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按《现代汉语词典》中的解释，作者为自己的著作写序言，“多说明写书宗旨和经过”。笔者编辑本书的“宗旨”是使回响犹存，先声可闻，借助以往的经验开辟未来。所以，本序言将首先简述笔者的治学态度和经验体会，尔后介评各篇内容，以便在这种回忆中，使感性认识上升为理性认识，以指导今后的科研工作。与此同时，编辑本书也是为了繁荣社会科学及与同行共勉，而以此为写作“宗旨”，写作“经过”自然就在其中了。

一

论及治学态度，首先是笔者把科研工作当作事业对待，而不只是当作任务甚至谋生手段。因此，退休之后仍然笔耕不辍。在本论文集中，有1/2的论文是2002年退休之后10年的成果，且质量普遍也优于在职期间的成果。其次，笔者把工作当作自己最大的爱好，一日之中，除必需的生活琐事之外，所想所思，皆是科研工作。笔者的许多论文的思路和观点是在茶余饭后的思索中，在阅读报刊、看电视中迸发出来和形成的。

把科研工作作为事业和爱好，对工作投入最大的执著和热情，是一种敬业精神、专业精神。毛主席在《纪念白求恩》一文中高度肯定和赞扬了这种精神。他在文中写道：“白求恩同志是个医生，他以医疗为职业，对技术精益求精。”

论及科研的经验体会，主要有以下四点。

其一，使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和其他国家级报刊的资料。笔者是研究现实问题的，由于网络的发展，基本无资料不足之虞。但笔者认为，《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国家级报刊刊登的资料无疑具有一定的权威性、准确性。因此，在笔者的论文中，尽量使用这一类报刊的资料。

其二，运用我党关于时代论述的理论。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和东北亚国家地缘战略，是笔者研究的方向之一。运用我党关于我们处在和平、发展、合作、共赢时代的理论，分析东北亚局势和经济一体化趋势，能够揭示其本质特点和把握发展方向。

其三，运用我党建党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总结苏联解体的教训、俄罗斯社会经济发展现状和趋势。笔者运用这种思想和理论于科研中，成就斐然。例如，在辽宁社会科学院“高举邓小平理论伟大旗帜”学术大会的发言——《苏联剧变的教训和邓小平理论对我国和对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贡献》——获得好评；笔者撰写的《俄罗斯市场经济模式的演进路径及未来走向》等一系列研究俄罗斯社会经济的论文，被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俄罗斯中亚东欧研究》杂志采用。

其四，与时俱进，不断学习新知识，研究新理论，同时学习和运用其他知识。时移世易，世界形势云诡波谲，我们研究现实问题，必须用新的视角观察和分析问题，否则就会落伍。同时，我们还应运用旧有知识，进行举一反三、由此及彼的思索判断。作为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一定的自然科学知识不可或缺，例如，掌握了几何学三角形的证明程序，有可能使论文的推理过程更具有逻辑性。

二

本文集分为五篇，共收录49篇论文。

第一篇收录了论述俄罗斯经济发展方面的8篇论文。

1986年笔者调入辽宁社会科学院开始研究俄罗斯/苏联问题时，恰逢戈尔巴乔夫提倡“公开性”和“民主化”。随后，苏联解体，俄罗斯经济衰退。自1999年普京执政后，俄罗斯走上了复兴之路。苏联剧变是20世纪人类社会少数重大事件之一，俄罗斯的诞生和内外政策的不断完善，对世界政治经济生活的影响日益显现。加上俄罗斯是我国最重要的邻国和历史上的原因，笔者和广大同仁一样，关注这些事件和问题，并对整个过程进行了跟踪研究。

苏联解体，是由包括苏共思想理论僵化、苏共本身的问题、经济因素、民族因素、对外扩张政策、西方的“和平演变”、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的破坏作用等在内的多种因素引起的。但是，这些因素所起的作用并非平均，其中，苏联“经济上不去”起着基础性作用。邓小平在总结苏联、东欧国家剧变原因时说：“世界上一些国家发生问题，从根本上说，都是因为经济上不去，没有饭吃，没有衣穿，工资被通货膨胀抵消，生活水平下降，长期过紧日子。”

俄罗斯经济衰退的原因，主要是经济改革实行了“休克疗法”政策。①“休克疗法”脱离俄罗斯国情，采取的是一整套自由化的和货币主义的措施，适合于如玻利维亚这样的市场经济国家，而不适于俄罗斯这样的经济转轨国家。②“休克疗法”违反事物发展由量变到质变的规律和经济转轨规律。计划经济和市场经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经济体制。根据事物从量变到质变的规律，俄罗斯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应该有一个较长时间的量变过程，在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俄罗斯实施激进的转轨，不仅没有促进经济发展，反而成为经济遭受强烈震动和严重破坏的祸源，使改革遭受挫折，使社会付出沉重代价。③“休克疗法”有一些理论误区，即迷信市场万能，反对国家干预；片面抑制需求，忽视增加供给；把转轨的成效建立在依赖大量外援的基础上；等等。

俄罗斯走上复兴之路，主要是普京执政之后选择了既区别于苏联的“全面社会主义”，又区别于盖达尔、切尔诺梅尔金和基里延科政府时期的“绝对自由主义”的经济发展道路。其核心内容是：“将市场经济和民主的普遍原则与俄罗斯的现实有机地结合起来”，“采用渐进的、逐步的和审慎的方法”进行改革。

至于俄罗斯经济发展走向，笔者在《俄罗斯市场经济模式的演进路径及未来走向》一文中大胆地提出：“目前，俄罗斯实行的是社会市场经济模式。今后，俄罗斯将延续这种社会市场经济模式，而在某些方面愈来愈向‘中国模式’靠拢。”

第二篇收录了论述俄罗斯对外经济关系方面的13篇论文，内容主要包括俄罗斯对外经贸合作、吸引国际投资、区域经济一体化三个方面。

苏联后期，已不再只把对外贸易当成“调节余缺”的手段，而将其当成促进国民经济发展的重要路径，并开始实施多样化市场战略。俄罗斯独立之后，延续了苏联后期的对外经济关系政策，愈加重视同欧美国家以及中国、印度等友好国家和邻国发展经贸合作。本部分选编了俄罗斯同独联体国家、德国、美国、印度、日本等国家经贸合作和俄罗斯对外贸易格局及商品结构方面的一些论文。在俄罗斯对外经济关系中，俄日经贸合作发展始终在“慢车道上”是一个特例。笔者在《慢车道上的俄日经贸合作》一文中分析了影响俄日经贸合作的五个因素。由于一些障碍因素短期内难以克服，“今后俄日经贸合作将继续发展，但发展速度不会很快”，即俄日经贸合作仍将在“慢车道上”前行。笔者在即将发表的论文《俄罗斯同东北亚国家经贸合作前景分析》中，对此作了进一步分析。

吸引国际投资，是俄罗斯发展对外经济关系的一项重要工作。从独立之初，俄罗斯吸引外资就有较快发展。在《俄罗斯吸引国际直接投资速度增长较快的原因浅析》一文中，笔者重点分析了其较快发展的七个方面原因。论文《俄罗斯吸引外资的现状和前景》，分析了“俄罗斯吸引外资的前景看好”的五个方面的原因：政局趋稳；经济将继续回升；颁布新的外国投资法和对有关法律进行修改和补充；努力控制社会经济犯罪；改变思想观念，日益认识到吸引外资的重要性。

从20世纪90年代起，世界区域经济一体化蓬勃发展。除积极推进独联体国家经济一体化之外，推进上海合作组织发展也是俄罗斯实施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要战略选择。俄罗斯之所以做出这种选择，主要原因是同欧盟和同APEC实现经济一体化前景不明朗，而推进上海合作组织的发展对俄罗斯开展外交、发展对外经济关系和保证国家安全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融入亚太，实现与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是在戈尔巴乔夫时代和叶利钦时代开始倡导的战略。普京出任俄罗斯领导人之后，一以循之，并开始实施这一战略。2000年普京在《俄罗斯：新的东方前景》一文中称：“我认为，我们同亚太国家一起从言论转向行动去发展经济、政治和其他联系的时刻到了。在今天的俄罗斯，这种可能性完全具备了。”笔者在论文《俄罗斯同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浅析》中论述了俄罗斯融入亚太的进展、前景及融入亚太与巩固俄欧经贸合作的关系。

第三篇收录了论述中俄经贸合作方面的11篇论文，内容涉及中俄贸易合作、投资合作、劳务合作三个方面。其中，涉及中俄能源贸易合作和能源投资合作的论文占有较大比重。

石油作为工农业生产与战略储备的重要资源，对国民经济的发展和国家安全有着重要的意义。有鉴于此，世界许多国家特别是工业发达国家，基本建立了稳定的海外石油来源渠道。我国经济发展迅速，对石油的需求日益增加，也需要建立稳定的海外石油供给渠道。从宏观上看，我国同俄罗斯发展石油能源合作有许多有利因素，俄罗斯将是我国海外石油供给的稳定来源。但是，两国发展石油能源合作也存在一些制约因素，如俄罗斯有些人持有“中国威胁论”和与中国发展石油能源合作“吃亏论”观点，以及俄罗斯能源合作的优先方向首先是独联体国家和欧美国家，不急于与中国发展能源合作。笔者在《中国同俄罗斯发展石油能源合作的宏观视角》一文中，对“中国威胁论”和“吃亏论”做了具体分析，并指出这些观点经受不住时间的考验。

笔者一贯主张在我国对外经济关系中大力发展中俄经贸合作，本篇11篇文章或多或少地都论述了中俄发展经贸合作的有利因素和机遇。其中，完全论述这一问题的论文有：《加速中俄贸易发展的有利因素》、《中国企业对俄投资驶入“快车道”》、《机遇 问题 对策——谈我国同俄罗斯发展经贸合作问题》、《环渤海地区的优势与对俄罗斯的经贸合作》、《中俄经贸合作的互补性及其利用》、《加强投资对中俄贸易发展的促进作用》、《中俄经贸合作：机遇 挑战 对策》、《俄罗斯——我国未来海外石油供给稳定增长的重要来源》、《中国同俄罗斯发展石油能源合作的宏观视角》、《中俄2020年实现2000亿美元贸易额的路径依赖》等。而且论文质量较高，10篇论文中有9篇发表在国家级期刊上。

第四篇收录了论述中国对外经济关系方面的8篇论文，主要涉及辽宁省和中国东北地区同东北亚国家经贸合作方面的论文，其次是东北亚国家区域经济一体化方面的论文。

对外开放是我国的基本国策，东北亚国家是辽宁省及我国东北地区对外开放的重要方向。继2003年10月我国实施东北地区等老工业基地振兴战略之后，2005年辽宁省提出了开发“五点一线”，建设辽宁沿海经济带的重要战略构想，2007年8月国务院正式批复了《东北地区振兴规划》。这些战略、构想和规划的实施，已经并将进一步扩大辽宁省及我国东北地区同东北亚国家经贸合作的规模和提高其发展水平。本部分的论文分析了东三省企业对东北亚国家投资战略目标、辽宁“五点一线”沿海经济带迎来日韩投资新机遇、东北地区建设“四基地一区”对东北亚国家经贸合作的推动作用、东北地区对东北亚国家发展劳务出口的形势与对策选择等问题。

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并无明显进展。究其原因，除客观上本地区存在意识形态上的对立、社会政治制度不同、经济运行机制差异较大、民族问题、南北问题较突出以及尚存在“冷战”遗留的问题之外，缺乏对这些问题的正确认识以及各国对区域经济合作态度不积极和互不信任等一些主观因素，也是阻碍本地区发展经济合作的主要障碍。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迅速发展。进入21世纪之后，中日韩三国启动了双边和三边自由贸易区谈判。本部分对这些情况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中国在东北亚自由贸易区建设中的战略选择。

第五篇收录了东北亚国家地缘政治方面的9篇论文，主要分析了俄罗斯的地缘战略和中俄战略协作方面的问题，如俄罗斯同朝鲜半岛两国加强外交关系的经济意图、俄罗斯强化东北亚地缘战略及其前景、中俄在朝鲜半岛的利益与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发展、中俄在东北亚地区战略协作方向等问题。其中，《中俄在东北亚地区战略协作方向探析》一文，在研究中国、俄罗斯地缘战略和中俄战略协作方面具有典型意义。文中笔者认为，中俄均重视东北亚地区外交，作为战略协作伙伴，两国将支持对方的东北亚外交方针，在双边和东北亚地区事务上进行全面协作，使其成为中俄战略协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而且，由于历史和现实的因素，东北亚地区经济一体化发展滞后，安全形势复杂多变，中俄两国也必须进行战略协作，才能达到各自的战略目标。中俄在东北亚地区战略协作的主要方向是：中国东北振兴与俄罗斯远东开发的互动；东北亚地区能源及环保合作；推进东北亚区域经济一体化；维护东北亚地区的和平与安全。

另外，本部分还分析了俄罗斯与亚太国家政治关系和经济关系发展不平衡，即经济关系的发展远远滞后于政治关系发展的原因；日本同俄、韩、中三国的领土纠纷与解决前景；美国对朝动武的制约因素与朝核问题的解决前景；美国和朝鲜解决朝核问题的“双边”和“多边”会谈方式之争等问题。

以上是本文集在选编过程中总结的一些粗浅体会以及概括的文集大体内容和部分基本观点。至于这些体会、观点及文集本身的价值，有待实践检验。

本文集收录了笔者与周延丽、何月香、陈岩等同仁的部分合作研究成果，在此向这些同仁致以崇高的敬意和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