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玄武修灵
三十多个蚩尤教徒,听了许逸这一句带有震慑感的话,心里砰然一跳。他们不敢相信强悍的首领,会被许逸一剑封喉。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铁铮铮的事实,他们不得不信。
一片黄叶徐徐飘来。
鸦雀无声。
许逸纵使不屑与沙靖为敌,但仍然觉得适才那一刻,的确是凶险之极。
神州异世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实力的人才能获得别人的尊敬,所以不少人要刻苦修炼玄武,就好像许逸、沙靖之士。
玄武,依目前的发展情况来说,共有六层境界,由低到高的排序,分别为“玄启”、“玄晋”、“玄斗”、“玄易”、“玄空”以及“玄瀚”。
其中,除最高境界“玄瀚”之外,其余五个境界都有“四灵”的等级。
就如第一境界“玄启”为例,初学者先有一灵等级,然后通过修灵练功,灵级当然愈来愈高,而到过了四灵之后,初学者就会升级到“玄晋”之界。这就像走楼梯一样,从一楼开始走,走完四个阶梯之后就到了二楼。
以此类推,修炼者一直修到“玄瀚”。
玄瀚境界是最高级的,能炼到此境界的人只有少数几个,一般的人也许尽其一生,也难以圆梦。而达到玄翰的高人,也难以在修为上再有突破,故此到了这一境界,没有灵级之分。
而修炼玄武的人,都要修炼精气神。
精,是精血,是维持生命的保障。
气,是内功,是运用“气技”所需要的能量,而气技则是一种物理型的攻击,就如许逸的剑法。
神,是玄术,奇异奥秘的玄术。沙靖刚才的幻手术,就是以玄术为主、气技为辅的绝技。
目前,许逸的玄武修为是第五境界玄空二灵,而沙靖则是玄空一灵。
虽然说沙靖比许逸少了一灵的等级,但是这场斗争的胜负,并不是仅仅按等级来决定的。
沙靖过于狂傲,认为有婴儿在缚手缚脚的许逸,比不上自己。其次,沙靖在最后那一刻,忽视了许逸的眼神,忘却了传闻所描述的许逸是何等厉害;而许逸尽管是手抱婴儿,约束了自身,不过也不影响他的功力,他一开始时在躲避沙靖的攻势,是为了蓄势积能,以求一剑封喉。这些原因,就导致了沙靖饮恨魅影剑下。
正当许逸以为这群蚩尤教徒不敢出手时,一把洪亮的声音响起:“兄弟们,怕什么,他只是一个人而已!”
尾声还没有散去,蚩尤教徒们面面相觑,纷纷称是。
“上!”
不知是谁喝出这一声,十个蚩尤教徒扑向许逸。
一群人去对付一个人,岂不是很有胜算?
一股又一股蓬勃气势在凝聚,一只又一只气臂像竹笋般拔出。
许逸心静如水,一个旋身,魅影剑也跟着迅然转动。
首当其冲的是来得最快的四个敌人,一人的胸口被劈,一人的喉咙像沙靖一样被剖,另外的两个人都被许逸的强强剑气压中。
当许逸旋身一圈后,四人连同配刀一起倒地,其中被魅影剑所击到的两个敌人,都在落地前已经死去了。
快!
绝对的快!
快是许逸的剑法的特点,或许魅影剑不够狂沙刀狠,但绝对比狂沙刀快!
“嗖——”
四十多条透明的气臂狂射而来,如长虹贯空。幻手术,是达到第四境界玄易的蚩尤教徒才能学的绝技,一般上了第四境界的玄武者,都是高手。
许逸没有一丝慌乱,身涌出一道真气,透出白衣,幻作透明的护罩,用来挡臂。
这招名为“光浪护体”。
许逸再度出剑了。
剑在飞舞,血在飞飘。
几个大汉胸部涌出的鲜血洒在许逸白衣,染红了婴儿的襁褓。婴儿仍在熟睡着,没有因血淋而惊醒过来。
剑光一闪,桌椅的木屑飞散起来,因为有几个教徒摔在桌椅上,把它压破。
许逸的每一剑,都没有虚斩,不是夺命就是伤人。要不是他顾及饭馆的小二,他可能早就突围走了,他知道自己要是走了,蚩尤教徒为不让沙靖被杀的消息传出去,肯定会把小二杀死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对别人说什么是一剑封喉。
许逸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小二,同时不让敌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于是不停地杀人。如果蚩尤教徒知道许逸杀人的原因,他们可能会马上挟持小二,逼许逸就范,可是他们并不知道。
在短短的时间内,许逸已将三十多个敌人杀剩九个,这九人还是身上挂彩的,可见许逸身手之快。
许逸的脸、衣,以及婴儿的襁褓,都被敌人的血染红了一大半。
一滴汗水,沁出许逸的额头,与血渍溶合起来,滑落到他的鼻尖上。
蚩尤教徒虽然生性强悍,但是目睹许逸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杀了沙靖,灭了二十几人,而且,那二十几人无一不是精英高手。若说他们心中没有惊悸,那是骗人的。
此刻,无心恋战且受了伤的九个人,都萌生出逃跑的意念。
许逸的眼神,像他手中的魅影剑一样,锋利无比。
秋风,蕴含着血腥味,飘飘荡荡。
“走……走……”一个敌人颤声说出这个难以说出来的字。
纷纷转身,九人准备离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许逸暗念。
许逸以一个鬼魅般的疾步,飞到其中一人身后,魅影剑一斫,那人向前扑倒。
其余八人听着扑地的同伴的痛喊声,连忙腾身而起,头也不回地而飞身而逃。
若是平常的情况下,许逸肯定会放过他们,只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教徒走后肯定会找更多的人重回这里,抓起小二问许逸的下落,问完话后就会杀人灭口。
不能让他们走!
许逸将身上的精气神大大提升,消耗大量能力,把真气玄神灌注到魅影剑上。
剑身光芒暴盛。
许逸举剑,仿若天神。
魅影剑如同一条桀骜不驯的神龙,比狂沙刀还要狂傲数十倍,有着开山凿地、翻云覆雨之势,随着许逸一手挥下,二十多股剑气如同离弦之箭,破空前射。
只要这八人离许逸不出两百步,许逸有信心能让剑气射中他们。
剑气如箭,飞驰着,像是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挡得了它们。
八个人先后中“箭”。
气箭浸入了他们背部,他们感到脊椎爆裂,接着血涌出口。
他们都死了,无一幸免。
假如他们身上没伤,中了剑气后或许不会死。
就算他们不死,许逸也会设法让他们死。
这些蚩尤教徒本来跟随着沙靖,想从许逸口中得到玄井的下落,谁都没有想到,这些高手居然会全军覆灭。
对于别人来说,许逸没有被三十个高手杀死,是一个奇迹。
而对于许逸来说,如果三十个高手能杀死他,那才算是奇迹。
许逸杀了三十几人后,对小二道了歉,并道:“你赶快通知你老板,叫他和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否则你们就会惹上杀身之祸。我赔钱给你。”
小二噤若寒蝉,双手发抖,脸上堆满的除了恐惧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在许逸还剑入鞘后,小二脸上的恐惧已经不见了,那恐惧仿佛跟随着剑进入了剑鞘里。
许逸伸手去拿怀里的钱袋。
小二的手忽然多了一样东西,然后他用那东西对着许逸。
此刻,许逸感到危机降临,来不及惊讶,紧抱着婴儿,马上避开一条飞射过来的寒光。
他立刻驱动魅影剑出鞘。
小二高举寒光,将一劈而下。
那条寒光十分厉害,但是它却脱离了小二的手,因为许逸的剑击打在它身上。
许逸不会给小二去捡寒光的机会,马上动剑,把剑架在小二的脖子上。
小二不动了。
这时,许逸才知道那条寒光是一条用冰做成的剑。
“你是冰鬼?”许逸问道。
“许逸不愧是用剑的高手,没想到我冰鬼遇到你,居然连剑也拿不稳了。”冰鬼笑道。
许逸道:“你是来问玄井之事的?”
冰鬼淡然道:“本来是的,但是我现在知道我是问不出结果了。”
许逸道:“刚才沙靖他们和我打的时候,你为何不去协助他们?”
冰鬼道:“因为我不喜欢与别人合作。”
望着这个传说中的神秘人物,许逸很难想象他就是刚才那个小二,他紧捏着剑,道:“这间饭馆应该不是你开的,真正的小二和老板呢?”
冰鬼双手托胸,摆出一副让人都想揍他一顿的样子,道:“老板和小二已经在黄土里安眠了。”
许逸道:“你也快要安眠了。”
“哈哈哈……”狂笑起来,冰鬼完全不把脖子上的剑当一回事,笑完就道:“本来我确实想着像沙靖说的那样,送见面礼给你,送到你脖子上。但是现在反而让你送礼给我了,呵呵!”
风从身边掠过,许逸听着丝丝的风声,就像听着鬼在叫一般,道:“别人说过冰鬼在哪个身前出现,哪个人就会死。”
冰鬼道:“是的,可是你却不一样,我没有想过杀你,只想要你的秘密而已。”
许逸道:“如果你想杀我,那我很可能已经死了。”
冰鬼笑问:“未必,若你给我一个机会去捡起冰剑,然后比一比,才知道你是否会死。”
许逸道:“你觉得我会给你这个机会吗?”
“不会。”冰鬼仰首望天,狂傲大笑:“哈哈哈……”
风声愈来愈急促,更像鬼在呼啸……
夕阳落幕着,余晖把一条小河照出粼粼光波。
河里流水淙淙地淌着,河边柳絮萧萧地摆动。
许逸此刻就在河边洗脸。
浓浓之血化于水里。
现在,许逸所处之地,是离饭馆十几里外的小河边岸上。他看着河水,回忆起午时的事,仿佛看到水中浮现着死不瞑目的沙靖,还有临死前还狂笑的冰鬼。
当魅影剑划过冰鬼的脖子之的时候,许逸在想,若脖子被剑割的人是自己,自己还能像他那样大笑吗?
死亡也许很可怕,但是潇洒地面对死亡,再可怕的事也会变成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许逸洗完脸后,来到一名女子身前,女子正抱着那婴儿。
婀娜娉婷的女子,穿着紫色的罗衣,朴素而脱俗。美髻上只有一支银色的宝钗,晶莹发光。在秋风的柔捻下,遮额的秀发轻轻地摇曳。
“许大哥,你受伤了?”温柔而甜美的声音,如蕴含着麝香般飘来。
“没事。我身上的血都是敌人留给我的。”满身是血的许逸的样子仍然是侠骨凌人。
女子芳龄十七岁,玉容美若天仙,黛眉如细细幼柳,绛唇如嫣红娇花,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许逸的俊容,同时也透出一种担忧的神色。
许逸看了一眼女子怀里的婴儿,道:“宁怡,你可以帮我一件事吗?”
宁怡神色凝重地道:“什么事?”
许逸谨重地道:“帮我照顾天凡。”
宁怡似水般的美眸,看着那张睡得酣甜的脸,低声道:“许大哥,你要去哪?”
许逸道:“我要为小簌报仇。”
小簌,他的妻子,只有在回忆里才能出现的妻子。
许逸看着宁怡的美貌,看到她脸上布满阴霾,看到她的眼眶已经湿润,他心有百般滋味,再看看宁怡怀里的婴儿,更生千丝惆怅。
涛涛柳絮任风而动,聚了又散,汩汩河水漂流而逝,不曾停留。
宁怡摇首道:“现在天下的人都在捉你,不如先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待到……”
“不!”许逸打断她的关怀之语,道:“我许逸一定要去报仇!”
宁怡不语了,因为她知道许逸说过要做的事情,从来没人可以阻扰。
除了是小簌。
只是,小簌已成了回忆。
许逸转身,正要踏步时,宁怡殷切地道:“你要回来啊,我和天凡都在等你。”
听到这句话,许逸沉默了一下,其实报仇之事不是那么紧迫,不过许逸不想连累宁怡与婴儿天凡,所以他必须离开,如果能报得了仇固然是好,报不了的话,自己就算有不测也不会伤及宁怡和天凡。
许逸沉声道:“我会回来的……如果,我回不来,你千万别让天凡知道他爹是什么人,我只想他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宁怡,我……谢谢你。”
“谢谢你”在许逸的口中,也相当于“对不起”。
宁怡凝视着他萧索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一揪。
他没有回首望,因为他怕看了宁怡如水般的眼睛,他会舍不得。
落霞把青天染红,孤雁挂于残红边,飞絮摇曳,缱绻着少女的情愫。
有何心事,只有自己低吟浅唱,几许幽怨,徒留自己黯然独尝。
她,潸然泪下。
她搂紧怀里的婴儿。
心,在默念,许大哥你一定要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