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朝廷来人
面对吴衡的指责，石老头并不卖帐。
“老大，这事情怪我，我冤枉啊，要不是上官宇清和那两个小子插手，我本该已经劝说成功了。”
吴衡心中郁闷，对屋内几个人说：“一个个都不顶事，你们说说哪件事不要我出来摆平？”
石老头见吴衡眼神不断飘过自己，突然胸中又鼓足勇气：“我现在想通了，如果一直这样，我们肯定结束不了这事，我有个办法。”
另三人都注视他，看他怎么说。
石老头在这些人中，从来没有作为中心，现在看大家都注视自己，不免有点小得意，他清了清喉咙：“我觉得现在情况比较乱，又有疫情发生，我们索性把那两个小子做了，没有他们了，桐儿姑娘这里就好谈了。”
方先生回道：“那如果桐儿姑娘再不答应呢？”
“连她一起做了。”这次石老头更干脆。
吴衡心中嗤笑，暗想如果事事按照当年在海岛上的做法，那么自己千辛万苦上岸为的是什么，自己为了洗白身份花了多少代价，眼前这个石老头懂个屁。
他故意说道：“那好，这事情就还是你去办。”
石老头被他一句话击懵，赶紧说：“老大，这，这应该是这么回事，我负责出主意，具体动手不该是我啊。”
石老头见大家又不做声了，似乎委曲求全地：“好，好，我也参与行动，不过我只能帮着望风。”
“好吧，我还可以帮助处理后事，或者去将那个女人身边的开采证偷出来。”他又补充。
吴衡装作很感兴趣样子，示意他继续说，“这些搞定后，那地和开采权都归你了，老大，”他向吴衡眨眼，意思接下了的事你我都懂的。
“看来我们大家都要对你刮目相看啊。”
方先生边上噗嗤一笑，让石老头感觉有些不对，他凑近吴衡身前，用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声问：“老大，你说好给我的份额不会变卦吧？”
吴衡盯住他的眼看了一会，石老头有点被看得慌了，又只能将视线转移。
吴衡拿起他的岭南红泥壶，对着壶嘴喝一口水，“我们不能动他们，反而要积极配合他们，我决定满山，你还要陪那个小子去勘探。”
石老头最为吃惊：“什么？！”
吴衡决定了，点点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铁满山楞头楞脑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个杀死的手势。
吴衡一看就急了，他双手高张，模仿平时彼得的动作，在胸口夸张地划了个十字：“他妈的，上帝啊菩萨啊，我要怎么能够告诉我眼前的这些人啊。”
见屋子里三人都有些莫名其妙，吴衡不得已平复下自己心情，将自己心里想法告诉他们。
“就在昨天，王寅王大人来找蔷薇，告诉我一件事情。”说到这里，吴衡似乎想起什么：“嗯，蔷薇……”想起蔷薇用药自杀，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这些时候他总觉得她怪怪的，似乎有什么心事。
石老头摇头：“我出来时，没见到她。”
吴衡摆了下手，“先不管她，说王大人得到消息，越国朝廷要加大对这里的投入，已经派出朝中户部的卢大人，去了大苍山山里。”
方先生问：“户部派人去山里，看来不是征剿的事情了。”
吴衡满意方先生的理解：“征剿？现在是去安抚，安抚那些山地原住民。”
“朝廷现在看好这里，尤其是有水陆码头，来往人多，这些年越发兴旺，但是山里的这些原住民时常会出来抢劫，这里与北面的道路就不太畅通。”
“卢大人此次前往山里，就是要代表朝廷和原住民和解，要承认他们过去在这里的土地，让他们安居下来，不再和过路客商为难。”
吴衡见石老头和铁满山两人似乎还没听懂，循循诱导他们：“还不明白吗？朝廷准备开发这里，这可是比金子还要重要的事情。”
“老大，我不知道这哪里重要了。”铁满山问，石老头频频点头。
吴衡做了无可奈何的手势，一屁股坐下，一手拿起茶壶喝茶，一手抓起青玉核桃转着。
少顷，方先生开口了：“这很明显，规矩要改了，”他见吴衡对自己许可地点点头，放心道：“过去，这里是三不管地区，我们在这里在帮着王大人制定规矩，有没有金子不重要，是不是人们相信这个故事才重要。”
“现在，朝廷要关注这里，并和山里的原住民重新和解，也就意味着大环境下这里要太平了，那么来往的人会更多，原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打打杀杀，就会被禁止。”
方先生的话浅显易懂，石老头和铁满山有点明白了，方先生继续说：“这个镇子老大带着我们过来经营了三四年，已经像模像样了，王大人也算是我们一方的人，在这种时候，我们自己不能太过冒进，要给王大人面子，要保住他的位置，以后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吴衡见方先生解释得清楚，插嘴道：“所以你们明白了吗，我一向不允许在镇子上发生命案，而你，”他眼光又瞟向石老头：“你刚才还说，我们直接把后街两个小子干掉，那两个小子和他们的朋友，那个已经死去的上官宇清一样，以为自己是天下的守护者，而我看来，这就是脑子里少了根筋，所以，你现在还想去杀死他们吗？”
“那地和金子怎么办？”铁满山边上问。
“怎么办？”吴衡用手指揉下太阳穴，“你按正常的办，不要带他去你和龙海生去过的地方。”
吴衡又对石老头说：“桐儿那边，按正常的继续和她谈，这事现在已经不是最紧要的。”
晚上是中门町最热闹的时候，竹胁背着双手在大厅里来回巡视，松阪在一个轮盘赌桌后面自己亲自上阵做庄，竹胁对自己店里的火爆人气十分满意，他微笑地一一和经过身边的人打招呼。
二楼有间门轻微响了下，没有逃过竹胁的耳朵，干他们这一行的，本来就是八面玲珑一丝一毫都溜不过他的眼睛。
竹胁抬头向二楼望去，正好看见贺姝一手提着自己裙角蹑手蹑脚走下楼来，贺姝边走边回头后望，注意力全在身后，没想到竹胁正将身子倚靠在一楼楼梯护手上，她一转过来，就看见竹胁那张笑眯眯的脸。
“你好啊，小美人。”
听到竹胁这一声突如其来，贺姝差点惊得从最后几级台阶上摔下来，回过头来看见竹胁，她连忙镇定心神，用手捂住心口，“嗯，老板，我被你吓一跳。”
“啊，那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听说今天对面凤仪客栈，有人为你打了一架？”
“嗯，是的呢，老板，都是血。”贺姝将头低下去，怯怯说。
竹胁：“你大概吓坏了吧？”
贺姝点点头，她的眼睛看着自己脚下，不敢看竹胁。
“你现在要去哪里？”
“天晚了，我想给我哥哥送饭去。”
竹胁点点头，“你恢复得挺快，不错，去吧。”
“谢谢老板。”贺姝低着头从竹胁身边擦肩而过。
竹胁叹了口气，侧身让贺姝通过，见她渐渐走远，他回过头来，美智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二楼平台口，看着下面一切。
竹胁冲她努努嘴，示意远去的贺姝：“她看上去不像是很害怕的样子啊。”
“我也觉得。”美智子冷冷说。
竹胁挪动了下身子，方才他脚踩住一件物品，是从贺姝身上掉下的，他弯腰捡起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了会，竹胁的脸色有些变了，那是一只红色的海葵饰品。
贺姝匆匆走出中门町，她从竹胁的表情中读出一丝异样，她心中拿定了主意。
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各家店铺里的灯光洒在外面黄泥街道上，将整个大街照得一段亮一段黑。
贺姝抬头看了眼中门町竖在二楼的招牌，红色的字被黄色灯笼中的灯火一照，也显得蜡黄蜡黄，三个字是竖立在二楼的平台上，这个露天平台有一扇门通往二楼的客房。
“嗨，”一只大手搭在贺姝肩上。
贺姝一惊，回头见那个东洋客人色眯眯地看着自己。
“小美人，我等了你一天，终于见到你了。”
“你想干吗？”
“你再陪陪我嘛，昨天我很开心，你陪我我赢了不少钱呢。”
贺姝将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甩开，“我今天没空。”
东洋客人拿出几块银子，又要过来抓贺姝的手，嘴里说着：“这些银子你拿着嘛。”
贺姝秀目圆瞪，对着东洋客人莞儿一笑，然后从牙缝里清晰吐出一个字：“滚！”
东洋客人被贺姝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然后看见贺姝一蹦一跳从他面前闪过，跑到了对面的凤仪客栈里。
东洋客人感觉到被羞辱了，骂道：“小贱人，给脸不要脸。”
凤仪客栈一楼有些吃饭的客人，贺姝眼睛扫了下，柜台后面没有铁满山，她的心稍定，她知道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些喜欢自己，否则也不会为自己大打出手，不过现在他不在，那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