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战场般的久大精盐公司

久大自从民国三年照着政府颁布的制盐特许条例产生以来，到现在已经有十四年的历史了。这过去的十四年中，真是没有一天不是和环境的恶势力奋斗！久大的事说起话长，完全不是做买卖，简直是打仗！不过我们的战士，从来没有投过降，虽觉太苦，到还痛快。以前的事，将来有机会，一件件地记出来，这回先把本年上半期的经过撮要报告。

上年十一月四日，奉军三、四方面的军队忽然异想天开设了一个京榆一带芦盐食户饷捐局，要征收精盐饷捐，不管销在什么地方，一概要收两块钱一担，来势汹汹，不可理喻，只好停工停业等着他们自然的消灭吧！这是彼此极痛苦的顽意，在我们不过实验了一次“予及汝偕亡”的古训罢了。彼此相持，一直到四月二日才接着北京盐务署的令文说：“查出口精盐饷捐，现已由本署与各方面商洽，准予免除。”真亏了他商洽啊！做官也实在不容易，他敢冒险和军人商洽免税，其胆识也真超人一等啊！我们既得了这样隆重的保护，生怕辜负了，所以四月十五日就先恢复了工厂一部分的工作；但是工是复了，业还不能复，中国的事没有这样顺理成章的！从前国民政府未统一北方以前，北方的盐不许运销到南方去，如果定要去，就得再缴一笔税，换句话说，简直不承认在北方所缴的税！在那南北对立的时候，也实在是势逼处此，不过在北方的公司苦了。幸而北伐告成，七月二十五日就接着长芦盐运使署的训令说：“前因北盐南销有资敌以粮之嫌，曾定有精盐特税办法；现在统一告成，准仍照向章纳税。”还有财政部训令各盐务机关各海关的文也说：“本部前以精盐产自北方，北税南销，不啻资敌以粮，特订征收精盐特税临时办法，以资取缔，业经通令遵行在案。现在南北统一，轸域无分，前项特税自不适用，应即取消。所有行销各岸之精盐，一切仍循向章办理。”遭了七个多月的干旱，总算得到了甘霖。公司的同事大家就有事忙了，好在还有几个月，鼓起勇气干一下还不为迟啊。

（原载1928年9月20日 第1年第1期《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