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总部
林晓雨此刻心情大好，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这位外星朋友了。
走到过道的尽头，一扇金属门赫然在目。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门边坐着的画风奇特的男子。
这个男人穿着奇怪的，额，浴衣？感觉材质是很古老的棉质衣物，在联盟只有极少数十分古老的地球人家族以及坎巴人才会穿棉服。
除了奇怪的衣物，他还留着两撇小胡子！
典型的宽下巴、浓眉大眼和国字脸。
虽然他的相貌整体不差，但是这副对于联盟观念有些“奇异”的打扮让人不是很愿意接近他。
林晓雨最后从这人怀里抱着的日本刀猜出他是一名古日本武士。
听说早在恐鳞地毯式轰炸地球表面之后无数板块的破裂与下沉，原本日本岛的地基就不稳，这么一轮轰炸下来连影子都不剩了。
而日本古武术的家族都非常保守，很少会去太空，因此现在大部分联盟公民早已忘记他们的存在了。
就连高级历史教材上都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
此时这个男人直挺挺地坐在一把小板凳上，双目紧闭，常年挥刀的双臂肌肉十分发达。
他小臂上缠着磨损严重，有些发黄的棉布，倒是有点武士的气质。
听到脚步声，这名武士立刻抬起头来。
林晓雨以为他要用武士惯用的凛冽眼神迎接他们，身体情不自禁地挺直了些，准备打招呼。
结果她发现，对方的眼神根本就没有聚焦……
这个人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なるほど（原来如此）”，然后就又闭上眼，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林晓雨。
林晓雨缓缓地放下刚刚抬起的手，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
好在格林顿和卡莲娜的声音及时赶到，化解了她的尴尬。
“别理他，他就是那样的，其实他已经感觉到你了，刚才抬眼你就当是在打招呼吧。”格林顿耸耸肩。
“他叫神岭堂齐岩，是个武痴，满脑子都是他的刀，是我们的干员，同时也充当门卫的工作。你以后就会习惯跟他相处的。”卡莲娜补充。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过金属门进入总部大厅。
林晓雨前脚刚进门，一道“劲风”迎面扑来，转眼间“挂”在了卡莲娜的脖子上！
林晓雨被这风刮得睁不开眼。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林晓雨旁边响起：“卡莲娜姐姐！笨蛋埃伦又偷我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一个长发及地的娇小女孩，背后还有一对七彩的羽翼。
翎羽人！
林晓雨揣度，这应该就是小洛了。
“唉唉唉！有没有天理了？那是我手上的案子的证物！我花了一个晚上才弄到，这个鸟人还跟我说可能掉到下水道去了，害得我把污水处理管翻了一个遍！”
一个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声音随着一个人的出现回荡在整个大厅内。
林晓雨循着声音看过去，却吃了一惊。
这个人的中文非常标准，一点口音都没有，林晓雨还以为是个中国人。
可是对方高高的鼻梁、米白色的皮肤和深陷的眼眶告诉她，这根本不是个亚洲人。
“我不管！反正你偷翻了我的巢！”洛还是挂在卡莲娜身上，小脸气得通红，腮帮子鼓鼓的。
看到埃伦正蹬着她，她立马把头埋进卡莲娜的胸前，小翅膀把自己的包裹得紧紧的，看上去确实挺惹人怜爱。
“你好意思说？那不是你抢过去的？”埃伦十分绝望，“格林顿，你来评评理！”
“额，这确实……”
“格林顿哥哥。”这声音要多酥麻有多酥麻，听得格林顿老脸一红。
“咯咯，埃伦啊，这事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哈？格林顿，这种没妈的话你也说的出口？”
埃伦死的心都有了，他现在急需那个死者的黄金戒指做调查报告。而现在那戒指正在洛的手掌心被拽得死死的。
翎羽人有个习性，就是喜欢收集亮闪闪的东西，他们相信那是神的遗物。
“我，我，我不可能把神的羽翼交给一个小偷的！”洛故作镇定，一脸正经地胡说八道。
“呵！没有我这小偷，你该怎么办啊？”
“我要你管啊！”
“你……”
“唉，别吵了，埃伦你就给小洛道个歉……”
“你一边去！”
在这三个活宝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卡莲娜偏过头向一旁目瞪口呆的林晓雨介绍：“这是埃伦•阿登纳，他是个孤儿，从小被一对中国夫妇收养，所以他的中文说的非常好。他以前是个惯偷，手法非常高明，所以他现在是我们的情报人员，很多地下情报都是他弄来的，是个很可靠的人哦。”
“哦……”
过了一会儿，见三人小剧场依旧不消停，卡莲娜终于动了。
“格林顿，你很闲吗？别忘了我们赶着回来是干什么的。”
卡莲娜一手搭在格林顿的肩膀上，微笑着问道，只是那微笑在林晓雨眼里实在有些，冷。
而格林顿则身子一颤，就闭嘴了。
然后卡莲娜用另一只手把脖子上的洛提起来，放在自己面前，表情不变地说：“小洛啊，把东西还给埃伦，等下次姐姐有时间了陪你去买一个，好吗？”
说完她还歪了一下头，只不过角度偏下，在林晓雨看来有些阴森……
“哼嗯……好，好叭……”洛此时显得非常乖巧，大气都不敢出，极不情愿地把那戒指递给埃伦。
埃伦一把拽下戒指，哼了一声。正当他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就被卡莲娜叫住了。
“埃伦，上个月叫你去追查的事情，你一直没联系我，不知道查的怎么样了？”
“额……”
“还没头绪？”
“嗯……”
“那你还在这里……”
“Yes，sir！”埃伦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埃伦消失在视线中，卡莲娜环视四周，视线所过之处无人不正襟危“站”。
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说：“走吧，我们进去。”
“是……”
这会儿林晓雨才有空观察流浪者总部大厅。
这个空间高越十米，面积大约五百平方米，地上铺着红木地板，看起来经常有打扫，被擦得蹭亮。
大门正对着是一整面墙的弧形落地窗，外面的风景一览无余。
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透明银幕，上面显示着各类情报和任务，看得人眼花缭乱。
他们的头顶是一个复式连廊，一楼有旋转楼梯上去。楼梯和连廊扶手都是红木质的，造型十分古雅。
林晓雨四人走上楼梯，格林顿和卡莲娜走在前面，洛和林晓雨跟在后面。
这时洛凑到林晓雨跟前，睁着清澈的大眼睛毫无忌惮地打量着林晓雨，这让林晓雨有些不自在。
“嗨……”林晓雨尽量友善地向对方打招呼。
“你好！姐姐你好漂亮哦，跟卡莲娜姐姐一样好看！”洛圆圆的小脸上挂着天真的微笑，我见犹怜。
可惜林晓雨不是那种见到路边的小花就要蹲下来看看的少女。
此时她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从小到大除了去年情人节给她送巧克力的男人以外还没有人正面地夸过她漂亮。
顺带一提，上一个这么说的被她送到医院里躺了一个月。
“啊？哦，谢谢啊，小洛。”林晓雨回以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唉？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叫小洛的？”
“啊，贝尔姐刚才在门外对我说的。”
卡莲娜不喜欢朋友称自己为“坎贝尔”，她觉得这个姓氏太过沉重。但是林晓雨坚持表达自己的尊敬，因此卡莲娜就让她称自己为“贝尔”。
“哦，啊！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啊，我忘了自我介绍了！你好小洛，我叫林晓雨，来自冥王星二号，你肯定没听说过，现在我是一星警探，你可以叫我小雨。”林晓雨礼貌地向洛介绍了自己。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二楼办公区，十几个大号的卡座排列在空旷房间的四周。
中间是一副巨大的立体全息投影，显示了整个太阳系的布局，八大行星、伊塔尼提、冥王星、谷神星、鸟神星……
几乎所有太阳周围的天然和人造天体都进行了详细的图文说明，甚至连月球上的坑都一个不差地显示出来。
“冥王星二号？哦！是那个冥王星同步轨道上的小空间站，以前是地球人旧时代的空间旅行补给设施，于星联历12年彻底废弃，改为殖民卫星，虽然在太阳系边缘却没有被战争波及的超级乡下吗？”洛一口气报出了冥王星二号的“前世今生”。
“你知道冥王星二号啊？”
“嗯！之前在联盟已确认在籍人口聚居地大纲里面看到过。”
“啊？”林晓雨震惊了，那本大纲她见过，两千多页，密密麻麻的，详细介绍了每一个联盟登记在册的，有人住的地方以及基本信息，看起来就像一块板砖！她从没见过有人能把那个东西看完，还连一般不会有人关注点内容都记得滚瓜烂熟！
“翎羽人的大脑结构与地球人不同，所以记忆力超群。”一个陌生声音吸引了林晓雨的注意。
循着声音看过去，穿着皱巴巴的衬衫，领带随意甩在脖子上的男人。他说话时头还埋在桌子上的文件里，看不清正脸。
“我们的大脑是靠生成记忆细胞和特定的神经突触来记忆东西，时间久了记忆细胞自然死亡，就会忘记一些东西，而翎羽人不一样，他们的细胞不会死亡，所以记忆力几乎不会衰退，就像癌细胞一样，而且只有受外界因素影响导致细胞减少的时候才会分裂出新的细胞，”说到这里，他突然站了起来，情绪变得十分亢奋。
林晓雨这才看清他的相貌，虽然胡子和头发都没有好好打理，但整个人总体还算干净。
不过沉重的黑眼圈还有突出的颧骨让人感觉有点，虚？
那人接着接着说道：“而且一个成年翎羽人全身的细胞总数和类型一生都不会改变，所以即使受伤也不会留疤，断手断脚也会长回来！啊啊啊，好想抓一直翎羽人回来研究啊，我会把它的四肢都砍断，然后每五分钟观察一次，仔细研究它们再生肢体的全过程。他们的眼睛也是宝贝，连是公里外的硬币是正面还是反面都看得一清二楚，比最好的狙击镜还要清晰，绝对是绝佳的标本！然后是内脏，为什么他们的组织细胞在铍元素浓度如此之高血液中保持活性的，又是怎样在没有脾、肝、肾等一系列免疫器官的情况下拥有免疫力的。要是我能采到新鲜的大脑样本，那就更是妙不可言啦！哦对了，它们的翅膀！对啦！翅膀！那是关键，那是关键，要是能完整地取下来，哦嚯嚯嚯，多么美丽的东西……”他甚至伸出双手，手心朝上变成“爪”形，眼睛死死地盯着掌心，仿佛正抓着自己的宝贝一样。
“无机物组成的羽毛，跟单向零能核心循环源类似的构造，嚯嚯嚯！说不定是即纤维素之后的又一种可再生生物能源，只需要把他们的翅膀砍下来，我就可以……啊！”
砰！
格林顿直接把这个疯子的脑袋按在了桌面上，而后者的腿还直直地立着，样子显得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