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初入京城
另一边,有得力干将在,很快,孙广亮带着大军到了宜山,并成功剿灭了山中劫匪,抓到的几乎全部是附近百姓,并意外在一处山穴里救了数十个山民。
赵辉坐在一大堂内,十分沮丧,耷拉着脑袋说道,“海侍郎也失策了。我们只在宜山找到了王夫人母子,并没有什么发现。”
林朝阳看到赵辉又恢复了以往的状态,收了折扇,心情复杂,“咱们在找找看吧。”
……
回到行馆,已是日落十分。
光珠进了行馆,把海雁的留信双手呈给了郡王,“这是海哥哥的信,给你的。”
赵辉打开一看,只有“雁已赴京城,前事抱歉了”一句话,先是开心的笑了一声,随后又转为愤怒地说了句,“不辞而别,想逃跑吗?”随后又平静了下来,毕竟海雁已诚心道歉了。
林朝阳看完信后,又看了看赵辉变化的表情,笑了起来,摇开了折扇给说道,“天气又热起来了。不过,王廷规定每月月初任职,海侍郎即使速度再快赶到京城已迟了一两天了,肯定会有麻烦,咱们要不要赶去京城帮他说清赵?”
赵辉却不以为然,坐下来悠闲地喝了口茶,否定道,“不!我倒觉得没必要。他态度嚣张,虽然略有才能,但过于固执和新奇,在官场迟早都会遇到各种麻烦,咱们不如让其先吃点苦头吧。况且,这样的人如果恃才傲物,那以后又是王廷一大祸害难除了,不如顺其自然。”
林朝阳听罢,暗自感慨良多,没想到赵辉在这件事上看得比自己更加透彻深远且真实,远不是表面那么消沉,眯着笑眼坐了下来。
……
而海雁和李小白连夜穿过桥县绕道宜山南道,一路快马疾驰北上,四天四夜不间断,才到苏州某段树林路上歇了下来,喝了口水,已近黄昏,前方却有吵闹的马杂声。
海雁十分好奇,悄悄走近看了看,是四五个大汉正歇着在,旁边的马车上拉着两大箱子,却没有封条,这就可疑了,这年头这么晚不歇店里,却在这荒野树林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领土的是个带斗笠的黑衣男子,携着一把刀,看不清正脸,身材微胖,个子却很高。他低头对着另外一蒙着黑色头巾的领头说了几句话后,那头巾男喊道,“你们歇够了吧,今晚要连夜赶往京城,快点收拾好!我知道,连日来你们非常辛苦,等到了京城,上面就给大家伙发赏银了,还在酒楼安排了一顿大餐,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说完,其他三人均高兴地站了起来,收拾起行装。
海雁看了眼李小白,转了下眼珠,竖起左手拇指指了指树林身处。李小白立刻明白转身向林中跑去,海雁却还在树旁观望。
突然一颗石子穿过左侧树林打中领头的脑袋,“谁啊?”那头巾男回头左右张望,却发现无人就上了马车。
李小白却早已飘落在马车最前方挡住去路,说道,“你大爷我在这呢!”
“你是何人?给我让开!”头巾男喊道,其余人戒备起来。
李小白不答话低下头道,“问我这句话的人都已经死了!”未等对方还手,迅速上前用力打晕了他后,迅速跑进了树林中。
其他人见状纷纷追入黑林,追了半响,发现对方已跑得不见踪影。那斗笠男低头想了想,立刻喊到,“糟了!快回去!”又折返回来,发现马车安然无恙,才收了刀。
李小白早已轻身跳回到海雁身边,正望着他们。
斗笠男摇醒了头巾男,说道,“快开箱看看两个箱子是否安全。”
“是。”头巾男迅速一一开箱,银光闪耀而出,是满满的两大箱银子。
“没问题。”头巾男看向斗笠男说道。
“这里不安全,咱们马上离开!快点!”斗笠男吩咐道。
其他人上了车,“驾!”开始赶路了。
“是银子!是不是那十万两?咱们怎么办,他们只有五个人?”李小白小声说道。
“不了,拦下来我们还得自己运回京城,咱们先跟上去看看在说。”海雁摇了摇头转身上了马。
……
一路追赶,只见那马车直接往京城方向驾去,又过了三天。
到了第四天卯时三刻,天刚亮,海雁已经骑马奔到了京城南门城外的半道上,甚是喜悦,终于到了。
不远处树林里却有打斗声,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不到的中年男子正呵道,“收网!抓住他!动作快!快!”
那中年男子个头约六尺三左右,身材适中,脚穿黑短官靴,身着王廷正四品深红色整齐官服,头上却未戴官帽并黑带束发却隐隐带着几许白发;皮肤略微偏黑带着清晰的皱纹,两只大耳,宽额四方脸;声音粗犷,剑眉横目,不怒自威,未留胡渣,脖子上却有晒伤的痕迹;外披了一件黑色连帽长袍,许是在林中埋伏良久了,官府中人吧。
只见旁边一黑衣瘦个男子正被十来个官差用网子网住了,待那几名官差准备拿住他时,他却用刀奋力砍伤了两人并挣脱破网出而出,向树林下坡处跑去。
领头的人急得跺了跺脚,与众官差追了上去,并大声命令道,“追上去!”
眼看黑衣男子钻入草丛中,就要消失了。疾驰的海雁看了一眼李李小白,勒住马绳停了下来。李小白意会后,轻身一跃上了树梢,又是脚尖轻点几下看到了那黑衣男子正跑远,立刻上前跳下抓住了他的手臂。谁知那黑衣男子迅速翻身挥刀砍来,李小白迅速用剑鞘挡了过去并重重打在了他的后背上。只三招下来打折了那人半条腿跪倒在地上,只等着官差围了上来绑住了他才松手回到了马旁。
领头的叫住了海雁两人,他冷着一张脸说道,“有劳两位了。我们抓王武几次了都没抓到,却被这位大侠轻而易举拿下了,真是功夫了得,年轻有为啊,多谢了……。”
李小白看了看海雁不回话,迅速上了马。
海雁说道,“小事一桩,不必客气。”说完策马扬鞭远去。
他见这两人十分匆忙,只好躬身拱手着自报家门,说道,“我是周一新,万望多指教。请问二位……”在抬头看时,周一新发现对方已经远去了。
海雁远远听到了,原来是自己的上官刑部尚书周一新,看来只能下次拜见了。
……
进入京城城,却发现车队自从进了南门就不见了踪影,京城早市已经依稀有人开门营业了。
“怎么办,他们不见了。”李小白焦急地站在南门一十字街口张望。
“找找看先。”海雁答道。
找了几条街仍没有找到,天已大亮了,两人无奈只好停下来,进到附近一家开门早的面馆坐下了。
“老板,来两碗小面即可。”海雁说完歇了坐下来。
“好。”面馆老板回答。
旁桌落座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其中一素服白面的秀气男子兴致高昂地说道,“听说了吗?第十三街景来客栈老板王景前夜被杀了,正中心窝这,那被子上全是血,家中也被翻的乱七八糟……。”
景来客栈王景,那不是余梁的外甥吗?是意外吗?海雁十分震惊,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对面坐着的另一华服男子说道,“刘检,这事已经传开了。你有什么想法,这么早把我叫来,只是为了吃早面吗?”
刘检喝了口水说道,“蒋大公子,你不是老说我至少应该请客一次吗,我只有请吃面的钱。不然你们以为呢?”
侧座的年长的书生说道,“是啊,刘检能力有限这样已经够意思了,闹市街头更能感悟百态人生,也总比在家碌碌无为强吧。”
刘检“诶”了一声,提了气说道,“还是张凯兄明事理,你就当给个机会好了。”
蒋昊说道,“行。现在你们俩倒一个鼻孔出气了,把我撇开来了。不过我倒是刚听说宜州知府监守自盗后来又自杀谢罪的传闻,传的是京城街头沸沸扬扬。不知道名字,好像叫什么余的……。”
海雁起身猛然走了过来,“余梁。”
三人抬头望向海雁,昂首挺立,两条蓝色长带飞扬,额头发丝飘逸,领口紧缚白色丝巾,虽是男子却更清秀,自带压迫性气势。
海雁继续问道,“你们刚说的景来客栈,是怎么回事?”
刘检回答,“在十三街,不过已经被查封了,是盗窃杀人案,听说刑部正抓那贼呢。敢问,你是谁?”
海雁由不得多想,拿出几枚铜板放在自己那桌,喊道,“老板,钱放在这了。”迅速出了面馆向景来客栈奔去。
老板抬头发现客人不在了,于是喊道,“你的面呢,已经好了!”
刘检干脆地说道,“都给我们吧!”
蒋昊笑了笑道,“你倒是会省事啊,呵呵。”
……
赶到景来客栈,海雁发现门口紧闭,贴着封条进不去。于是绕着景来客栈转了一圈,只有后围墙二楼有一处半开着的窗户。仔细观望了四周,并无人注意这里,说道,“小白,你上得去吗?”
“小意思。”李小白轻轻一跳,踩了高墙一脚,一个翻身,从窗户钻了进去,往下张望海雁。
海雁望了望两边巷道,已经有行人走来了只好说,“我就不去了,交给你了。”
李小白听完关了窗户,转身进去了。
海雁走到前门口察看,今日无风,行人越来越多了,但斜对面飘着的酒帆晃来晃去是怎么回事?
海雁蹑手蹑脚走进酒帆,一把掀开,只见一瘦躬背的瘦小男子迅速躲开,朝巷道深处跑去。海雁连忙追了上去喊道,“喂,你跑什么?”
“那你追我干什么?”那躬背男说道。
“好,我不追你了。你停下来,我问你话呢?”海雁追了一段路,停了下来。
谁知那弓背男一溜烟不见了,海雁只好紧追,原来他穿进了另一个巷子。绕了三条巷子,海雁都紧随其后,发现这条巷道只能通一个巷口,于是干脆跑到巷口等他,气喘吁吁喊道,“你说你跑什么,啊?”
“那你一直追我我能不跑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弓背男也累的慌,停了下来。
“我还没开口你就说不知道!那你肯定知道什么了!”海雁分析道,却不靠近弓背男,隔了一丈远。
“你是官府的人?找我何事?”弓背男问道。
“不是,我不是官府的人,我只是……只是路过,王景是我一朋友,恰好来京城听闻他意外死去的消息,赶来看看关心下罢了。”海雁左想右想,只好编了个理由,因为发现对方很害怕。
“老板的朋友。真的吗?”弓背男自言自语道。
“当然。我们是前不久在宜州认识的,他舅父不就在宜州吗?”海雁试探道。
“他有没有舅父我不知道,不过几天前却是很高兴地从宜州回来了。店里已经揭不开锅了,居然还是有人来偷……。”弓背男说道。
未等他说完,海雁已经走近拉住了他,“这么说,你是景来客栈的伙计了,那你躲啥躲呢?”
弓背男抬头看海雁就在旁边,想跑却被死死拉住了,于是喊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在官府没来之前,偷拿了老板的菜谱,别的可什么都没拿。”
海雁笑道,“一个跑堂伙计不仅识字,还有着当大厨当老板的理想,不错啊!那你跑个甚。”
那弓背男似乎明白了,还是挣脱不开说道,“哎呦,可饶了我吧你。我就是一跑堂的就认识菜,哪认识字啊。”
“怕什么!我这是夸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海雁不解地说道。
“弓四,我真不识字啊大侠,夹的信字我都看不懂,当什么大厨啊。你放开我吧。”弓背男纠缠不下,乞求道。
海雁放开了他,“信字,什么信?不如,我帮你看看?”
弓四却没有跑开,“行啊。在家里。但说好这事,不能告诉别人啊。”
海雁点头称道,“放心吧。”
于是,海雁跟着到了弓四家中,是不远处一个破旧的木棚子,堆满了杂物。他拿出了那个菜谱里的信,递给了海雁。海雁打开一看,竟是一封余梁的王廷呈报,还盖有宜州大红印,上面详细记载了余梁对银车的所见所闻,言辞恳切,言简意赅。
“我来晚了。”海雁看完后心中惊奇地顿了顿道,“这不是菜谱,这是王景的信,你拿着只会有生命危险。我带走了,记住这封信的事,你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弓四满脸惊惊愕,过了半响才道,“好,好的。”
海雁看他明白后方收了信走了出来,突然有又说了句,“你还是学识字吧,当个大厨很不错。要是没人教,可以去西城门酒楼找我,我偶尔会去那。”
弓四“诶”了一声,微笑着站直了起来。
海雁反而笑了笑,迅速走了。
……
景来客栈背光而立,本以为李小白很快会回来,官府却带人来查看了,其中有一人瘦削瘦削一身黑衣,长相却像猴子般精明,颇为奇怪。
海雁退到后围墙窗户处等候,李小白跳了下来。
“里面什么都没有,却遇到了一个身手还算不错的黑衣对手,应该是来景来客栈找东西的,恰好还是个左撇子。我们还大斗出手了好几个回合,不过我有直觉那人不敌我,看官差来了他却溜走了。可恶!”李小白愤慨地称道。
“他要找的东西,可能我们已经拿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海雁说道,从巷道后面绕开走了。
到了另外一条巷子,海雁把信给了李小白。
“这是余梁写的?一张说写信的事,另一张信上说写好状纸尽管让人来告我!这不是找死吗?”李小白收了信看着海雁问道。
海雁看了眼灰色的天空靠在了巷墙边,感慨说道,“嗯,敌在暗,我在明,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小白,你回岛上吧!”
李小白惊讶地望着,“你说什么?……那咱们去京城府衙照做就是了。”
海雁顿了顿说道,“根据律令京城府衙无权跨州审案,更无权处理审查涉及从四品以上的官员。你还不明白吗?”
海雁看了看低着头的李小白,若有所思地抱起了双臂说道,“余大人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传信史,一封给了王景。传信史死了,王景也死了。我是在沧州恩开举荐的官职,要求一个月后来刑部司拿文书与官印就能赴任。回齐州收拾了一趟,才错过了任期。现在不仅做不了刑部侍郎还可能会获罪,什么都没有了。前路凶险,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徒增烦恼!”
李小白没有回答靠在了墙壁上望天空笑,猛然回头说,“这次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发现你才是傻瓜。我不也是也没抓到那个左撇子杀手吗?照这么说,那我岂不比你还没用,那可不是我的作风。”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
海雁看他依然在笑战斗力十足,于是勾起嘴角浅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当成全你好了。趁还早,走吧。”
……
京城府衙门前,海雁用力敲响了鼓,引来了几人围观。京城府衙主堂的是胡谭,一个体型偏胖的中年人。当胡谭登堂拍案时,海雁跪在堂前把写好的装纸递给了他。
胡谭看后一把把纸扔在了地上,说道,“怎么又是状告宜城知府的案子,宜州的案子我们接不了,你们快出去吧!都退了!”
海雁捡起了纸说道,“‘又’?还有人来过吗?”
“你们是同一伙人吧?宜城流民和王景已经来过两次了,都说了很多次了……。这种案子王廷自会查的,不用你们多事。”胡谭说完,吩咐大家退下了。
被衙役轰了出来后,海雁说道,“如果王廷早查了,王景又何至于此。没想到王景已经来过了,咱们要是早点赶来,也许一切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