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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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堰塘义殇后,蜚语与义争

“呸呸呸,瞧这断掌女,果真是克星、丧门星转世……哎哟喂,想来真、真后怕……往后谁还敢沾惹她哟?”

“谁说不是呢,你们瞧瞧,自打这断掌女降生,廖家人便接连去了那阴曹地府。哎哟喂,死一人也就罢了,竟足足去了七个呐……唉,这家人上辈子究竟作了何等孽障哟?”

恰在此时,只见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头戴黑色毡帽,身着一套蓝色中山服,下配黑色长裤,脚蹬黑色布鞋,嘴里正叼着旱烟。他干咳了几声,缓缓说道:“我倒是奇了,你们怎的总爱背地里戳人脊梁骨?就不能少些搬弄是非么?”

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人,横眉竖目,满脸不屑,冷哼一声,尖酸刻薄地说道:“这儿哪有你什么事儿?老不死的。”

那老者岂会示弱,当即回怼道:“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看我如何收拾你们。虽说此事与我无干,可我就是要伸张这正义。你们这群妇人,整日只晓得在人背后说三道四,揭人短处,有意思么?瞧你们那副丑恶嘴脸,叫什么来着……哦,对了,长舌妇!”

“什么?老东西,你再敢说一遍?”

“说了又怎样?你们能奈我何?你们这帮没教养的长舌妇,头发长见识短,整日里东家长西家短。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场合?人家在堰塘边悲痛欲绝地哀悼逝者,你们却在此处胡言乱语,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简直毫无同情心,只知道信口开河。你们也不臊得慌,小心舌头越长,寿命越短!”

那长舌妇听了,气得咬牙切齿,挽起袖子,挥舞着拳头,怒气冲冲地朝前走了几步,叫嚷道:“死老头子,你给老娘……滚过来,有种再说一遍,你若不说,便是那野种所生,乌龟王八蛋!”

“你这泼妇,给脸不要脸是吧?老子今日便与你拼了。你们这般恶语伤人,戳人痛处,老子说你们几句,你们还想把我生吞活剥了不成?你们这帮尖嘴薄舌的泼妇,还真以为自己有理了?来呀,老子今儿个也不想活了,正好随徐队长、廖国民一同去了,我可不怕你们。来呀!有本事过来,不过来的,便不是爹娘养的!”

那老者边说边撸起袖子,全然没了平日里男不与女斗的涵养。

恰在这时,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男子,生得圆平头、国字脸,身着中山服,下着灰色长裤,脚穿黑色布鞋,走上前去,大声呵斥道:“你们这些长舌妇,看看堰塘之下,逝者家属哭得肝肠寸断,死去活来,你们却在这儿搬弄是非,信口雌黄,实在是让人忍无可忍!”

那几位长舌妇,见老者的儿子也来帮腔,气得愈发如同母夜叉一般,瞬间便与他们展开了你死我活的争斗。

老者见状,更是气得几步上前,破口大骂:“妈哟,你们这群臭娘们,看老子今日如何收拾你们这群没素质的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他面目狰狞,气势汹汹,大声呼喊道:“大家快来看呐,这几个人竟要群殴我一个老头子!”

站在堰塘边围观的众人,见此阵势,皆吓得瞪大了双眼,有的伸长了脖子,有的张大了嘴巴,纷纷叫嚷道:“你们莫要再闹了,少说几句不行么?若是真闯出什么大祸,可如何是好?”

双方此时皆怒火中烧,怒目而视。老者的儿子更是忍无可忍,眦裂发指,怒吼道:“你们这群嚼舌根的娘们,就不怕把舌头嚼烂了?你们究竟想作甚?瞧瞧廖大姐吧!”

那些长舌妇们,气呼呼地转头望去,只见大姑廖国琼悲痛欲绝,正呜咽哭啼着奔至堰塘边,奋力扒开廖容、廖芳,五内俱崩地抱住二伯父的尸身,哭喊道:“二弟、二弟、二弟呀,你怎的就这般走了呢?都怪姐姐,都怪姐姐没能拦住你呀!”

就在此时,张兴华抬起头,望向堰塘边,扯开嗓门喊道:“社员同志们,莫要再吵了!且听我说几句。这二位皆是值得我们敬重之人,廖国民不顾生死,纵身跳入堰塘营救徐队长,此等舍己救人之举,实乃令人敬佩,他的事迹当为我们所传颂学习。我们如此,并非只为让逝者安息,更是要让生者有所触动啊。”

张队长这一番话,众人听后皆频频点头。那些长舌妇们,听了也不禁面露惭色,纷纷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唯有那老者,心中既难过又觉痛快,撇嘴斜视着她们,暗自思忖:“今日我竟能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在这群长舌妇面前伸张正义,也算扬眉吐气了一番。”

正思索间,便听得张队长大声喊道:“男社员们,劳烦下来搭把手,将两位逝者抬回家去。没有劳力的女社员,便散了吧,快去挣工分。”

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皆觉不好意思,纷纷散去。

唯独堰塘边那几个嚼舌根的婆娘们,低着头,迟迟不愿离去。

这时,一位身强体壮、年约三十五岁的男子,朝着堰塘下走去,轻声说道:“徐队长,廖二哥,我们送你们最后一程。”

工作队队员们皆沉浸在悲痛之中,唯有杨国福在一旁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假惺惺地喊道:“张队长辛苦,大家辛苦!”

张兴华队长对他的虚情假意熟视无睹,痛心不已,只瞥了他一眼,便径直朝前走去。

杨国福心中明白,自己与儿子的所作所为,此次怕是难以逃脱众人的指责。

工作队队员和社员们只顾着抬起两位逝者,对他全然不理。

他见状,只得悻悻地离开堰塘,朝着大队方向走去。

只见四个人分成两组,分别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徐队长,廖二哥,咱们回家咯,你们二位在那边可要相互照应着些。”

言罢,众人只觉肩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轻,便抬着朝回走去。

且说二伯母张小英,一路哭哭啼啼地往回走。趁众人不注意,她忽然拐进竹林,怒火中烧地来到坟墓前,蹲下身子,嘴里嘟嘟囔囔,骂个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她起身离开坟前,鬼鬼祟祟地推开院大门,慌里慌张地朝院外张望了一番,这才闪身进去,顺手关上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