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父爱如山
月隐熙笺一愣，以为父亲只是点头说不定还会客套地说两句，她就可以走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
月隐熙笺垂眸，盈盈一个附身：“回父亲，在龙窟山的时候，我学过一点。”
月隐默吟呷了一口清茶，赞许地点点头：“不错。”
月隐熙笺不知道这话说的是她学过布阵图，还是这茶不错。
“今日课业紧吗？”月隐熙笺坐了下来，仿佛想要和她对视，这模样倒是真有几分慈父的样子。
月隐熙笺摇摇头：“今日并无课业。”
月隐默吟抿唇半晌：“既然如此，不如，下午和我一起去校场吧！”
校场？月隐熙笺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唔……哦，父亲，您要我去校场有什么事吗？”月隐熙笺不知道月隐默吟的用意，在月隐城，能去校场的人除了城主就是将军，恐怕月隐清竹都没去过。
“清竹和你都是我的孩子，今天让你们看看月隐城的阵法，如果可能，那就出个主意完善完善，毕竟你也大了，总不能做一辈子小废物。”
月隐熙笺俯首：“是，父亲。”小废物这三个字，她太久没听过了，虽说这三个字不太好听，但是她此刻竟然有种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幻觉，她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姑娘。
过了半晌，月隐默吟开口道：“我明知道你从小就喜欢禾遥，这次却没为你说话，你可曾埋怨我？”
月隐熙笺一愣，在记忆中，父亲似乎从来不过问她们姐妹的私事。
月隐默吟又喝了一口茶：“禾遥并非池中之物，你该得到的荣耀，月隐城会赋予你，你未来的夫君还是能和你比案齐眉才好，不论他什么身份，能给你长久的陪伴才是上上之选。”
月隐熙笺点点头：“女儿明白。”
月隐熙笺从来没想过父亲会这样说，在她眼中父亲不太容易关心别人，更何况是当初被他亲自发配龙窟山的自己。
“若你真的喜欢……也可。”
月隐熙笺一愣，在她眼中，父亲从来不会说什么“也可”，夜神大殿，非黑即白，将这世间分得格外清楚，她一直认为父亲是这世间最理智的人，不料……
月隐默吟垂眸，拿起一块糕：“这些年，你过得还算好吗？”
月隐熙笺又点点头：“好。”
月隐默吟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儿，拇指又在掌心的琉璃珠上抚摸一番。
“罢了，就算不好，你又怎么会对我说呢。”
月隐熙笺心口一顿，险些不跳了，父亲这是……
“父亲，我……”
月隐默吟抬手打断，笑道：“无妨，日子还长。最近城外有些不太平，你若在家里待着无聊，就让你姐姐陪你去城里四处逛逛。”
“多谢父亲。”月隐熙笺垂眸，声调依旧看不出什么应有的兴奋。
遥禾山庄
禾百川正在整理花园里的花，他平生也就这么点爱好，禾夫人每天早上鬓间的鲜花都是禾百川亲自采摘的。
禾遥在一旁捧着托盘，里面放着剪刀和刚刚剪下来的花，上面还带着露珠呢。
“禾遥啊，最近在忙什么？”
禾遥俯首：“回父亲，最近有几家小氏族聚合，似乎有什么活动，我们要不要……”
“禾遥。”禾百川把手里的鲜花放回托盘上。“你真的把那丫头当妹妹？”
剪刀放入托盘，托盘却一抖。禾遥好像被人说穿了心思似的，指间一颤“父亲，我……”
禾百川笑笑，擦干手上的水：“禾遥啊，当天是你亲自说对月隐熙笺只是兄妹之情，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这么说，可是你知道月隐家的人行事绝不可能回头，你怎么想的？”
禾遥抿唇：“父亲，我了解笺笺。四千年，我都等了。再等等”
“禾遥。”禾百川打断了他的话，这是禾遥第一次被父亲呵斥。“已经四千年了！禾遥，你要胡闹多少个四千年？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这四千年他跟随太子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成了年轻一代翘楚，他攒下军功为了太子的一个承诺，为他赐婚，他想给月隐熙笺一个风风光光的最好的一切，这些年每一次出征，哪一次不是伤痕累累得回来，作为父母，他们心疼啊。
禾遥沉默不语，可那眼眸深处的倔强深深定格。
“父亲，我看见过笺笺喜欢一个物件的眼神，她就算离开我一万年，我也能知道她喜欢什么。毕竟……我在那里住了几千年。”
禾百川语塞。
“禾遥，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
禾百川垂眸，他这个儿子他了解的，心思深沉，做事从来不会如此莽撞，可为何……
“父亲，儿子还有事，先去和母亲请安。”禾遥说着，将手里的托盘递给身边的女仕，缓缓退走。
禾百川看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
“来人！”
最终，禾百川还是做出了个决定——
“在！”
“给极乐谷休书一封，就说少爷要过去。”
“是！”
校场上，月隐熙笺第一次看见月隐城的阵法，阵法转变如同行云流水，不似鬼族那般刁钻莫测，却自成一派，如同山泉，内敛而又磅礴。
月隐清竹在一旁昏昏欲睡，对于军事上的事儿，她一向兴致缺缺，早些年这让月隐默吟很是头疼。
忽然，场上阵型再次转变，不过这转变不似以往的那样，转变队形，而是整个队形竖了起来，就像一座白塔，月隐熙笺星眸一眯：“这……”
月隐熙笺忍不住站了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阵法，场上浓烟滚滚，那人搭成的白塔变换各种形状，远远望去，犹如海市蜃楼。
这显然也引起了月隐清竹的注意：“这是……”
月隐默吟沉声说道：“白塔阵。”
月隐熙笺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的白塔阵，随风云变幻，食指在围栏上一下一下地敲打。
月隐默吟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指着场上的阵法：“这白塔阵少了一个阵眼，你们二人一人一次机会，如果找到阵眼，这队精兵就归谁了。”
月隐清竹眼睛一亮：“父亲您这是……”
不怪月隐清竹惊讶，这白塔阵可是一队精锐啊。
月隐熙笺看月隐清竹这样子，就知道，月隐清竹是真的喜欢这一队精锐。
月隐清竹并不擅长阵法，在那里苦思冥想许久，盯着那阵法许久眼睛都疼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脸挫败地倒在月隐熙笺的肩膀上撒娇。
月隐熙笺失笑：“你就这么喜欢这个白塔阵吗？”
月隐熙笺倒是很少看见月隐清竹对什么东西这么感兴趣。
“笺笺，你倒是看得起我，阵图对我来说就是鬼画符，我哪懂什么白塔黑塔的。”
“那你……”月隐熙笺不解。
月隐清竹噗嗤一笑：“笺笺，你觉不觉得，这个阵法会让我们的铜雀阵如虎添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