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遇见了神?
我叫莫离…但这是一个关于林孜奕的故事。
2015的某一三月天天阴下午五点三十分
只听到“咻~”一声响,我感觉到肋骨间一阵炙热刺痛感,抽了一口凉气,似乎不能呼吸。我用手摸了摸肋间,感到手心一片湿润,只能短促地呼吸着,缓慢地移动着左手到眼前一看,满手鲜红。一阵昏眩间,我依稀听到了后方传来汽车喇叭声。一定是后面车辆看到绿灯已亮而她车却纹风不动而急躁地按下了喇叭。我想伸手按下电窗或喇叭来求救,却软弱地丝毫提不起力气。我感到自己呼吸越来越短促急快,疼痛感渐渐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麻木。
我缓缓转头看了看路牌,“环东路”。自己的车正打算左转,停在了十字路口的红灯下。这是自己每天下班的必经路线,因为这里是火车会路过的灯位,一般都要等上五六分钟,所以我一早挂上了P档。
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越来越晕……
又一盏绿灯亮起了,后方的车龙看她丝毫不动,只以为是坏车,车辆纷纷绕道而行,而无一人对此起疑上前查看。我看着右侧一辆辆经过的车辆,却无力举起手来求救。我毫无目的地按着肋骨出血处,听着收音机里随机播放的歌,只觉得自己快要死去。
天色渐暗,不知自己在车里昏睡了多久,被一阵敲玻璃声响弄醒。只见外面街灯已亮起,下着三月绵绵的毛毛雨。一位男子淋着雨,一直在用力捶打着窗車窗,试着唤醒昏迷的我……
2018的某一天天晴晚上九点五十分
我叫林孜奕,“那位男子”叫景莫。三年前那日我们相识的第一天。
那一天,是我平淡生活中的其中一天……
那一天,地上是湿漉漉的……
那一天,天空是灰色的……
那一天,我浸泡在自己的鲜血里……
那一天,我离死亡不远…….
那一天,我以为自己遇到了神……
自那一天起,我的目光就没有再离开过他。
而从今天起,我却必须与之开战,势不两立!而我,却不知道……
****
2015的那一天下午六点零五分
我挣扎着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站在窗外的陌生男子,忍不住啜泣了起来。看到他之前的分分秒秒里,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灭亡了。
只听见男子大声地在窗外喊着:“不要睡,救护车快到了!不要睡!!醒来!!”
我朝他微微一笑,又昏睡了过去。再一次睁开眼时,只看见那名陌生男子抱着我坐在路边,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臂弯里,淡淡的不知是洗衣粉还是肥皂香味从他身上飘来,伤口很痛,心却很安宁。我微微抬起头,轻轻跟他说了声:“谢谢。”
“醒了?很痛吗?”男子左右张望,应该是在焦急地等着救护车的到来。听见我说话,立刻低下了头凝视着我。
“嗯。”我点了点头,眼眶泛红。我本就不是特别坚强的一个女孩子,从小对疼痛过敏,长到二十三岁碰到打针也还是忍不住掉眼泪。這樣的伤痛对我来说更是遥不可及,從不敢想象。
我掙扎着看着眼前这一张脸,他很白,白得有些过态了,甚至有些苍白。黑色浓密的卷发慵懒地披在额前,跟他的脸色有些不搭。唇色…很红,血红色的。鼻梁很挺很尖,似欧美风。细雨飘落在他的发尖上、睫毛上,画面特美。时间似乎过得很慢,疼,但内心很安静。我忍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张脸,男子似乎楞了一下,皱了皱眉,又说了声:“不要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救护车声从远处传来,接下来的一切似乎就像快进般晃去,我来不及整理思绪,也来不及跟他道别,就被抬上了救护车,飞速送进了急诊室,又被推进了手术室,渐渐随着麻药睡去,似乎还能听到些医疗设备的滴滴声作响…
再醒过来时,已经是天蒙光渐亮了,我睁开了眼,肋骨间似乎麻药还没过,不太感觉到疼痛。环顾四周,确定是在医院,左手臂弯处似乎打着点滴。我摘掉了脸上的氧气罩,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定自己还活着。脑子渐渐缓过来,看着窗外渐亮的景色及淡淡的雾气,雨还是在下个没停。
细想了一遍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我下了班后,正在开车回家的途中…应该是受了枪伤…然后…然后…有个人救了自己…然后,,啊!不知老爷子与母亲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该担心死了吧。
我皱了皱眉,想起今天还没请假,会议室昨天开到一半的会还在等我今天继续完成。连忙摸起手机,清晨05:40。
拨通了熟悉的号码,那头传来睡梦中的声音:“喂?”
“洁央,今天帮我请个假,我在医院,暂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今天的会议先取消。”一整晚没说过话,我声音略微沙哑,那头的洁央却还是马上听出来了。
“孜奕姐?你怎么上医院了呀?没事吧?”
“没事,你下午三点过来一趟,我跟你交代一下细节。我看我一时三刻应该也出不了院。”麻药似乎开始退了,肋间的痛感渐渐传来,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诶好,那下午见。”
安排好了工作,挂断电话后,痛感似乎更强烈了,忍不住按下了护士铃。
走廊外很快就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妙龄女子推开了房门。
“你醒啦?我是今天值班的护士,安亦楠。”女子微微一笑,走近了我的床边。“麻药差不多开始退药效了,是不是伤口很痛了?”
我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止痛药有吗?”
“医生昨晚已经把药都开好了,他交代了麻药过后伤口会比较痛,我现在去给你拿。”她转身走去,“啊,你饿吗?要不要我给你拿些三明治跟牛奶?早餐还有两小时才来,你昨晚开始没吃过东西,应该饿了吧?”安亦楠突然又回过身来微笑着问道。
我又点了点头,虚弱地说了声谢谢。我最怕痛,一痛起来连呼吸都想避免,以免带来更大的痛感。
护士微笑着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门虽关上了,却还是能隐约听到走廊传来的护士铃响声,滴滴滴…怪乱人心的。继续刚才散落开来的思绪,想起了“救命恩人”,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人的脸渐渐迷糊,这或许就是脸盲症的痛苦吧。没见過面三次以上,实在是无法把人脸复刻到脑海保存着,更别提现在周围都是网红脸,电视剧都没法看了,搞不清楚角色。扯远了……
算了,有机会再见到的话,总该能认得,毕竟是救过自己一命的人,还长得那么细致。
这想法,倒还是真想对了,却不是因为我突然脸盲症痊愈了,而是他那石雕般刻画出来精致的脸,实在太让人容易认出来。
****
2015年夏另一个雨天
身上的枪伤伤已好,偶尔总还是感到隐约的痛感,却不强烈,医生说是正常的,过几年便好。
今天要面试科技部总监的人选,看中了几个学历条件各方面都不错的人选,约了来面试确认一下。下雨开车慢,我到得有点晚,进入办公室时,已经看到三个应邀前来的面试者。
我缓缓徐步而入,想着是虽然面试的位子也属高层,当我毕竟是总监,又是投资方的獨生女儿,尽管迟到了,总还是得摆摆款裝裝樣子。
步履间,瞄了几眼应邀者,莫不是都坐得腰杆直挺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西装笔挺,双手则稍微不安地紧握在拳。
喝,我这是请的科技部总监呢,来点创意的行么?
淡淡肥皂香味飘来,若此时我认出这味道,或许…结局会有些不一样,可偏偏我却没想起啥。但其实就算我想起来了,就我这小白鱼肚,又能察觉啥呢?
“都进来吧。”我手握着咖啡,对着三人说到。
我喜欢组一群人一起面试,他们互相之间的较量,态度品格等能够一丝不落都看在眼里。谁适合谁不适合,立马分了高低。
十五分钟后,我打开了门,门外的洁央站了起来,“孜奕姐。”
“嗯,再给我登一批广告。”也不管三人憋青的脸色,我吩咐了下去。
既然不合适,也无谓给别人留个念想不是。我本是好意,也未曾多加考虑别人的感受。
“林小姐,你就不考虑考虑了吗?”其中一位戴眼镜男子问道。
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从不喜在人生过客中停留脚步,因为时间很宝贵。
但此三人,虽为过客,却各自扮演了重要的标点符号。天真的我,却又如何看得透。
****
“何探在会客室等。”洁央托了托眼镜说道。
“好!”心虽急,我还是慢慢优雅地拐进了会议室,轻轻关上了门。
“林小姐。”何探站了起身。
“坐。”我深切地關注着他。“这次有好消息了吗?”
“是的,林小姐”他边坐下,边报告到。
何探是我雇的私家侦探,专门负责帮我查三个月前的案子。但我想找的却不是犯案者,因为当时警方认定了我那是劫案误伤,也没啥需要多费心查证的。我想找的,正是那张很好看却想不起来的脸。
我给他的资料也忒少,“男性”,“很好看”,“白”,没了。
何探這次的报告中,附上了一个街角cctv的片段,黑白影片中的男子怀抱着我坐在街边等救护车。这是三个月来我第一次能在眼前重新看到他的身影。可惜,却只能朦胧拍到侧脸,高挺的鼻梁,分明应该能被轻易记得的脸。我微微一怔,心头一阵热,莫名地很想看清他的正面!
“必须找到人!”拿着光碟,淡淡忧愁的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其实,我根本无需费力去寻他,因为他本就为我而来,按照他方的原定计划,再过一个礼拜,我便能如期跟他再度相遇。而我,怎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