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魂

灵使们的修为都大大提升，莫岸作为灵君的座下弟子，自然修为最高。莫岸一直跟随启东修炼，她努力压制内心的躁动，天地灵气都仿佛为她而生，她看尽了世间繁华，也学着移星换物。启东看着莫岸从一个天真多愁的入门灵使成为如今能和她并肩的至纯灵体。

启东看着莫岸，还是没有忍住，替她抚了抚满头炸毛的长发。小岸，你一直想要入魂寻找你的来源，我并非有意阻止你，虽然你乖巧勤学，但是为师知道，你一直不曾放下。如今你长大了，这一眨眼，都已经上万年了。小岸，你且入魂寻去，为师等你回来。

莫岸的心中不由刺痛，她忍不住问到，灵君，你的眼眸是不是被人剜去了!启东抚着莫岸的手一顿，淡笑着，傻孩子，我的眼睛只给她，也只属于她。莫岸抑制不住的心疼，却狠下心不去看灵君。灵君不经意的抚过了莫岸的眼眸，那是一双浩瀚如星海的眼眸，透着浅浅的蓝色星光，透着清冷和漠然。

世人轮回前都要告别前世，好彻底重新开始，也有发誓生死相依的人，都逃不过被洗尽铅华，玩却一切的结局。只有那些飘荡无所依托，不再期待再生为人的灵体甘愿忘却一切化为灵使。

灵使必须承受着直到一切化为尘埃才能停止的寂静和离别感伤之苦。

入魂既是一种禁术，自然就有着连灵体都无法承受的撕裂和重压。莫岸盘腿而坐，试图找到入魂的入口，她将所有的灵气聚集于天灵盖处，默念着灵诀双手合十。

灵阵一点点启动，那是一道从地狱深渊觉醒的裂缝，一点点渗透着凡尘的气息，让人好奇，让人心悸。

莫岸努力汇聚灵力，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灵阵启动需要如此多的灵力，直到莫岸即将耗尽千万年的灵力，才堪堪打开灵狱之境。

她的眼眸释放出渴望急切的光芒，启东看着莫岸忍受着灵体被撕裂之痛，却义无反顾的背影，他毫无波澜的双眸还是透出些不忍和心疼。

莫岸就是他的彼方，可是他阻止不了她入魔，亦给不了她所求。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魂飞魄散，千百年了，启东仍忘不了初见彼方时，她目空一切的眼眸，启东用自己的纯灵之体净化了彼方的魔灵千年，幻化出了莫岸，甚至将自己的眼眸剜出，给了莫岸。莫岸并不是人间飘荡而来的灵使，莫岸是他启东炼化出的一个灵体。虽然莫岸被净化了千万年，可是她难逃宿命，难逃入魔的结局。

启东看着漫天星辰，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相信，莫岸一定会想起一切，包括他，也一定会回到他的身边。

莫岸睁开眼眸的时候，已是一百年后，这里是人间，她能清楚的感受到。

小乞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快滚。莫岸有些无措地看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似乎很厌恶她，原来莫岸是停留在了一家餐馆门口。莫岸没有多停留，她是灵体，即使不吃饭，也没有什么影响，只需要汇聚灵力就可以。

莫岸来到湖边，开始打坐，慢慢净化沾染在自己身上的秽气。而她也从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变成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女娃。莫岸就那样头上一左一右顶着两个圆圆的小球，穿着一身红色的对襟长裙，仿佛年画里面的善财童子，令人心生怜爱。

与此同时，当今皇后正奄奄一息地躲在草丛里。因为一场夺嫡之争，皇后丧子，甚至被污蔑与当朝摄政王通奸，此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已是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莫岸看到皇后黎氏的第一眼竟然不是同情害怕，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羞耻。这是莫岸第一次感受到除了平和以外的不同情绪。灵君总说，她少了灵气，因为不懂情，所以总是傻乎乎的。

黎玥虚弱地抬起头，看到的只是一个小女孩，她内心不免失望。莫岸却还是略渡了一口灵气给她，扶着她去了虞城的医馆。

黎玥修养了三天，终于痊愈，可是她却感到迷茫，为了颜烈，她背叛了黎家，甚至拒绝了摄政王的告白，到头来他成就霸业，温香软玉在怀，如今竟是嫌弃糟糠之妻了。

莫岸看着这个不再雍容华贵的女人，既熟悉又陌生。褪去华服的她，让莫岸觉得像个邻家姐姐般亲近。

黎玥笑着摸了摸莫岸的头，对她说，小丫头，谢谢你救了我，你愿意做我的义女吗？莫岸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于是，莫岸和黎玥走上了回宫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