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狼声阵阵传幽谷
已经休息了两天两夜了。这在恶狼庄算是奇闻。江盼已经心满意足了，假如现在就让他下床跑上十圈他也乐意。
苏明一回到笼子，江盼就道：“今天回来比往常早得多。”
“那个小妖女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听下人说好像被龙君夫人接走了？”
“龙君夫人是谁？”
“不知道。”苏明继续道，“走了好，走了，咱们少受点罪。”
“原来是我运气好。”
“你还以为是那个小妖女发慈悲？你还是经得少，这恶狼庄好比十八层地狱，而司徒父女恰是阎罗王。阎罗王只会勾人魂。”
“那你们不想办法逃走？”
“逃走？”苏明语气很重，充满不敢想象的味道。
“对，逃走。”
江盼依然说得很轻巧。
苏明“唉”了一声，悲观道，“你是不知道恶狼庄的戒备有多森严，只怕不等出庄就已经没了命！”
“总有好办法的。”
此刻，其它笼子里的小孩儿都似睡着了，他们更加大胆且高声地说了起来。
“你有什么好办法？”苏明伸着脖子问。
“没有。”
“那你还说！”苏明显得很失望。
“会有的。”
“我们熬到成为死命精英杀手不用逃，都会给我们自由。”
“用不了那么久。”
“我是说像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无论如何是没办法逃出去的。我们太弱了，随随便便一个大人就能打败我们。”
江盼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他要好好想一个办法。
苏明有些不甘心，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有办法了？真的能吗？”
“能，一定能。”
苏明脸上露出希望的喜悦，道：“全指望你了，江兄。”
江盼睁开眼睛，像突然想到什么，扭头看着苏明，压低声音神情凝重，道：“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从现在开始再不要提了，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苏明频频点头。
“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
在江盼左边紧挨的笼子里那个小孩儿睁开眼睛，坐起身笑道。
苏明跳起来，怒声道：“你敢告密，我就弄死你！”
那小孩儿笑着道：“你杀我是没有机会的，我告密却易如反掌。如果你们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不告密。”
“什……么条件？”
“算我一个。”
苏明听了变怒为喜，道：“原来你也不甘心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废话！像狗一样的活着，是个人都不想。你们带不带我？”
江盼道：“当然带你。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欢迎你加入。”
“我可以么？”
“还有我！”
“我也要！”
剩下的三个小孩儿也都睁开眼，纷纷站起身说道。
“原来你们都在装睡，人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苏明道，“你们真的要加入？不怕死？”
“不怕！”
“不怕！”
“死了比这样活着强！”
“活要活出个样，死也要死个样，就是不能像现在这样人不人狗不狗！”
……
“那好，我们就拧成一股绳，同心协力一起逃出去！”江盼说得十分慷慨激昂。
其他人听了都很振奋，各自握紧拳头，决心一搏。
江盼道：“我还不知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子奇。”
“我叫吴云飞。”
“我叫田树高。”
“我叫周义珍。”
这四人纷纷争先恐后报号，唯恐落后。
江盼道：“以后，我们就是好兄弟，同生共死，绝不舍其忘谁。谁若背叛，必不轻饶！”
大家并无异意，谈话暂且停止，又各自躺下，房间里静了下来。
“把门打开！”一个苍老的声音如雷般响起，语气十分强硬。
“是！”
门开了，阳光照进这间昏暗的房屋里。有个人出现在门口，一步一稳地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跟着六名黑衣人。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指着笼子里的小孩儿说道。
“是……小主要这样做的。”
那人有点生气道：“不是早就说不要这样做了，珠儿没听话？”
“小主一直让小的们瞒着主上，小主的话，我们不敢不从。”
那人点了点头，道：“看在你们对小主忠心的份上，暂且饶了你们。把他们都带到院子里，我要亲自过问。”
……
院子里，六人站成一排。江盼和苏明站在一起，江盼发现苏明浑身微微颤抖不止，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神色极不自然。
江盼碰了他一下，问道：“怎么了？没见过你这么胆小？”
“别……问了，阎王爷……”
江盼一听就明白了，原来这位面相和善的老大叔便是恶狼庄总管司徒明月。
“老爷，人都到齐了。”
黑衣人上前禀告了一声，司徒明月便从台阶上慢慢走了下来，从六孩子身边慢慢走，一边走，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孩子。当走到江盼身边时，停下了脚步，柔声问道：“还疼吗？”
江盼摇了摇头。
“是我司徒家对不起大家，让大家受委屈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们天天有肉吃，有酒喝，过上等人的生活。但是也有一样，你们都要把功夫练好了，练强了，永远忠心无归派。怎么样？”
六个孩子谁也没有吭声。
“怎么样？无归派从来不养闲人。”
等了片刻，还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还想着回家？你们也不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们愿意永远忠心无归派，为无归派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盼往前走了一步道。
司徒明月笑道：“小小年纪也知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八个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就是忠心的意思。”
“你是真心说的？”
“当然了。您对我们好，我们自然效忠您。”
“你是你，不能代表他们。让他们自己说。”
江盼道：“你们几个都快说啊，老爷对咱们这么好，我们不该知恩图报吗？”
其余五人心里见此情形都骂江盼言行朝三暮四，如同儿戏。他们心里虽都不愿意留下来，但为了活命也不得不说些顺应的话，于是借着江盼说言，借坡下驴，齐声道：“愿意为本门效犬马之劳。”
“都是真心话？”司徒明月问。
五人纷纷点头。
“来人，给他们在小竹园安排房间住下，每日酒肉不少。”
“老爷，小竹园可是小主最爱玩的园子。”
“我都话你没听见！”话语苍白如刃生寒。
黑衣人听了，神色大变，惊恐万状地忙退了一步，低头不敢再言。
“好了。”司徒明月似松了一口气，语气平和了许多，道，“带他们去吧。我累了，回去歇息了。”
小竹园是个十分有趣的所在。这里有层层叠起傍水可攀的假山，有蟋蟀长鸣的草丛，有无拘无束的花猫一家，还有那停落在花朵上的蜂姐蝶妹……
房屋建在园子外围，像趴在巨大叶片上的一只灰色毛毛虫。
江盼在房间里站了许久，都没动一步。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住进了这座有趣的园子以及园子里极豪华的房间。他的命运竟陡然间发生了乾坤倒转式地改变。他从奴隶变成了贵宾。他有点猝不及防，有点不知道怎样去接受，像做着一个梦，想要极力证明这不是虚幻。慢慢伸手去触摸眼前的什物，那张枣红色圆木桌，光滑而冰凉；慢慢坐在床沿，感受着柔软的舒适；躺下去睡，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去嗅窝在里面的芳香……
六个孩子都窝在房间里没有出门，尽管园子处处充满乐趣。司徒明月站在园子中心一块平地上，望着天边的彩霞。
黑衣人躬着身子，问道：“属下不明白，老爷为何如此善待他们？”
“为何。因为他们的上辈都是武学高手。他们都是身怀武学天赋的之人，将来都是武学可造之才。无归派抓他们就是要把培养成武林高手，以便无归派将来所用。如果让他们单单成为小主的玩偶或宠物，岂不糟蹋资源？”
“那小主会不开心。”
“那也由不得她了。”
“明天就开始教授武功吗？”
“不，等小主回来。让他们一起习武。”
“老爷，这可不妥！万一他们伤着小主呢？”
“他们还是小孩儿，心没有那么坏。”司徒明月却不以为然。
“万一呢？您就这一位掌上明珠啊！”
“我已经向洪师傅说了，他会保小主周全。”
“老爷，您一定要三思。他们心里不知多么恨咱们。我怕他们拿小主泄恨。”
“我想让他们永远为珠儿所用。狠打狠骂，不仅不会让他们屈服，反而会适得其反，增加他们的仇恨和叛逆心。只有好好笼络他们，施于恩惠，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来报恩，永远忠心不二。”
“还是老爷所见高明，属下万万不及，万万不及。”
“对了，新衣服都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您看什么时候发给他们。”
“就今天晚上吧。”
“那前院那几十个——他们也都是有来历的。”
“他们已经成了死命杀手，已经不是正常人了，武艺再高终称不上极品剑客，所以就这六个人吧。尤其那个叫江盼的，将来对我们有大用。你可知他是何人？”
黑衣人摇了摇头。
“他就是当今武林盟主江云的孙子，天鹰教副掌教江颖的儿子。说不准将来他就是可以号令天下群雄的武林至尊。至尊都听令于我们，那天下还不是我们的了。”
“老爷英明，老爷英明。”
“哈……”
黑衣人话毕，司徒明月不禁高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