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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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见:如梨花一般的人

每个单身的人都在等一场遇见。

他们用尽力气生活,只为等待那一场注定的遇见。

它可能会早到,也可能会迟到,但当它到来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抓住。

岳皓森是幸运的,他在最早的年纪遇见了最好的人。

一个如梨花一般的人。

那是他一生中所见过的最美的梨花。

霏霏如雪,素洁淡雅,白清若钻,玉骨冰肌。

宛若爱情彰显的风柔。

1.想起了最重要的人

有些事曾以为尘埃落定退无可退,但在某个十字路口它又突然花开千朵,如若缘分未尽,惊回眸,如何才能再爱你一次?

岳皓森在睡梦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他,他悠悠醒转,睁开俊美的眼睛,从病床边抬起头,看到阮静梨坐在病床上睁着眼睛看他,他狂喜不已,眼眶一下子红了,凑上前去,眼里泛泪:“静梨,你终于醒了!”

“对,我醒了。岳皓森,你先告诉我,我怎么会在医院呢?你又怎么会在我身边?”阮静梨以一副很熟络的口气问他。

“四天前的晚上你出了车祸,也许是老天开恩,我那时候正好路过车祸现场救了你,我发现你时你已经昏迷不醒,头部出了好多血,把我吓死了。我真的好担心你,我在病床边守了你四天四夜,一刻都不敢离开,刚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岳皓森说。

阮静梨想起来了,她四天前逃出席氏庄园别墅,按保姆给的路线驾车去找儿子,那晚下着大雨,和一辆大卡车撞上了,之后她就人事不知。是她倒霉。

阮静梨凑近岳皓森,看着他满眼的红血丝和难以掩饰的疲态问:“岳皓森,你不会为了守着我,这四天四夜都没睡吧?”

“没事,我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几天不睡没关系的,我身体扛得住,以前我还经常熬夜玩游戏呢。再说我刚刚不是打了下盹吗?看到你醒了,我现在好精神,一点都不困了!”岳皓森笑着说。他笑起来很阳光,很好看,整齐白净的牙齿闪闪发光。

“等一下!”岳皓森终于反应过来,觉出哪里不对劲,“静梨,你刚刚叫我什么?”

“岳皓森啊。”阮静梨又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岳皓森眼睛亮亮地看着她,眼里带着震惊的、狂喜的又难以置信的光芒,那种表情很难形容。

“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我难道叫错了吗?从醒来后,我都叫了好几遍岳皓森了。”阮静梨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

“你没叫错,只是我发现你这次受伤醒来后对我的态度改变了。你终于愿意理我了?五年了,五年了你都不曾叫过我的名字。”岳皓森深情地看着她,眸中透出的情感千头万绪,几乎带着哽咽。

他还记得,五年前阮静梨以陌生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说:“这位先生是谁?我不认识他。我困了,我们进屋吧。”转身就与席卓逸亲密地牵手进屋了。当时他以为她很恨他,因为是他先提出分手,是他先抛弃了她,所以她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之后,她与席卓逸迅速结婚,在电视上、新闻里经常秀恩爱,俨然一对模范夫妻。

那个时候他痛苦得快要死了,后悔自己之前那么冲动地提分手,他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没有办法忘记她,五年来他一直单身未娶。今年听说了她丈夫出轨的新闻,他心里慌得很,有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就碰到了她出车祸。

她出车祸以后,他原本应该通知她的家属,可是想到她丈夫出轨,这场车祸又来得这么突然,没准中间跟她丈夫有什么瓜葛,他就谁也没通知。

鉴于阮静梨现在的身份是当红影星,医院不少医生认识她,为了防那些媒体,岳皓森找了个很熟的医生,把消息压了下来,就一个人默默守着她。

阮静梨怔了怔,摸了摸自己受了伤现在还在隐隐作痛的脑袋,认真地回答岳皓森:“对不起,我五年不理你,并不是我真的不想理你,是因为我那时候脑袋受伤,失忆了,把你忘了,现在,我想起来了。”

听到这个回答,岳皓森一脸的震惊。

他想起了前几天圣民医院阮静梨主治医生的话:“除了这次车祸的创伤,病人阮静梨在五年前头部还受过一次比较严重的创伤。她五年前受伤时凑巧也是在我们医院治疗的,我们留有五年前她的病历档案,那时候她还不是当红演员,只是一个普通人。五年前的病历档案显示,那次的伤愈合得挺好,就是丧失了部分记忆,而家属也没有要求医院帮她恢复记忆就出院了。”

医生说那番话时,岳皓森就推测,她五年前突然变化那么大,是不是因为忘了他?只是不敢确定。

现在,他终于确定了。

他无法形容这种喜悦又复杂的心情,还有惶恐和紧张,总觉得还有好多的担心,好多的问题没有解决,所以开心是开心,但不敢放开了透彻地开心,他要先稳住自己,把一切慢慢梳理清楚。

岳皓森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问:“静梨,过去丧失的所有记忆,你现在是不是全部想起来了?”

阮静梨摸着自己的头说:“大部分想起来了,但还有一部分比较模糊。岳皓森,你愿不愿意帮我重新温习一遍我们俩以前的记忆?你如果帮我重新温习,也许我就能全部都想起来了。”她说到最后两句话时,眼睛抬起来,认真地看着他。

岳皓森也看着她的眼睛,那是一双比梨花更干净比月亮更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曾承载着他的全部世界,记录着他年少时所有的悲喜情感。曾经为了让这双眼睛看自己一眼,他什么傻事都做过。

他一直觉得阮静梨的眼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一双眼睛,就像苍茫夜空里万千繁星中最亮的那一对星星,就像繁华都市里满目珍珠中最透的那一对珍珠,无论是以前、现在、以后,他都如此以为。

现在,这双绝世无双的眼睛看着他,问他愿不愿意帮她重新温习一遍他们俩以前的记忆,他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然而他早已不似少年时会那么肆意张狂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也再没有年少时那么满溢的自信以为可以毫无悬念地赢得她的全部,他只能温暖地笑着,安静地点头。

2.重温过去

跳下来,我接住你。如果时光倒流,回到最初的那一刻,我依然是这句话。

属于他们的故事是从梨花开放之日开始的,这故事便也带上了清浅淡雅的梨花香。

B城郊区有一座远近闻名的梨花林,到了春天梨花开遍,如雪如画,异常壮丽,且甜香四溢,总会吸引大批踏青的游人,阮静梨也无法抵抗。不过,她去梨花林可不是单单赏花只图贪玩,她是带着正经任务去的,她要去采摘梨花来做梨花糕。阮静梨很擅长做梨花糕,她父母都很喜欢吃她做的梨花糕,而新鲜梨花是制作梨花糕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阮静梨进了梨花林后,选定一棵高大花繁的梨树,挎着篮子,有点费劲地爬上了高高的梨花树。

好的,上面的视野和空气都很好,关键是被梨花包围,触手可摘,想象着摘了满满一篮子回去的样子,已经很有成就感了。

阮静梨眉眼弯弯地笑着,横坐在大树枝上开始摘梨花,摘一朵就放进篮内,她还臭美地摘了一朵梨花别在自己的耳后发间,更衬得她肌肤胜雪。

梨花中少女如玉,四肢纤长,白花白裙,日光柔和了她的面部曲线,七分娴静三分俏丽,一动一静间都有自己的韵味,真真的是人比花娇,那场景非常美。

双瞳,仿佛秋水为神、玉为骨变幻成这般模样。放在校园里,一定是校草级别引女生围观尖叫的人物。

美少年就是岳皓森。

一看他就是个好动的主儿,边写生还边哼着歌,耳朵上戴着耳机,脚随着音乐的节拍一动一动地打着拍子。可能是因为人帅,所以做什么动作都帅,看他哼歌写生的模样,远远瞧着竟然与这满林的梨花毫无违和感地相融。

“喵……”画着画着,岳皓森仿佛听到了猫叫声,颇有一丝凄惶的味道,他扯下了耳朵上的耳机,开始东张西望。

“喵喵……”猫叫声更大了,岳皓森循着声音的方位终于找到了那只猫,就在附近一棵很高的梨花树上。

那是只品种为布偶猫的小猫,脑袋圆圆的,顶着一对尖尖的小耳朵,个头小小的,很娇弱,应该才几个月大,浑身的毛应该是白的,只是脏脏的,上面沾了一些灰和土。它的眼睛最特别了,一只眼是蓝色,一只眼是黄色,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鸳鸯眼了吧,宝石一样亮晶晶的,大大地瞪着,即使灰头土脸也遮挡不住它眼睛的光芒,很漂亮。

此刻它的眼睛看着树下,用爪子紧紧地抓着树枝,又试探性地伸出一只爪子,探探下面,快速伸出又快速缩回去,眼睛里透出害怕、惊慌,着急又无奈,嘴里喵喵地叫着。

“哈,小猫咪,你是下不来了吗?”岳皓森仰头冲着树上那只猫大声说。

小猫听到他的声音,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似的把目光转向了他,冲着他喵呜喵呜地不停叫,这叫声,好像在说:是的,好心人,求求你把我救下树吧。

“哈哈,你是在求本少爷,让我把你救下树吗?活该啊,谁叫你不知轻重爬那么高的。”岳皓森逗猫。

“喵呜喵呜,喵呜。”小猫不死心地呜咽求救。

“好吧,谁叫本少爷我宅心仁厚呢。”岳皓森终于还是嗖嗖嗖爬上去把那只小猫抱了下来。他爬树真厉害,跟猴子似的,那么高的树,从上树到下树没用几分钟。

救了猫之后,岳皓森收拾好画架、画板、画笔,背到背上,抱着猫往回走,今天的写生也差不多了,这只猫看着又饿又渴又脏的,得带它回去吃东西洗澡。

走了一阵,走到另一棵梨树下时,岳皓森突然听到从头顶传来扯着嗓子喊的女声:“喂,小弟弟!”

岳皓森不悦地边质问边抬起了头:“谁啊?谁叫我小弟弟?我最讨厌别人叫我小弟弟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阮静梨,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美丽干净的面庞就那么突兀地跳跃进他的眼睛里,她坐在高高的梨花树枝上,一手挎着装满梨花的篮子一手撑着树干,低头俯视着他,黑发粉唇,素衣白裙,白色帆布鞋,裙摆长至脚踝,随风轻扬,白皙精致的面庞仿佛浸泡在清水中的梨花,清凉美好,眸如点漆,熠熠生辉。

原来一个女孩可以美得这么让人惊讶,美得这么让人移不开眼睛,不是那种艳丽世俗的美,但美到了人心里。岳皓森突然觉得,如果她有一对翅膀,将会多么的漂亮。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看到了梨花仙子。

就算多年以后岳皓森再次站在那棵树下回忆这个初遇的画面,依然清晰深刻,久久无法释怀。

惊艳过后,岳皓森很快恢复他平常高傲的少爷样子,大着嗓门没好气地说:“是你在叫我?你看清楚啦,我这么威武高大,才不是什么小弟弟!”

“哈哈,”阮静梨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我觉得我并没有叫错呀,你看着就比我小。我不会看错的,我敢打赌你肯定比我年纪小,我又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只能叫你小弟弟了。”

“什么我年纪比你小?我今年已经18岁了,肯定比你大。”岳皓森满口胡诌。把自己的真实年龄多报几岁,也亏他想得出。

“哈哈,你18岁?”阮静梨当然不信,“算了,我不想再跟你讨论年龄的事了,我们萍水相逢,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岳皓森皱眉仰头看着她。

“我之前爬上树摘梨花,采了一篮子后想下来,才发现自己爬太高,一看下面就头晕,恐高症作祟,下不去了。我在这里等来等去也没看到有人经过,看到了你,我就感觉救星来了。能不能麻烦你把我弄下树去?谢谢了。”阮静梨冲着树下很认真地大声说。

“真是邪门,刚刚碰到一只猫从树上下不来,现在又碰到一个人从树上下不来,你不会是猫妖变的吧?”岳皓森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猫,冲着阮静梨说。

“你才是猫妖变的呢。你见过这么漂亮的猫妖吗?”阮静梨说。

“见过呀,你不就是吗?而且我知道你们妖精专门喜欢勾引人,吸人血,吃人肉,挖人骨髓……”岳皓森越说越离谱。

“你……”阮静梨词穷。

“什么下不去树,你能爬上去就不能爬下来吗?我才不信呢。你该不会是看我长得帅,所以故意找借口想跟我搭讪吧?祝贺你,你成功地引起了本少爷的注意,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要救你,我很忙,拜拜。”岳皓森说完就抱着猫往前走。

“喂!喂喂,小弟弟!”眼看他越走越远,阮静梨喊他几次都不理,她急了,生怕他走掉,脱下自己的一只鞋子就朝他后背扔去。

“啪!”

鞋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他的后背,岳皓森吃痛转身,怒气冲冲走回来,仰头伸着手指冲她吼:“你敢砸本少爷,你死定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阮静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走,麻烦你把我弄下树。请你帮帮忙好不好?我真的会很感激你的。”阮静梨双手合十地拜托他。

“你预备怎么感激我?先说来听听看。”岳皓森干脆抱着猫一屁股坐到了树下。

阮静梨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说:“我会,我会做梨花糕,如果你把我弄下了树,我就做梨花糕给你吃,我做的梨花糕可好吃了,凡是吃过的人还没有说不好吃的,保准你吃了会很喜欢的。”

“梨花糕?”岳皓森听到这三个字,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不一样的神采。

“那就一言为定。”岳皓森居然马上改变态度,从地上跳了起来。

他把小猫和画板都放在地上,伸展开自己的长手长脚,冲着树上的阮静梨喊:“来吧,跳下来,我接住你!”

“什么,这么高让我跳下来?万一摔到了怎么办?你,你真的能接住我吗?你就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吗?”阮静梨各种纠结不放心。

“你放心,我可是我们学校的体育健将,举重冠军,别看我瘦,力气大得很。何况你那么瘦,接住你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你大胆放心地跳吧,如果你摔到了我负全责。”岳皓森拍着胸脯说得信心满满的。

“那……我跳了哦!”阮静梨鼓起勇气,眼睛一闭,就抱着那篮子梨花跳了下去。

一阵风过,急速下降……

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稳稳当当地被岳皓森接住了,而且还是公主抱,两人离得那么近,她能看到他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能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和温度,能闻到他独有的正在猛烈生长的少年味道,甚至仿佛听到了他加快的心跳声,她从来没有被男生抱过,从来没有跟男生这么亲密接触过,她脸一红,本能地大声尖叫:“啊!”

岳皓森被她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啊”给吓到了,瞬间脸一红手一松,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她扔到了地上。

“扑通!”

“啊呀,好疼,我的屁股。你,你既然接住了又干吗扔我?你这个坏人,你叫什么名字?”阮静梨被四脚朝天扔在地上,气极了。

“我叫岳皓森。谁叫你没事乱叫的,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离地面这么近,又是草地,扔一下连皮都不会破,放心。”岳皓森盛气凌人地站在那里,朝她翻白眼。

“哼,我走了,没有梨花糕了。”阮静梨把那些晃出去的梨花小心捡回篮中,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抱着花篮就走。

“你站住,你说过我弄你下树你就给我做梨花糕吃的,答应了我的事不许耍赖。”岳皓森把她拽回来。

“你摔疼我了。要吃梨花糕是吧?跟我回家。”阮静梨本想耍赖掉,谁叫他扔她,她不高兴了。可是看岳皓森那么固执的模样,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她只能带他回家了。

3.第一次见面就带他回家

梨花糕对他的意义并不仅仅是一道能满足口舌之欲的美食,美食背后的故事更深刻,只是那时她不知,他亦未言。

阮静梨带岳皓森回到自己家时,家里并没有人,她父母不在家。

她家房子不大,装修也很一般,两室两厅一厨一卫一阳台,房子所处的地段和小区环境都不算好,是B市最为普通的人家。

阮静梨系上素色围裙,从今日采的这篮梨花中拿出一小碗,洗净泡在蜂蜜里,再用白糖、提糖、糯米粉、熟油、熟粉、纯牛奶等原料,一番烦琐的制作步骤,最后放进蒸笼蒸30分钟,蒸好脱模,待凉后用刀蘸水切块,放在漂亮精致的白瓷盘中,摆好形状,撒上之前家里储存的晒好的干梨花和芝麻,浇上蜂蜜水便完成了。

岳皓森看梨花糕的整个制作过程看得一愣一愣的,阮静梨那纯熟专业的样子像是考了一级资格证的糕点师,不过她当然没考什么证,她只是从小就学做这个已经做得很熟练罢了。

做好的梨花糕像艺术品一般,无论模样、色泽和香味都无可挑剔,当阮静梨端到岳皓森面前时,他眼睛都直了。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块,香、软、甜、黏、糯、凉,味道绝美又熟悉,沁入心底,毫无预兆地他湿了眼眶。

“喂,你干吗?不会是哭了吧?至于吗,只是吃了一块梨花糕而已,难道你家穷得连梨花糕都没吃过?”阮静梨对岳皓森的反应很是惊讶。

“我没哭!你什么眼神,只是因为,因为梨花糕太辣了,我被辣到了。”岳皓森赶紧转过身去擦干眼睛。

“哈哈,你胡说些什么?我这个梨花糕的配方里根本就没辣椒。”阮静梨笑着说。

“那就是……那就是我眼睛里进了沙子。”岳皓森又说了个理由。

“眼睛里进了沙子,那要我帮你吹吗?”阮静梨说。

“不用了,现在已经好了。”岳皓森又擦了一下眼睛,然后转回身来。

接着,他默不作声地一口气吃完了整盘的梨花糕。

“我的猫呢?”他这时候想起了那只猫。

“它也在吃梨花糕呢。”阮静梨指着客厅里的一个角落。可不是,小猫对着地上的一碟梨花糕正吃得津津有味,看来它也喜欢梨花糕,而且应该是饿极了,所以吃得很快。它的边上还放了一杯水,它吃几口梨花糕便会去喝点水。

“我说,岳皓森,这不是你的猫吧,你不是说是在梨花林的树上捡到的流浪猫吗?”阮静梨说。

“我捡到了它,它就归我了。它原来的主人肯定不要它了,否则它也不会脏兮兮的到处瞎流浪然后被我给捡着。给我的猫想个名字吧。”岳皓森说。

“既然你是在梨花树上捡到的它,那就叫它梨花好了。”阮静梨说。

“梨花当名字太娘了,它是只雄性猫,而且这名字会跟树上的梨花搞混。这样,它叫的时候是喵喵喵,那就在梨花后加个喵字,叫他‘梨花喵’吧,怎么样?”岳皓森说。

“那你觉得‘梨花喵’这个名字不娘吗?”阮静梨问。

“不娘啊,很洋气很有个性啊。萌萌哒。”岳皓森做了个卖萌的表情。

“那就叫梨花喵吧。”阮静梨笑道。

等梨花喵吃饱喝足,阮静梨抱着梨花喵,同岳皓森一起给它洗了个澡,洗得干干净净的,它一身毫无杂色的白毛就显露出来,真的很漂亮。

岳皓森蹲在地上用电吹风给梨花喵吹毛的时候,他牛仔裤后面袋子里的学生证露出了一个头,阮静梨从他身后顺手偷偷抽出,一看学生证上的信息,差点笑倒:“哈哈,你之前说你18岁了?可是这学生证上面写的怎么才……?”

岳皓森一惊,关掉电吹风站起身去抢证:“把学生证还我!我个子高长得早熟,我不说真实年龄大家都以为我是高中生呢。你别笑我,你也没多大。”

“我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阮静梨把自己的学生证亮给他看。

“你比我矮,我才不叫你姐姐呢,阮静梨阮静梨阮静梨,我只会叫你阮静梨。”岳皓森吐舌给她做了个鬼脸。

“幼稚鬼,原来你也是龙腾中学的呀,初中部二年级。我在高中部一年级,难怪我没见过你咯。”阮静梨看着岳皓森的学生证说。

岳皓森把自己的学生证抢过去:“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以后我会经常去高中部串门的。”

他也顺手把阮静梨的手机抢过去,哔哔哔地把自己的号码输入阮静梨的通讯录,又拨通了自己的手机,这样,阮静梨的手机号便到了他手机上,他飞快存上。

“喂,岳皓森,你干吗?你不用去高中部串门,更不用留我电话,我答应你的梨花糕你已经吃了,我们俩只是萍水相逢,以后肯定不会再见面了。”阮静梨说。

“那可不一定哦。”岳皓森把阮静梨的手机扔回去,得意地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手机,冲她招招手,狡黠而帅气地一笑,背着画板闪人了。

接下来,阮静梨才发现那只流浪猫梨花喵还落在她家,她赶紧打电话给岳皓森:“喂,你还没走多远吧?你赶紧折返一趟,你忘了把你的猫带走啦。”

“嘿嘿,我没有忘,我是故意落下的。”电话里传来岳皓森狡猾又赖皮的声音,“我爸对猫毛过敏,所以我家不方便养猫,你先帮我养着呗。”

“喂,岳皓森,你不能这样。虽然我也很喜欢猫,但我家也不方便养,我爸妈不会允许我养的。”阮静梨一脸的为难。

“你这么聪明美丽,肯定能说服你爸妈的。就这么说定了啊,我挂了,拜拜。”

“喂,岳皓森,喂喂……”

对方已经挂了电话,阮静梨深感无奈。她怎么就遇上了个小无赖呢?

4.高薪招陪读

命运牵线,猫为媒。

阮静梨担心的没有错,阮静梨的父母阮中民和宋怡下班回家看到那只流浪猫梨花喵,便一脸嫌弃地要把它赶走。

宋怡说:“死丫头,你从哪里找来的这只野猫?你不会不知道我们家里不宽裕吧?养你一个已经够辛苦了,根本没有多余的粮食再养这只猫。”

阮静梨说:“爸,妈,我求你们别赶走梨花喵,它无处可去很可怜的。我可以课余打工赚钱支付养猫的费用。”

听到阮静梨最后一句话,宋怡灵光一闪,突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个招聘信息。

B市富豪岳家正在给少爷高薪招陪读,陪读要求是跟少爷年龄差不多的高中生、大学生,因为岳家老爷岳天胤平时工作很忙,基本不在家,家里只有管家、保姆、司机、做饭阿姨陪着少爷,他们都上了一定年纪无法与少爷沟通,岳天胤考虑到儿子会很孤单所以才决定给他找个年纪差不多的陪读。

那少爷是个混世魔王,成绩差不爱学习,且格外淘气捣蛋、顽劣挑剔,家里给他前后找了五十多个陪读都被他赶跑了,那些陪读做的最长的也不超过三个月。

陪读不是那么好做的,陪读的工作内容不仅仅是家教,还包括当保姆,除了必须督促、辅导少爷完成作业,还要给他做饭洗衣服,当好他的后勤,甚至陪他玩。

宋怡觉得阮静梨是高中生,学习成绩好,家务也做得好,适合这个职位,如果能应聘上,除了能赚养猫费还能贴补家用,一举两得,于是便对她说:“你既然想做兼职赚钱,我给你推荐一个,过几天我带你去应聘。绝对是很好的兼职机会,你如果能聘上,这猫我就允许你养了。”

“好。谢谢妈。”得知梨花喵有机会留下,阮静梨松了一口气。

5.我要她

我见过夏天的绿荫,秋天的麦浪,冬天的花火,却都抵不过春寒料峭里摔我一脸鞋子的你。

周一放学后,阮静梨被宋怡带去岳家。

宋怡之前递交了阮静梨的应聘资料,阮静梨凭借过硬的条件通过了初试,被唤到岳家公司大楼进行了一个笔试,笔试也通过了,才被通知进入岳家进行复试和终试。

岳家是B市有名的富豪之家,大门大户,住的是庞大的庄园别墅,上上下下各种职务的用人和保安就有几十个。此刻他们排成两排,而别墅里的主人只有老爷和少爷两个人,奢华之程度震慑到了阮静梨。她长这么大,从未见过如此有钱的人家,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阮静梨进了大门后,被带到一个房间进行复试,对她复试的是岳家管家,问了她很多问题。复试通过的人,才有资格进入终试,终试是岳家老爷岳天胤亲自面试。

阮静梨凭借自己的聪明得体顺利进入最后一轮,被安排到了岳家宽大豪华的客厅里。

她见到了岳老爷岳天胤,那是一个英俊严肃的中年男子,气度不凡,不怒自威,衣服一丝不皱,头发一丝不乱,几米之外都能感觉到他的强大气场,他就是活在电视剧和新闻里的那种成功人士的形象,她在新闻和财经报纸、杂志上看到过他,据说是在商界呼风唤雨的人物。

这次见到了真人,阮静梨很紧张,他坐得离她并不远,身后站着管家和秘书,而她仍然觉得他们俩很遥远,无法跨越的那种遥远,这就是所谓的距离感吧。

“你叫阮静梨?”岳天胤看了看秘书递过来的简历,快速打量了她一番说。

“对。”阮静梨双手交叠,手心里要冒出汗了。

“你怎么会想到来应聘这种兼职?一旦应聘上,这份工作会占据你很多时间,也很辛苦,需要你严格平衡好跟学业之间的关系。”岳天胤严肃地问她。

“因为,因为我缺钱。”阮静梨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不是为了让父母答应养那只流浪猫,赚取养猫的费用,她也不会来呀。虽说那猫是岳皓森硬塞给她养的,但她也不好意思问他要养猫的费用,也许他家比她家还穷呢。

“虽然你这个回答没什么深度,不过,很诚实。我这个儿子不喜欢学习,如果你当了他的陪读,你有什么办法让他喜欢上学习?”岳天胤又抛出了下一个问题,阮静梨开始紧张地应对,她根本不知道楼上有一道明亮的目光已经注视她很久了。

那道目光是岳皓森的。阮静梨并不知道她要陪读的少爷是岳皓森,岳皓森也不知道她会来应聘,只是刚刚他在自己房间听打扫的用人提起今天又有一波面试陪读的人来家里了,他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跑出来看,才发现在面试的那个人是他前几天在梨花林遇到的阮静梨。

看到阮静梨那张脸,岳皓森莫名兴奋,悄悄叫用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二楼的楼道里看一楼的阮静梨面试。

看了一会儿后,他觉得很闷,父亲很严肃,阮静梨也很严肃,父亲的下属更是雕塑一般屁都不敢放一个,两人的对话简直比上数学课还枯燥,他想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心血来潮,想到了一个玩法。

他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脱下自己脚上的一只拖鞋,趴在二楼的栏杆上,将拖鞋对准下面阮静梨的后背,“嗖”,毫不犹豫地甩了下来。

“啪!”沉闷的终试对话终于被这声音打破了,阮静梨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回头发现原来是一只男生拖鞋砸到了她,听到头顶有哧哧的笑声,她抬起头,看到岳皓森趴在二楼栏杆上带着一脸得逞的笑,她又震惊又气愤。

震惊的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岳皓森,联想到他姓岳,这是岳家别墅,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岳少爷吗?岳家除了主人就是用人,不可能有童工吧?

气愤的是他为什么用拖鞋砸她?她哪里招惹到他了?她现在可是在进行很重要的终试,这一砸,不是要破坏她终试吗?也太不尊重人了。

阮静梨从沙发上站起来,但又沉默着坐下了,这是在别人家,还是在面试,她忍气吞声不敢造次。

“阿森,你这是在干什么?不得无礼!”岳天胤发话了。

“不好意思啊,老爸,拖鞋是我不小心掉下去的,没想到会砸中她。这位终试的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拖鞋送到二楼来?”岳皓森居然提出了这种要求。

原来他真是岳家的少爷,如果阮静梨应聘上,陪读的对象就是他。原来他家这么有钱,亏她之前还误以为他家穷连梨花糕都没吃过。

如此嚣张狂妄,她根本不想做他的陪读。她不吭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原本坐在一旁的宋怡见这阵势,担心她得罪少爷而导致应聘不上,赶紧站起身来催她:“丫头,还不听少爷的话,把拖鞋捡起来送上去?”

阮静梨不敢忤逆母亲,很不情愿地捡起拖鞋送上二楼。

岳皓森的玩心却更大了,故意捉弄她,伸出那只光着的脚丫子,理直气壮地说:“你现在蹲下,给我穿上拖鞋。既然你想应聘陪读,以后这种事你都是要做的。”

阮静梨感觉一股又怒又羞的热血冲上脑顶,把她的脸都给涨红了,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把那只拖鞋朝他脸上狠狠摔去:“你有病吧?我根本不屑做你的陪读!”

之后她便飞快跑下楼跑出了岳家,宋怡怎么叫都叫不住她。

宋怡赶紧给岳天胤和岳皓森道歉:“对不起,岳少爷,对不起,岳老爷,我家那丫头太混账了,她平时挺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对不起对不起,希望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回去就收拾她。”

宋怡一边道歉一边心想:完了完了,这事儿肯定黄了,哎哟,那么高的工资就这么打水漂了,心痛啊。

岳皓森却一反常态,抬起漂亮修长的食指,指着门口阮静梨消失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她。我要她做我的陪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