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更上层楼
古龙在《七种武器》里提到过：在外行走，最忌得罪僧道乞丐，女人小孩！
江平心想，其实老人也可以归入这一行列，特别是一把年纪还留着这么一副被雷炸过的张扬扮相，用黄四郎的话来说，那就是：霸气外露！
不过江平也不怕，直接走了过去，一是他依旧认为这是个虚幻的场景，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实际伤害；二是人家都叫上了自己的名字，显然对他的存在和到来都一清二楚，能力绝对大到没边，即便躲也躲不过。
“你是谁？这是哪？”
江平倒不客气，典型的后现代二百五性格，屁股刚坐下就很是光棍的提出了最核心的两个问题。
“静气，安心”老人把一杯热茶推给了他。
只是此时的江平正处在情绪爆发的边缘，在几日离奇又压抑的奇遇后终于碰上个能沟通的人，心情是何的等澎湃，哪能静得下来。
“这到底是哪？我什么会在这？我是不是死了？”
江平急得呀呀大叫，面色激动得跟猴屁股差不多。
“安静，安静，尊老爱幼懂不懂”老人不见怎么动作，激动的江平就跟挨了一记脑瓜崩一样，捂着脑袋老实的坐会凳子上，痛得嘴角抽搐，眼角都噙着泪花。
“怎么你们那说‘礼’说了两千年，人还是这个模样”老人悠游自在的喝着茶，用一种极度蔑视的口吻说道：“早就说了小呆子的那套在末世是行不通的。”
江平真的被吓住了，一张嘴就是几千年，这不是个疯子就是个老怪物。
“请问，小呆子是谁？”
“就是你们称作夫子的那个。”
至圣先师啊，在你嘴里就一小呆子？江平化身河马，开着一张大嘴怎么都合不上了。
“末法来临，天地面临着大劫难，无数大拿都在为自己铺设后路，拿四处的星辰练手，在耗尽了无数的星辰之后，就连你们那偏僻的地方都没能逃脱，甚至不惜大打出手。起初，是在荧惑布局，后来荧惑被入侵的妖魔灭了；跟着，又在长庚布局，还是不成功；在太岁，倒是生出了一类还算看得过眼的存在，可是连妖黾都打不过；接着是镇星，乱神，昏星，星孛，就连蛮神都在乌拉诺斯上进行布局，但都失败了。”
“最后，整个星空就剩黄祇这么个地方，小邋遢分了一丝神魂进去了，小呆子、小秃子还有一群后生和一批蛮神也跟着放了化身进去，进行最后的推演。”
“啧啧，真是末世降临哟。”
江平愣愣的听着，看着老头的眼神完全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荧惑？好像是火星吧。
长庚？应该是金星。
太岁！这是木星没得跑了。
星孛是哈雷彗星，还有什么镇星，昏星，乱神包括乌拉诺斯之类的，都是八大行星的别称。
黄祇？似乎是地神，也就是，地球？
再看老人，这模样不是喝高了就是真的遇见神灵，要不谁能张嘴闭嘴就是拿一颗颗行星来布局，这格局大了去了，没喝够几千斤闷倒驴根本疯不到那种程度。
而且江平也听出了一些意思，老人口中的小邋遢，小秃子在他脑中慢慢有了对应的名字。
不过他也心存疑惑，这老人要真是和那些人物齐名，怎么就这副模样？
“相由心生懂不懂，小秃子的《无常经》还是有些道理的。你忽遭奇遇，身处险地，心中充满了戒备和无尽仓惶，我这一头满是静电的爆炸发型，就是你内心紧张的一种表现。在譬如外面的幻象，也是因你对所谓古代的幻想而生，所以幻化出被你称之为唐的盛世”老人捋着自己蓬松的毛发：“你安下心来，再把我幻想成另一个模样。”
一番解释听得江平将信将疑，毕竟从神仙嘴里冒出“静电”二字还是很突兀的，不过他没得选择，还是闭上了眼睛，在脑中回忆着江南贡院的夫子像，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
再次睁开眼，老人果然变成了夫子雕像的模样。
不消他开口，老人便大笑着说道：“小呆子由生到死都是一副文质翩翩的气质，不知道他是否喜欢自己这副德高望重的模样。”
如果他真的不是缸中之脑，如果他意识真的没有被人通过神经操控，那么老人的来历肯定巨大无比，江平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起身询问：“请问您是？”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也不用担心什么缸中之脑，黄祇的生命科学尚未达到那种程度”老人摆了摆手，虚空一按就把江平压回凳子上，他的拇指和食指凭空一捏，再往后徐徐一拉，一只两寸长类似斗米虫的生物便从江平的身体里飞了出去，落在他手中，小心翼翼的蠕动着。
江平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甚至都忘了反问老人，非常诧异自己的身体里居然还有这么个东西，更恐怖的是，这条虫子竟然开口说话。
“啊，老祖！”
“您的神魂不是在数个纪元之前就已经消散于四时八荒了吗？”
“小神不知何处得罪老祖，还请老祖饶恕。”
“老祖饶命啊！”
“聒噪！”
老人两指一捏，开口的虫子整个湮灭，像变魔术一样凭空消失，老人还不满的念叨：“还敢说没得罪我，没有天道的命得了天道的病，看你们那破布局，我孙女一个人做的都比你们所有人要好。”
江平目瞪口呆的看着老人发脾气，真是遇见神灵了。
只听老人解释道：“这是个两万多年前得道的小毛神，他和他的一群仙友在机缘巧合下，把天地局势进行了大扭转，背离了无数先辈的布置，如今数万年积累已是人心所向，再也改不回来了。”
“他是趁着上个纪元末世天地大变，分出一丝精魂逃向了星空，落在了黄祇，沉睡近两万年，最终借着你又回来了。这伫立在水中的山峰小岛，其实就是他的一根指骨所化，昔年被混沌妖魔砍断，上边有他的传承印记，等你学成了那什么《凌天剑指》，也就是他夺舍重生的时候。”
所有的话都听在耳里，可江平的脑子就是跟不上节奏，时间跨度，距离跨度甚至是空间维度都不在他能理解的范围之内，最终他只是问了句：“为什么是我？”
“因为倒霉啊”老人叹息道：“饮酒不制量，醉驾还出了车祸，你是这毛神苏醒后方圆五十里内第一个死去的人，他就靠你的灵魂回来了。”
“这么说，我真的死了？”
江平抱着脑袋，依旧不敢相信这事实：“这真是地狱？”
“算是吧。”
老人的手虚空一划，一个环形的图案悬浮在桌面上，那是一个分为四层的圆环，老人指着最外层一圈如陨石带一样泛着斑点的圆环说：“这是恒沙界，你们黄祇在恒沙界的星空之上，圆环之外的地方就是域外。”
然后又指着第三层黄色的圆环说：“这是魖海，也就是你现在身处的地方。”
接着，老人指向内层第二圈被分割成很多区域的圆环说：“这是那罗界。”
最后，他指着最中间灰色的圆心说：“这是苦海，这个世界的核心所在。”
“别问为什么，也别问我是谁，等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明白”老人再次端起江平身前的那杯茶，已经凉却的茶水瞬间又冒起了热气：“喝吧，再放凉一次就没有效果了。”
江平心中仍有顾虑，可身子却不受控制的接过了茶杯，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仅在刹那，他便是一阵神志迷糊，脑袋沉沉，乓的一声扑倒在桌面上。
老人笑着捻起了胡须，然后把目光望向了窗外，点着头道：“刚刚好，来得刚刚好。”
片刻过后，窗外的盛世便迎来了一阵恐怖的红云，如天灾临世，幻境的世界如沙滩上堆砌的堡垒，在这股无边威势搅被卷得灰飞烟灭，阁楼上泛起了一层层波动，整个阁楼内都荡漾着金波光纹，片刻后，那波动陡然扩大，化作一阵金色光雨伴着玲玲的脆响洒下。
一个女子陡然出现其中，然而阁楼已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老头，千万别让我找到你！”
女子语气平淡，可话语之中对老人又带有莫大的意见，她刚要转身离开，耳畔忽然响起一声低吟，女子美目一扫，伸出了修长的五指凭空一抓，便把江平从虚空中拽了出来！
“糟了，是两仪元气！”
元气，便是混沌之初孕育天地的那股无上能量，比如今修炼所需的灵气要强大无数倍，即便仅是一丝，也足够改变一个人的资质。
混沌为无极，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化阴阳，阴阳分离，始成天地。
在天地成型后，元气早已在无数个纪元之前便已消亡，也只有老人这样无上的存在，才能从无尽虚空中将之再度提炼出来。
女子便是有天大的威能，也抵不住这丝两仪元气的入侵，何况还是在毫无戒备的情况下。在抓住江平的同时便遭阴气入体，浑身发冷，无力的瘫倒在地，她已然动弹不得，始终镇定的面孔终是露出了慌乱的神情，低声的咒骂：“臭老头你连我都要算计……”
女子的话没能说完，便被一股阳气弄得燥热无比的江平堵上了她的嘴。
二气循环如再造天地，登临仙境，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