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军训

1966年年底，由于我对运动已经失去兴趣，就回老家过春节去了。1967年1月底，我突然接到学校的通知，说学校开始军训，让所有的学生都回校参加军训。

2月初，我回到学校，情况和我离校时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中国人民解放军63军开进北大，稳定北大形势，协助校文革领导北大斗批改（斗“黑帮”，批反动学术权威，改革不合理的规章制度），复课闹革命。

但是，63军进校后，站在聂元梓和校文革一边，协助聂元梓打击甚至镇压反对聂元梓一派的老师和学生。把原来反对聂元梓的组织“井冈山”“红联军”等打成反革命组织，他们中的主要头头都挨了批斗。别的系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经济系系文革的领导很“左”，他们抓住一些老师和学生所谓的把柄，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斗争、无情的打击。我记得在老二教（可容纳200多人的大教室，已拆除）召开的一次全系师生批斗大会上，反聂派的十几位学生和老师被拉到讲台上批斗。主要罪名是“反对中央文革”，当时有一个世界经济专业的二年级的学生，就因为对打倒刘少奇不理解，认同当时林学院附中两名中学生（好像叫伊林、迪西）贴在大饭厅东墙上的一张大字报的一些观点而被批斗。大字报的标题是“给林彪同志的一封公开信”，大字报上说，林彪说毛泽东思想是“马列主义的顶峰”是不对的，学马列还要学《资本论》原著。当时把杨勋也拉到讲台上批斗。拥聂派的一些“红卫兵”简直杀红了眼，他们穿着绿军装，扎着皮带，将被批斗的学生和老师押到台上，按住他们作“喷气式飞机”式的批斗，尤其把杨勋老师按得最深，疼得她直叫。有几个人我印象很深，他们的名字叫“×军”“×闯”“×冲”（都是“文化大革命”后改的名）和“×光”，他们竟然对被批斗的老师和同学拳打脚踢。这几位“红卫兵”中就有我们班的同学，老师平时对他们的培养、关照比对我们的多，但他们却忘恩负义，竟然踢打自己的老师和同学。“文化大革命”真的使人疯了！会场十分恐怖和紧张。我坐在台下，惶恐万分，担心随时被揪到台上去。事后我想这就是“文化大革命”吗？

这不是群众斗群众吗？“文化大革命”的方向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