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尾七夜藤蔓破鬼 逝者归来黑光现
日月更替，已过一月。
洞穴内，玉尘飞披头散发着，屏息敛气，丹田里冒出的灵气波动，随着一阵一阵的归墟灵息，震荡在洞穴内，引得崖壁上似石缝的纹路泛起一阵阵黑光。
玉尘飞修炼《玄虚掌法》已经有一个多月，如今正在紧要关头，意识沉入丹田灵墟里，只见着太极灵墟运转归息，黑青两色阴阳鱼中界，那二分青色的灵气与一分虚空之气。
如根茎扎在里处，探出枝蔓来，似荆棘藤蔓纠缠，簇拥着融合，拧成一股黑中泛青的玄虚之气。
向着太极灵墟上方的一方鸿云中蔓去，刚一触及，见着那鸿云似如一汪池水之中，加入一滴滴墨汁，墨水化散着，如泓如缕，向着鸿云各处散去。
玄虚之气涌入，那遨游于鸿云之中的双翼青龙，龙身青芒灵光大盛，如没天青之中，只见着双翼青龙扑闪着双翼，搅动着一方鸿云翻滚。
“吟”
一缕缕的玄虚之气，如同归墟一般，尽数化入龙眸中。龙眸里处，一时漆黑如黑曜玉。那双翼青龙鼓噪咆哮着，扑扇双翼，腾飞而起。
见着一腔黑气沿自眼眸深处，如同细小枝蔓缠上龙身，见青色的鳞甲龙身上各处一缕缕黑气窜上，由里到外，浮上龙脊背、龙角、龙爪，最后沿着龙翼边缘流出，缠绕其上，聚散化合。
那双翼青龙一个翻身，游弋而出，飞出丹田，在洞内盘旋穿梭，天青色的光辉满溢洞内。见着青色龙身上，肋生黄金双翼，那玄虚之气如同黑色纹身，满布其上，颇添了几分诡秘。
只见龙翼扑扇着，缠绕在龙翼翅边的玄虚之气时而化散，时而凝合，沿自一方之大的空间，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功告成，这时，玉尘飞才睁开双眸，看着那青龙盘飞，不由双涡浮现，召回双翼青龙，归入丹田之中。
玉尘飞抬起右手中指，见其通体漆黑，挥动间，玄虚之气内敛其中。玉尘飞黑指戳向岩壁，岩壁上落下一个坑洞，显露出内里的黑棱晶石的根部，似从岩缝中生出。
无数岩石粉屑，似被磨成细小粉渣，如尘霾一般，聚散在玉尘飞中指指尖，逐渐被玄虚之气吸入。
岩壁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洞，全是玉尘飞这一个月来，修炼玄虚掌法所造成的。
“观一指可窥全掌，这玄虚一指，可让万物分解，更进一步，可炼化纳入玄虚之气中，但……”
如今，玉尘飞愈发得心应手，三息间，便可催动太极灵墟，融合玄虚之气，化出玄虚中指，更是将玄虚之气结合《龙相八绝》化出本命龙相。
“可惜，我不过凝气一层，修炼一指已是极限，看来要出去了……”
“这一个月不见，不知道师父师母，梦瑶情况如何呢？”
玉尘飞抬头看着洞顶那层水幕，一轮明月似在水中浮浮沉沉，原来又是一个夜晚降临。
这时，一片遮影落在眸前，玉尘飞拨开额上一缕头发。
“头发长长了啊！”
许是因为修炼的缘故，头发长得极快，这一个月来，已经落到双眸前。玉尘飞正想着出关，六根荆棘藤蔓又破开洞顶水幕，裹带着灵食回到山洞里。
玉尘飞不禁莞尔一笑：“树藤兄，又给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只见数根荆棘藤蔓包裹着灵食，数根荆棘藤蔓散开，经纬相编，制成一个个藤盘，灵食落入藤盘之中，烧猪头、烧鸡和一条鲤鱼，以及一捧桃子。
“呦，又是我爱吃的啊！这一个月来，谢谢你啊，树藤兄。”
玉尘飞也不客气，修炼这《玄虚道法》极容易饥饿，擦了擦手，便开始吃起来。这一个月，荆棘树藤每天都会给他带灵食进来，有时抓几只竹骨鸡和一头野猪，但每隔七日，就能吃到自己最喜欢吃的东西。
这也让玉尘飞份感奇怪，还想着出去后，一定要向这灵食主人，道歉赔偿。
玉尘飞吃饱喝足之后，下定了决心，向着荆棘树藤深深鞠了一躬，那荆棘树藤见着，枝蔓散在地下，轻颤着，诚惶诚恐的模样。
玉尘飞双手抱拳，琥珀瞳仁里落满十足十的真诚，向着荆棘藤蔓表明心迹：“树藤兄，这一个月来，谢谢你啊！
每天给我找来灵食充饥，也辅助我修炼，但我修炼已经到瓶颈，必须返回山门，才能精进。今日在此别过，等我出去，定会带着东西来给你施肥！”
那荆棘藤蔓似闻言，也没有作为挽留举动，只是几根藤蔓纠缠着，化出一个手掌，指了指地上的黑棱晶石。
虽然知道这些黑棱晶石金石可侵，但过往的种种经历告诉他，这玩意是“不祥之物”，沾上保准没好事。
“树藤兄，你是让我带走这些黑棱晶石吗？”
荆棘树藤摇晃着枝条，指着这些黑棱晶石，似是让自己收集带走，如今对于黑棱晶石，玉尘飞可谓是高度信赖，想着也算是件宝物，就逐一捡起，不一会垒成一堆。
见到崖壁上的黑棱晶石，玉尘飞一道鸿云托步，本想扒下来，但插入崖壁里，异常坚固，玉尘飞刚想施展术法。
但荆棘树藤紧急地探出一根枝蔓，缠上玉尘飞的肩膀，用力往回拉扯住他，似是示意他不可做如此行为。
“好的，好的，我不碰了，先把我放下来。”
朝夕相处，也让玉尘飞明白了荆棘树藤的意识，荆棘树藤挥动枝条，将玉尘飞落在地上。
玉尘飞看着堆成一堆的黑棱晶石，似有种错觉的，这是如同一只趴伏在地上的黑色猛兽，那凸起的锐利的边缘，如同月牙刃。
玉尘飞恍惚着，不由摇了摇头，镇住自己的幻想，默默自语：“最近，经历了太多幻象，我也开始凭空臆想什么了？这是病啊……”
“该怎么出去呢？”
玉尘飞念头一转，眸中灌入漆黑，浮出疑惑，那荆棘树藤散开主体缠绕的枝条，分化出一半，硬生生截断，缠绕扭曲着，化作一段数丈之长的荆棘藤蔓，缠在玉尘飞的腰上。
紧接着，见到荆棘树藤又散开几个枝蔓，经纬相接，编成一张藤网，将地上的黑棱晶石罩住后，收拢枝条，系在玉尘飞腰上，宛如一个藤纹口袋。
那黑棱晶石看似繁多，但实则重量无几，玉尘飞正掂了掂藤袋子。
那余下的荆棘树藤，破出泥地，褐色树根宛如走足，攀上崖壁上似石门的石壁上，然后散开枝条，缠上玉尘飞的四肢，不断延展枝蔓，将其送上洞顶水幕。
玉尘飞被托举着，腾空而起，看着洞顶水幕之中的明月，离自己越来越近，心中也随之一点点激动起来。
“一个多月没有回山门，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呢？”
“哗”
玉尘飞穿过洞顶水幕时，全身上下似被一道寒气侵入，但随之而来浸入全身的，是流动着的水流。
鼻腔，口腔里被水没过，玉尘飞深吸一口气，头浮出水面，脚下被水包裹，虚浮感使他不断浮浮沉沉。
玉尘飞仰头一望，两侧山崖中，似夹着一轮明月。自己处于山崖之间的河流之中，但不知身处何山中。
“哗哗哗”
玉尘飞刚想唤出鸿云，水面上溅起一个个水花，喷溅在玉尘飞脸上，不少物体掉落水中发出的声响。
“我又出现幻觉了吗？”
这时，玉尘飞见到河道里飘来一只烧鸡，从他身边流过。玉尘飞以为是自己眼花，轻摇了摇头，但紧接着一只烧猪，众多桃子，梨子，皆浮在水面上，从玉尘飞身边漂过。
那缠在玉尘飞身上的荆棘树藤，探出枝蔓，将其一一缠上，熟练地送到玉尘飞的嘴边，浓郁的香气勾起玉尘飞的往昔回忆，原来自己每隔七日所吃的东西，全是别人扔到水里的。
“不是吧！有人将这些灵食扔到水里，这……实在太浪费了啊！”
玉尘飞琥珀瞳眸中浮现惋惜，满脸挂着可惜，抓起一个桃子往嘴里塞，然后一个腾跃，跳上鸿云，往崖顶飞去。
落日山谷
华琅风蹲在一堆燃烧着纸钱的火堆旁，火光跳跃着，映照在他的脸上，见他双腮深凹，眼眶黑了一圈，可见这些天他过得很不好。
他满目无神，自顾自地将身旁黄纸冥钱一张一张送入火堆之中，嘴里似自言自语着：“玉尘飞，今天是你尾七，我给你做祭，你安息吧……”
“听说人死之后七七十四九天，七魄散尽，魂归往地府，其实你应该知道吧，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害的你，不关我的事啊，不管我的事……
我只是给你下了点东西，不要怪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找找他去啊！求求你，不要来吓我了……”
这时，玉尘飞架着鸿云落在崖上，看着熟悉的水杉林，玉尘飞明白身处在落日山谷的杉木林旁。
“原来是这里啊！诶，那里什么东西在烧吗？”玉尘飞眼见不远处，有一火堆燃起，正烧着什么东西，前面还有一个人蹲在火堆旁。
“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山边烧火，干嘛呢？”玉尘飞好奇走了过去，腰上挂着的黑棱晶石摩擦作响。
这时，林中生风，吹散了一地正燃烧的纸钱，火势如龙卷，窜上数丈之高，满天燃烬的纸灰，随风荡起，朝着玉尘飞迎面扑来。
“咳咳”
玉尘飞吸入两口烟灰，咳嗽两响，声音有点发闷。
这时，华琅风偏头一看，一个上身赤裸着，披头散发，身上被枷锁捆绑着，一走动身上发出犹如铁器碰撞声响，浑身湿漉漉的人，正向着他走来。
“你是何人？”
如此僻静之地，对于面前突然出现的这人，华琅风站起身来，眸中浮上一抹狠厉，警惕地看着面前这人。
手上火红灵气涌出，一拍腰上挂着的短剑，立即脱离剑鞘，浮空而起，流带火红半尺长的剑气，直冲着玉尘飞当门。
“别动手，咳咳，我是……玉尘飞啊！我刚从下面上来……”
玉尘飞又被呛了几口烟灰，见着原是华琅风，正要施展法宝，朝着自己袭来，急忙自报本名。
但奈何呛住嗓子，声音不上不下，在这寂静之夜，混杂着风声，格外怪异，如同鬼魅一般，似从地底冒出。
“玉……尘……飞……”
当华琅风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样，二道剑眉上挑，眸珠都要瞪出来，一副惊愕的模样。
“铛”
然后，华琅风极度惊慌，身上灵气明显紊乱，悬浮于空的短剑截然掉落在地。他浑身颤抖着，拼命地往后退，但全身无力一般，左脚踩右脚，跌倒在地。
他吓得紧闭双眸，屁股犁地，双脚连连后蹬，溅起不少泥土腐屑，云纹白袍起皱，沾满脏污，嘴里抽抽搭搭着，厉声叫道：
“玉……尘飞，真的是玉尘飞，啊！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是故意害你的，不是啊！你害不了我，害不了我的，我不怕你，不怕你……”
“怎么了，我刚才下面上来，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能再说一次吗？”
眼见华琅风这般近似疯癫的模样，玉尘飞琥珀瞳眸微觑，心中满是疑惑，他口中害我是什么意思？
玉尘飞不由上前几步，落在华琅风跟前，弯下身来，长发散乱着，遮住华琅风的面，宛极为平和的语调，落在华琅风耳中，着添五分阴冷。
华琅风感到一股冷意拂面，他壮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一双漆黑的瞳眸，玉尘飞披头散发着，扑在自己面上，活像从地底钻出来的恶鬼。
“有鬼啊！”
华琅风尖叫着，急忙转身，双手撑着地，强行拔腿踢步，脚尖扒出泥土，溅出一丈多高，连滚带爬地跑开了。
“这华琅风是怎么了？”
玉尘飞正疑惑，只见着水杉林中，几缕青蓝色火焰在林中暗处幽幽生起，宛如鬼魅般飘荡着，愈来愈近，只听见三两声人哭泣的声音响起，回荡在林中，乘着风声送入玉尘飞耳中。
“呜呜，还我命来，我死得好惨啊！……”
“难道真的有鬼！”
这下换玉尘飞心中发怵了，他只见着三两团青色火焰汇聚，幻化出一个青色人影，朝着他飘荡而至。
“我……玉尘飞死得好惨啊！”
“啥，我啥时候死了……”
哀凄悲怆之语涌入玉尘飞耳畔，换来的是玉尘眸底浮出三分疑惑，七分惊恐，难道我又陷入幻境之中？这一切不是真实的！
我在洞中修炼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吓不到我的……”
他开始犯迷糊，感觉到天旋地转，甚至忘记了害怕……
当那青色火光人影落在玉尘飞跟前，腰上缠上的荆棘藤蔓，散乱枝条，化作一条藤鞭，凌空游荡，向着密林深处掠去。
“啪啪”
“哎呀”
“嚯”
“这是什么东西？荆棘藤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一息，只听见两记重重的鞭响和几道人的疾呼声，就见到水杉林中生起灵气波动，一时灵光涌现。
时不时的光亮，让玉尘飞看见荆棘藤蔓捆绑着两个人，朝着自己拖拽而来。
“看来不是鬼，有人在扮鬼！”
林中还有一人施展术法，正在与荆棘藤蔓相抗，玉尘飞突然明白了，有人在林中搞鬼。
他走向前去，见到二个身穿黑衣的人在地上踢踏着，扭动着身躯，试图挣脱荆棘藤蔓。
玉尘飞一看清二人的模样，突然一愣，这些面相，他也太熟悉了……
“张大方、何起山，你们两个在干嘛？”
听到甚是熟悉的声音，张大方和起山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赤裸着上身，腰上似被锁链、镣铐绑住，披头散发的人。先是一愣，胸腔中猛烈跳动起来。
他们瞪圆了双眸，似是不可置信，嘴角轻触着，齐声尖叫：“玉尘飞师兄！”
“哎呀，真的有鬼啊！”
“不是说头七回魂吗？怎么尾七也回魂呢？”
“玉师兄，你先不要过来啊！你安息吧！我们只是想替你报仇而已……”
“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真的刚从下面上来，什么我都不知道！”
玉尘飞走上前来，腰上挂着的黑棱晶石摩擦着，无数根荆棘藤蔓包裹着灵食，如同枷锁散乱在玉尘飞四周。
时而发出的似铁器碰撞声响，让这俩人吓得浑身颤抖，含着半口气，喘息着说道：
“我……知道，玉尘飞师兄，你……安息吧！”
“呼呼……人鬼殊途，你早登极乐吧！”
“算了，我先替你们解开吧。”
“……”
他欲发不明所以，怎么一见到他，不是说害他，就是说替他报仇的，然后就浑身发抖。
玉尘飞见到他们二人被捆绑着，上前想将藤蔓解下，他刚一弯下身子，那俩孩子感受到玉尘飞身上湿漉未干，颇为阴冷的气息，喉咙发干，脸色一息间变得惨白，都忘记了开口。
这时，林中最后一人摆脱了荆棘藤蔓的纠缠，脚踏鸿云，往二人身边赶来。
“放开他们！”
听见熟悉的声音，玉尘飞看见熟悉的人面带杀气，挥动着似是钢鞭的紫色发带，斩断几棵水杉木，朝自己挥动而来。
玉尘飞莞尔一笑：“梦瑶，好久不见了。”
梦瑶此时也身穿着一袭黑衣，看见面前这人，突然一愣，手上紫色发带软了下来，垂珠眸中浮现若点晶莹，她唇畔颤颤抖抖着：“尘飞哥，真的……是尘飞哥，你回来了。”
“是啊，我刚从下面上来。”
玉尘飞一把扯过荆棘藤蔓，听到这话，那俩孩子刚一松开，僵硬在地上，简直吓呆住了，都忘记了呼吸，脸色又憋得涨红。
“尘飞哥，我好想抱……”
“额，你不要过来，我刚从下面上来，身上湿漉漉的。”
梦瑶呆呆地看见玉尘飞，似要把他永久留在眸里，唇瓣不住打颤着。
“师姐，不能说啊！我听我奶奶说，若是阴魂回魂之时，被阳间的人惦记着，不愿投胎转世，只能沦为孤魂野鬼啊！”何起山想到可怕的传闻，壮起胆子，喊了一嗓子。
“尘飞哥……，尘飞哥……”
梦瑶脚下不住想往面前的人靠去，但听到何起山的嘱托，她一冷静，站住了身子，轻声念道：“尘飞哥，你安息吧……”
“安息？我这刚从下面上来，你说这话，干嘛？”玉尘飞嘴角抽抽，显然没意识到情况，不知三人完全把他当做一缕冤魂对待。
“不对啊！鬼怎么有影子啊。”
此刻，风起大作，摇动着树干，晃动的树影渗透下的月光，落在玉尘飞身上，照下一片阴影，张大方看见了，也想起了那个鬼魄之物无影子的传闻。
“谁是鬼啊！我还活着，我刚才下面上来。”
梦瑶迈开打颤着的双腿，走到玉尘飞跟前，眼角轻颤着，似是不可置信，她面上痴痴，抬起手来，甩了玉尘飞一耳光。
“啪”
脸上传来阵痛，玉尘飞捂着脸，瞳仁微张，满脸错愕，念道：“梦瑶，你干嘛打我啊。”
“疼的，疼的，有感觉，尘飞哥，他还活着，还活着！！”
“我就知道，玉师兄不容易那么快死的！”
梦瑶惊喜着，眸中晶莹落了下来，扑在玉尘飞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张大方和何起山，更是痛哭流涕起来，靠在玉尘飞身旁。
突然起来的转变，让玉尘飞思绪滞涩，显然他完全不知道此刻情况，只是呆呆立着，无奈地低嚎着：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刚从下面上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梦瑶擦干眼泪，刚想说明情况，东方山顶一注红光喷涌而出，烙印在空际，宛如熊熊烈火，掩过薄薄的清晖月光。
“那里怎么了？”
看见那红光，玉尘飞倒是心中隐隐发悸。
梦瑶、何起山和张大方三人反倒不觉奇怪，何起山平淡道：“又来了，龙祖山山顶又发生异象了。”
张大方一抹眼角的泪水，接着说：“最近一个月来，龙祖山山顶隔三差五，冒出一股红光，有时是晚上，有时是白天，等一会还有地面还要震动，不过小半会就会停止。”
果然，不一会地面似鼓面击打，猛烈跳动起来，众人感受到一股劲气冲入四肢百骸，震荡肺腑。
脚下跌宕起伏，玉尘飞和梦瑶身形东倒西歪，调息凝气，勉强镇住，但张大方和何起山二人，完全稳固不住步伐，跌倒在地，连落几个滚子。
“梦瑶，架起鸿云，我来带这俩人飞起来。”
“不用，我来吧。”
梦瑶丹田处烟气汩汩冒出，化为两方之大的鸿云，手上紫色发带，缠绕上二人，带着二人腾飞数丈之高。
“轰”
这时，玉尘飞也架起鸿云，不过三息，只见着地上泥土飞溅，土里藏着的石块，似弹球冒出，不住跳动。
悬崖边崖壁塌陷，半壁的巨石落在河道里，溅出的水花，跃落数十丈之高。水杉林中，树木猛烈摇晃，互相挂擦着枝条，落下一地杉针叶。
天上飞的禽鸟，地下跑的野兽，纷纷惊到了，乌泱泱一片，不往山上，往山脚避去。玉尘飞感受到山中一股股灵气波动相继生起。
“平时没这么厉害，今晚是怎么了？”
突然，天上红光愈发浓艳，不断旋融着，红艳加深，直至发黑。黑光凭空涌动，一时大盛间，似黑夜重新降临，所有人面上重新蒙上一层黑暗，眸中被一抹黑光灌入。
这时，林间野兽停止奔跑，趴落于地，天上雀鸟齐齐从空中跌落，梦瑶脚下鸿云散去，三人齐齐跌落。
玉尘飞直觉得那股黑光似有熟悉的气息，与自己修炼的虚空之气颇为相似，但更如同寂静夜空下的一只苍野猛兽，正朝着自己奔袭而来。
眸前，耳畔渐渐无象无声，髓海之中隐隐间，黑气涌现，不断凝形，化出一兽影。
“吟”
这时，丹田内太极灵墟越转越快，那双翼青龙一声咆哮龙吟，传入玉尘飞耳畔。
玉尘飞蓦然回魂，眼见着众人跌落，驭云前扑，飞身过去想要救人。就见到双翼青龙飞出丹田，盘旋于空，翼缠玄虚黑气，几个扑扇，风驰电掣地向着龙祖山飞去。
玉尘飞本能欲要召回，但无疑是徒劳，无奈喊道：“龙大爷，你又想干嘛？”
这时，腰上缠绕的荆棘藤蔓，猛力一扯，传出一股劲力，玉尘飞猝不及防，差点闪了腰，被扯带着向着双翼青龙的方向飞出。
“不是吧，连树藤兄，你也要害我！”
玉尘飞愈发心酸无语，身形逐渐没入那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