所统,复杂故易为争,无统与争在,在皆足发生倾轧抗隉之乱象。为政者知其然,故令散漫者合之,复杂者一之,以归束其力,而不使之泛滥,此即近世政党作成之理由。又虑力虽团结而不平,仍激动也,复虑力虽平静而不动,则无竞也,于是谋所以相剂相成之道。惟有养成对抗之两力,使之相抵相衡,彼此相竞,而不至于相倾。顾此玄妙之迎拒作用,既非一力横行所能为功,亦非多力相轧所能达到,必两力相对,一迎一拒,有动乃平。而此力之团结与表现,实莫如政党。政党者,固由人类分子所作成,此又近世政党政治之运用,所以不以一党或以多党,而必以两大党对立者,实本政力迎拒之妙用也,故曰本于政力。然则吾人不谈政党政治则已,如谈政党政治,而研究两大政党之必要,既征诸各国今日小党分立之现象,其不能破坏此要件也如彼。究诸根本之原理,其不能不承认此要件也又若此。此问题既已决定,则大两政党之作成,论所以畅所欲言矣。

惟于此有首当揭出者,即如何而始可以为两大政党是也。此为对于两大政党之观念,吾人于研究两大政党作成之先,不可不下一明确之解释。兹为归纳东西各家之所论定,加以吾人之所判识,则得其定义如左。

两大政党者,于一国中相对并立活动之两个政治团体,而此两个政治团体,又必有相互更代,彼此能在议会占多数,及组织内阁之实力是也。换言之,则虽有两个团体相对立活动,而其目的不在政治者,固不得谓之两政党。即以政治为目的对立活动之团体,而其实力不能在议会占多数,不能组织内阁者,亦不得谓之两大政党。故议会政治之要件,必有一党占多数之议席,此党即为在朝者,又必有一党占次多数之议席,此党即为反对政府党之在野者。政党内阁之要件,甲党之内阁倒时,必以反对甲党内阁之乙党组织之;乙党之内阁倒时,必以反对乙党之甲党组织之。可知两者实含相对并立之意义,大者实具左右议会更代内阁之精神。顾名思义,可得真诠。顾尤有进者,两云大云,俱非绝对。两取相对并立而足,非两党之外苟有第三党、第四党同时发生,而两党遂不得成立也。大取能占议会多数,组织内阁而止,非必有若干之党员、若干之支部,苟不到此限度以上,即不得成为大党也。由前之说,故今日英虽有小党一,而实际上英之自由保守,仍不害其为英之两大政党。美之民主共和,仍不害其为美之两大政党。由后之说,故如奥之二十六党中,虽比较的社会民主党、基督社会党为大;如德之十二党中,虽比较的中央党、保守党为大;法之九党中,虽比较的正当右党、进步共和党为大;意之八党中,虽比较的急进党、社会党为大,而亦不得谓之两大政党。其他小党分立之国,虽其国内不无比较的两大党,而皆以无两大党实力之故。故举世界除英美两国之外,殆无何国之政党,而可称之为真正完全之两大政党。即日本之政友宪政两党,亦不得以两大政党名。何也?两大政党之意义,两大政党之精神,固在此不在彼也。知乎此,然后可以言政党政治之作用,然后可以言吾国两大政党之作成。

吾国有政党也,盖幼稚矣。胚胎于清末东京政闻社、同盟会之发轫,产育于民国元年同盟、宪友二会之发生,而滋长于民国二年国民、共和统一民主诸党之组成。逮共和、民主、统一三党,合并为进步党后,而国内遂成为国民、进步两党之对峙。成立未久,中遭摧折。迩者暴力除宪,治兴一时。国会制宪诸公,迨最近政团之组织,棋布星罗,至达三四十数。夫此种政团之即得为政党与否,其为一时之现象与否,此稍明今日各政团之结合及其历史者所可知。而要之,此种现象之发生,实予造党者以政党作成之机会,可以断言也。惟吾国今日,去真正宪治,尚属辽远。第一步之立宪政治,且未实举,而何政党政治之可言?真正之政党且无,而何两大政党之可论?是故言造党,则非今日时势所急需;言组党,则为今日舆论所诟病。此一时政党组织之活动,各方面所为停顿而迟其进行。虽然,吾惑焉。国体非共和乎?政体非立宪乎?民国宪法之制定,非采取责任内阁制乎?今日之舆论,一方虽反对造党,一方不鼓吹政党政治乎?夫以行内阁制之共和立宪国家,而无完全之政党以为运用,是犹行车无轮,粗有政治常识者能知其谬。而一方鼓吹政党政治,一方又反对造党,此在论理上已犯矛盾之律。然则居今日而提倡政党作成论,实为最合时势、最合理论之主张。盖内阁制度既已确定,政党政治势在必行,则此制度、此政治所必需之要件,乌可缺而不备。叙述至此,是吾国今日政党之作成,尤不可不有两大政党之作成,实为本篇上述应得之结论。顾虽如是,政党之作成易,真正两大政党之作成难。吾人虽认定吾国今日造党,为最合时势最合理论之主张矣。究之吾国两大政党之能否作成,与吾国两大政党之何以作成,此两问题,是亦非简单容易之答案。据吾人由各方面之所观察、所研究,而深信吾国两大政党之可以作成者,兹为分两节于下说明之。

第一,吾国今日究竟能否作成两大政党乎?

关于此问题,仍应就两方面研究之,而得其断定如左。

(一)由国情上研究而断定,吾国两大政党之可以作成。一国两大政党之能作成与否,其国国情之如何,实为一最大之原因。盖一国小党之容易发生,因虽不一,而其要则可指数,或原因于人种,或原因于社会,或原因于民性,或原因于政体,或原因于宗教,或原因于地方。今简略言之,大抵一国国民之团成,不由单一民族,而由复民族结合者。因各民族性质、利害种种不同之故,为各求得参政权,以保护其民族特殊之利益,则每易立党。故奥大利民族最复杂之国也,而其国小党之发生亦独多。奥之民族有九,而各民族于政治上,殆莫不有结合焉,如德意志民族则有德意志党,波兰民族则有波兰党,意大利民族则有意大利党,其他如鲁塞利亚人、芝耶古人、古罗脱人、罗马尼亚人,又莫不皆有党。此可见民族之多寡,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又社会特殊阶级愈多时,各阶级人民因欲求得参政权以保护其利益,则小党之发生亦恒伙,如今日在德、奥、法议会占多数之社会党,如在英社会最占势力之劳动党,其他各国如农有农党,工有工党,商有商党,又莫不因有一社会,即有一社会结合之政团焉。此可见社会阶级之特殊,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又国民性喜自由不喜服从,喜自尊不喜协助,喜嚣动不喜秩序者,则其国亦易发生小党。故法兰西人之不能作成大党,而英美人之能作成大党者,此其根本原因之一。此可见民性之嚣静,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次则一国团〔国〕体问题尚未解决之时,国民因信念、主张、希望之不同,为各本其信念,各贯其主张,各达其希望,亦每结合同志以立党。如法兰西当共和政体成立之后,反对之者则有王党。于今日德意志,及昔日俄国君宪政体之下,则有共和党、民主党,胥此类也。此可见国体之不确定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又次则因一国之中,宗教不一,复因宗教之争,涉及政治,亦容易以其异派别、异信念,而互立政党。今世各国,以宗教树政党之旗帜者,如所称之僧侣党、加特力党,及德之中央党,皆属之。英法无异教,斯亦无有以宗教立党者。此可知宗教之同异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复次则国家之组织,非单一而复杂,或如联邦或非联邦,而中央与地方之利害不一致。某地方之人民,为保护其地方之利益,亦易发生小党。如英之爱尔兰人,因企图其地方之自治,则发生爱尔兰自治党;如德之波兰地方、格尔乌地方、威尔萨士地方、丁抹地方,因被其他手段合并于德国,各地方之人民,为保护其地方之利益,则有波兰党,有格尔乌党,有威尔萨士党,有丁抹党,斯皆以地方之原因为结合者也。此可见地方之组织与政党产生关系之密切。夫小党发生之原因,由国情上观之,征诸各国,其关于人种、社会、民性、政体、宗教、地方既如是矣,小党之容易发生,即两大政党不易作成之所由来。然观于吾国之情况,则何如也?民虽五族,而视同一体,满蒙回藏,与汉同化,苟治得其道,不及百年,无难团成一大中华民族。即后不可知,自今以前,问满蒙回藏人,有以其种族之原因,标帜立党者乎?社会愈进化,则各特殊社会愈发达,故如农党、工党、商党、劳动党、社会党之发生,在吾国今后不敢言其必无。虽然,英固有之,顾于两大政党何害?况事实只论现在,作成始自今日。有且无害后,尤难知。问吾国今日之社会,有所谓农党、工党、商党与劳动党、社会党之发生者乎?惯服从,尚协助,重秩序,吾国民之特性也。考诸社会之习惯,证诸历来之事情,问吾国人有如德意志人之自尊自大,有如法兰西人之自由嚣张,而能成一人一党之现象者乎?国体既巩固矣,政体既解决矣。今虽有所谓宗社党与帝制派者,潜伏而暗滋,然破坏国体,罪曰叛逆,问今日中华民国之人民,有敢在共和国体之下,如法兰西共和成立后之王党,明树旗帜以反对现政府者乎?吾国素无国教矣,虽回有回教,道有道教,佛有佛教,有欧西传来之耶教。然政教分立,则保教什会而事不干政,信教自由,则传教无阻,而无所于争以宗教之名义,且骎骎干政启争者。自近年来孔教会,及近今国会议员所组织之国教维持会,始亦自此,宗教乃拦入宪法之问题。据现在人民思潮趋势以观,此后吾国之政党史中,于吾人理想之两大政党外,所谓小党者,或不无一孔教党。虽然,今虽动机殆犹未也,问今日之孔教会、国教维持会,其势力遂能遽成,如今日占德意志第二大政党之中央党乎?至于吾国国家组织之为单一而非复杂,中央与内部各行省之利害一致,其绝无有所谓直隶人之直隶党,湖南人之湖南党之事实发现。固不待言,即如蒙藏各部之关系,与内地各省情形少殊,彼既获得参政之权,在势本易发生地方的政党,然以今日蒙藏人在内地政治团体内情形观之,其志力固尚不及此。问吾国今后除内部组织变更,及蒙藏人政治势力在内部澎涨外,而今日各地方,有如英国爱兰自治国民党,德国波兰、格尔乌、威尔萨士、丁抹党之出现者乎?然则本上观察,凡国情上之原因,绝对的足以促小党发生者,而在吾国举无一焉。所不可知者,此后社会进化,国内特殊社会渐多,则吾国两大政党成立后之发育期中,或不无所谓劳动党、社会党、农工商党。与吾前所谓,恐因今日国教问题,醖酿结成之孔教党,及万一吾国国家组织变更为联邦后,难保不发生地方的政党耳。然此种事情,只能视为吾国国情上,将来所应有,而不能视为吾国国情上,将来所必有。即令有之,而在今日两大政党未作成以前,事实上即无此种小党分立,可为作党之障碍。矧在将来两大政党已作成之后,事实上即有此种小党发现,亦不能妨害两大政党之并存。此固可证诸前述今日英美两国之现象而无疑者也。所谓由国情上研究,而断定吾国两大政党之可以作成者如此。

(二)由历史上研究而断定,吾国两大政党之可以作成。兹所谓历史者,即吾国自有政治团体发生活动以来之历史也。凡事实之过去,皆为历史。过去之历史,即为造成今后事实之因。故宇宙中有形者,如一物之著;无形者,如一制之成。既著既成以后,即准物质不灭种性,相传因果自然之法则。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任千变万化,而莫离其宗。凡物皆然,政党亦尔。盖政党者,亦由人类所团结而为社会形制中之一种。既形成一政党,当其成之也,必有所以造成之因。及既成之也,亦必有所以结成之果。例归天演,实非偶然。故欲研究吾国今日两大政党之能作成与否,固以观察上节所述吾国国情如何为必要。而吾国自有政治团体发生活动以来,种种变化之情况,亦不可不一究及之。惟吾国政党,自胚胎生育以至夭死,乃至还魂,以有今日。虽为期不逾二十年,而情形驳杂,正费思考。兹为研究上便宜计,特由上断自清末同盟会、政闻社之发起,由下截至今日各政团之复活。列为表说,以明其系统性质,述其断续分合情形,如左。其余骈枝之党会,凡夫非关正统而无研究之必要者,则不列入焉。

中国二十年来政党统系略表列后。本篇略去此表。读者如需了解,可查阅一般中国政党史书籍。——编者注

(本篇选自《丁巳杂志》第1卷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