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失败

蛇妖像闪电般在狭缝中移动，逐渐宽阔，最终他们来到一处暗洞前。

洞内烛火的光线斜斜地映射到蛇妖的蛇身上，鳞甲反射着寒芒。

没有过多的停留，她直接进入。

里边的空间是个近似圆柱体，底面积约有25㎡，高有5m。

在中央有一个面积为9㎡的圆形法阵，上面的图案怪异，不似兽不似符纹，倒像甲骨文。

左右两侧各有三四个架子，两个架子摆满了卷轴古籍，剩下的架子放着乱七八糟的物品，地上也堆积不少半成品。

对门放的是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是一些器官和组织，几本散落地上的褪色书本，上面画了图和备注文字。

墙上也刻了不少东西，有人体，妖体和半妖体的结构图，星图，武器制造，草药图解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大部分被划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上面还残留暗红色的血迹。

苏九陌双手双脚被绑住，倒在阵法中央。

而且阵法上摆放不少灵力充沛的物品。

蛇妖掐住疯子的脖子，伸出的蛇信子差点舔到疯子的鼻子，她默默地拉开两半妖的距离，想来她也恶心。

疯子除了表情扭曲、呼吸困难外，内心毫无波动。

他被利落地绑住手脚，扔到阵法中央，脊背狠狠地撞到苏九陌的脊背。

她闷哼一声，睫毛颤抖，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动了动手脚，发现被绑住，情绪波动不大，神情疲惫地昏睡过去。

蛇妖从架子上拿下很多材料，抱在怀里，完成最后的材料放置。

她溜到阵法中央，三人形成三角形，她念动咒语和掐法决，阵法爆发红光把他们笼罩在里面。

灵草灵石开始抖动，精华物被剥离，在半空凝聚成液滴。

如果说外围的灵物提取算是温柔的话，那么中央的两位就是恶毒。

“啊——”苏九陌全身的力气和灵力一瞬间被抽离，接下来的便是天狐的尾巴。

此尾巴非实体尾巴，是天狐一族的传承。

纯妖族自然不用说，半妖只有三成的可能先天继承妖族的传承，后天修炼也有五成接受到传承。

苏九陌就属于先天传承。

强行剥离，轻则修为被废、身落残疾，重则身亡。

灵力强行剥离的痛楚对于疯子来说还行，除了生理性地颤抖外，他并没有惨叫。

蛇妖注定会失败。

因为疯子就是那七成，他没有得到继承，能够修炼完全是识海中的功法。

通过判断能否修炼的来确定是否是先天传承的方法，一般情况下，准确率有八成之高。

想要确切知道，有两种方法，一是借助外物，二是神识足够强大。

安清河和何倩一人架着一人离开房子，刚要甩出灵舟，安清河的识海感受到猛兽的窥探，他立即警戒起来。

除了个别千年老怪物外，同期修士是合体中期的不到三十个，安清河更是能挤进前五。

可来到裂谷处处被压制，想必藏着化神期的老怪物。

正当安清河分析局势，魔气再次暴动，右侧的石壁继续抬升，一刻钟后归于平静。

“师父，我们快走吧。”何倩不安地催促道。

安清河紧抿嘴唇，被三番五次的挑衅，他自然是被惹毛了，但徒弟重要，压下怒火，甩出灵舟，把两个大男人无情地扔到舟上，和何倩乘舟离开裂谷。

飞至半空，安清河掷出一张雷符，乌云压境，紫雷劈下，落在右侧的石壁上，石壁上的石块尽数掉落，露出一群俨然的房舍。

房舍外，行人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该做什么做什么。

安清河若有所思地盯着。

上边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暗洞阵法的设施。

颤抖的躯体停下，疯子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放在暗洞外。

“你在这里守着，为师去看看。”安清河最后决定去查看奇怪的房区，“如果有危险，立马跑，不用等为师。”

何倩担心安清河的危险，但她还是同意师父的安排，“师父，我会保护好师兄们的。你要小心些。”

安清河慈爱地摸了摸何倩的头发，塞给她三张上品紫雷符，五张上品火符和三颗能承受元婴后期全力攻击的灵珠，再布个结界，才放心离开。

“嘭！”蛇妖失败了，她无法真正地变成妖族。

爆炸的冲击力直接把蛇妖掀飞砸在架子上，使得架子上的东西尽数摔到地上。

苏九陌撞到瓶瓶罐罐，碰倒了不少罐子，罐子破碎，里面的东西自然暴露出来，液体粘稠，还散发刺激性的气体。

疯子连滚几圈，后腰撞到门框才停下，后腰疼得他蜷缩身体。

挣断绳子，疯子扶着后腰，慢慢爬起来，勾着腰走到苏九陌跟前，脚边的眼球被踢到一旁，蹲下身，手搭在她的手臂上，晃了晃她，“臭狐狸，快醒醒。”

苏九陌被他晃醒过来，睁开眼睛，入眼的就是疯子痛到扭曲的表情，逗得她忘记身上的伤直接哈哈大笑，“死疯子，你怎么这么狼狈？哈哈哈。”

疯子笑着看她，抓紧她后脑勺的头发，强行让她看向散在地上的器官，把她的头压在地上，“你说什么？孤没听清，再说一遍。”

苏九陌怕了，她赶紧求饶：“你是我爷！爷，我错了。”

疯子垂目怜悯地看她，最后松开她，装逼地站起身，后腰疼得厉害也要装逼。

苏九陌立马起身，躲得远远的，把衣服干净的一角撕下来擦掉脸上的液体。

疯子上前几步，右手食指中指合并在苏九陌的眉心轻轻地点，下意识说出：“我愚蠢的欧豆豆啊……”

苏九陌：？？？

疯子左手捂住通红的脸，他怎么就说出来了？

耳朵红得滴血，幸好乌黑的头发盖住，才没让他出糗。

“欧豆豆是什么？”鸡皮疙瘩掉一地，苏九陌用看变态的眼神看他，默默后退一步。

疯子整理好心情，冷着脸，用力往她的眉心一点。

苏九陌的神识刹那间变得强大，火红的狐尾变得有复杂金色花纹的天狐尾，双耳也蜕变成对应金色花纹的天狐耳。

她回头看自己的尾巴，“啊——”

疯子还好提前捂住耳朵，淡定地说：“那边的半妖要的就是你身上的天狐传承，”手指再次放回去，“放松，闭眼。”

苏九陌照做，她的神识出现在自己的识海里。

她的识海空间是一片花海，上面什么花都有，姹紫嫣红的，很是好看。

她四顾，不知所措地往前走了两步，一只金色的巨大狐狸撞进她的视野里。

“看到了吗？”

“看到了。”苏九陌激动地红着脸，好奇地等待疯子给她解答。

“天狐传承。”疯子走到蛇妖跟前。

她也上前去，正要感谢他，就看到疯子狂扇蛇妖巴掌，直接急眼：“死疯子，你干嘛打女人？”说着，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疯子推到一边去，自己挡在蛇妖前面。

腰……疯子的表情扭曲，凶狠地瞪着她，冰冷地说：“刚刚她要杀了你。”

苏九陌被他的杀人的眼神吓到，内心冒出一丝退意，但是“她刚刚要杀我，与你打女人有关系吗？”

疯子低着头，看不清情绪，周身围绕的低气压压得她心慌，突然他冷笑了一声，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醒了就别装睡，我们要上去了。”

苏九陌反应迅速地躲到疯子身后去，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解释一句，“她可是要我的命。”

“苏九陌，你跟……蛇妖一起去找何倩他们。”疯子直接安排他们，不理会他们愿不愿意，“孤的机会不容失败。”笑得看着他们，眼里全是威胁。

蛇妖拍尽身上的灰尘，左手搭在右肩上，向疯子45°鞠躬，抖着声音，“请谷主恕罪。”

疯子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问：“怎么称呼？”

“晚娘。”蛇妖恭敬地回答，见他没有要怪罪她的意思，便直起身。

苏九陌害怕地咽口水。

疯子从瓶瓶罐罐中找出一颗药丸，塞到苏九陌的怀里，笑得格外灿烂。

短暂的安排，疯子的后腰恢复些，但转身的幅度还是小，走路慢慢地，出了暗洞。

晚娘公主抱起苏九陌，似箭一样消失在疯子面前。

在洞前的墙壁摸索一阵，摸到一块方方正正的石块，一拳打在石块上，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轰隆隆。”面前的石壁向上升去，一条漆黑的甬道出现在他的面前。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疯子小声逼逼，甩了甩通红的手。

干净的街道，小贩小摊集满街道两侧，男男女女不紧不慢地行走，每个人都挂着幸福的笑容，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小姐，这个胭脂红好好看呀。”

“鲜肉馄饨，一碗八钱。”

“我这青菜今早刚摘的，新鲜着呢。”

“公子，可是要赠给夫人？”

好不热闹。

街道两侧的两楼过十米有连廊连接，连廊上同样挤满了人。

“我们一会去茶楼听书如何？”

“说好请客喝酒的，我要吃醉仙居的醉仙酿。”

“兄台，兄台，你刚刚吟的诗……哎，你慢点走。”

这里就像世外桃源。

安清河伸手拦住一位男子。

那男子看向他，温和地说：“公子，可是有什么烦恼吗？”

“兄台，我刚来到这里，今天为何如此热闹？”

“哦，今日是天元节，庆祝仙尊位列仙班的日子。现在还是早上，还没有真正的热闹起来。等到晚上，万灯庆、戏曲迎、龙虎闹等活动庆祝到鱼肚白。”

安清河道完谢后，沿着街道继续走。

“晚娘姐姐……”苏九陌试探地开口。

见晚娘有反应，小心翼翼地问，“死疯子真的是谷主吗？”

“他身上有谷主的气息，”婉娘没有纠结她的称呼，如实回答。

苏九陌闭上嘴巴。

到达谷底，苏九陌和晚娘躲在大石头后面，只要距离足够，上边的人绝对看不见她们。

晚娘抬起手，掐了个法决，灵舟下方的地面裂出一个洞，毒气从洞里冲向灵舟，像极了高压水枪。

何倩正用灵石恢复灵力，灵舟一颠，她冲到二位师兄前，抽出佩剑，警惕地四周，手中的灵符只有一张雷符和三张火符，三颗灵珠还在。

只是结界破了，灵舟突然抛锚，跑都跑不了。

她的面色一僵，以最快的速度屏息，幸好这次没有吸入毒气。

那只蛇妖回来了。

敌在暗，我在明。

“还有一伙人。”肾虚相却穿明黄色衣袍的男子手持招魂幡，兴奋地嘀咕，后衣领被一只大手拎起。

那人带着男子一个跃起，躲过何倩的十字剑气。

那人的身手敏捷，多次躲过何倩的剑气，好几次差点就要被何倩的剑气打伤，得亏他刹得住车。

顶多是飘逸的长发被削成齐肩发。

晚娘抓住何倩专心对付他人的时机，快速掐诀，两侧石壁生长出圆锥体的石柱，向灵舟扎去。

何倩一直提防着。

剑身被分出十几块碎片，由灵力连接着这些碎片，变成一只带倒钩的鞭子。

她挥舞着鞭子，把石柱尽数摧毁。

凶悍得让在场的所有人咽了口水。

肾虚男挥动招魂幡，浓厚的黑雾中出现二十张人脸，每个人的表情都是痛苦仇恨的。

他们蜂蛹而上。

另外一个男人把肾虚男扔到身后，双手握住弯刀的刀柄，调动全身的魔气，在上方幻化出一把巨大的弯刀。

他用尽全力劈下。

何倩扔出一张雷符才清光那些冤魂，雷电过后，便见弯刀。

她立即掷出一颗灵珠。

灵珠与刀刃相碰，吸收了全部攻击，灵珠也碎成渣渣。

在男人使出那一招，吸引了何倩所有的主意力。

底下的晚娘再掐诀，她的上空出现二十三个毒气团，手一挥，毒气团像子弹一样射向何倩的背后。

“疯子说，不要太过。”苏九陌劝道。

“我只用了能让她暂时虚弱的量，不会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