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远不见了
三日之期，已到了最后一刻。
桓冽亲自带人去铸兵坊验收兵器。
褚青清点了夏至昂上交的兵器数目。
不多不少，一共一百件。
“三殿下，是一百件。”褚青将数目上报给桓冽。
桓冽淡淡扫视那一百件兵器。
夏至昂有些急切的开口：“我已经按照要求在规定的时限内完成了三殿下交代的事情，三殿下金口玉言，是不是可以饶了我儿！”
“数目是对了。”桓冽表示怀疑，“可夏城主，这一百件兵器，当真都是新式兵器吗？”
夏至昂下意识的往新式兵器中瞟了一眼，目光闪烁不定。
他迅速掩饰异样的神色，高声说道：“我族内所有的新式兵器都在这里了！”
他这话倒是不假。
桓冽踱到他的目光方才碰及之处。
夏至昂顿时紧张起来。
三殿下...该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吧！
桓冽抽出一把长剑。
与其他相比，此剑略有不同。
“锋芒太甚。”桓冽转而命令褚青，“拔剑。”
褚青当即抽出佩剑。
他的佩剑早在野驿时就换上了从夏氏族人扮作的猎户杀手那里缴的新式兵器。
桓冽挥剑而去。
褚青忙抬手迎击。
噌！
两道剑锋碰撞一起。
桓冽手上的那把长剑竟断成了两截。
惊慌之中，褚青失措了一阵。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三皇子手上的那把剑并非新式兵器。
“夏至昂！”褚青厉声向夏至昂发难，“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次充好，糊弄三殿下！”
一看事情败露，夏至昂镇定不再。
“我没有...”他急忙向桓冽表明，“不敢对三殿下有丝毫欺瞒！我族内所有的新式兵器，全都在这儿了！”
此刻，他心底的那一丝想要蒙混过关的侥幸荡然无存。
“夏城主，你不以诚待人，日后要我如何信任你。”桓冽丢掉断剑，命人去夏氏祠堂将夏远提来。“带夏远。”
夏至昂彻底慌了。
他忙做解释：“这一百件中，只有六件是普通品质，其余九十四件都是出自我手的新式兵器！我今日只想保住我儿的性命，事后再将差的那几件补上！请三殿下明鉴啊！”
很遗憾，夏氏并没能完成任务。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三天，夏至昂把自己关在铸兵坊，没日没夜不眠不休也只铸出了不足二十件新式兵器。所幸族人先前并未将所有的新式兵器都卖掉，还屯了些。
他从族人手中召回了七十余件新式兵器，但还是差了几件。
讽刺的是，数日前夏至昂暗中差他三弟带了几件新式兵器出城去杀黎琬——若是没有这一遭，他今日上交新式兵器的数目，堪堪是够了。
老三被他派出去之后再也未归。
得知他事败被杀的消息，夏至昂追悔莫及。
他亲自将老三送上了绝路，现在他连他儿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吗？
蒙安从夏氏祠堂回来复命。
看他只身去只身来，褚青不禁问：“夏远呢？”
蒙安神色不太对劲。
略微不友善的目光向夏至昂看去了一眼，他随即向桓冽禀报：“殿下，夏远不见了！”
褚青一惊：“他不是一直在祠堂罚跪吗！”
蒙安说：“人就是在祠堂不见的。我们的人一直守在祠堂门口，连一只苍蝇都没有放出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桓冽却是不意外。
他睨向神色紧绷的夏至昂。
恐怕夏至昂早早就做好了放跑夏远的计划。
桓冽问蒙安：“可曾放人进去？”
蒙安回道：“属下问过了，昨晚副城主的公子要去祠堂探望过，但守卫并没有放他进去。他只在祠堂门口吵闹了一阵便走了，他应当便是在那时给夏远传递了信号。副城主的公子一定知道夏远的下落。属下这就去将人提来。”
“不必了。”桓冽隐隐感觉夏远昨天夜里就逃出远风城了。这都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人怕是早就跑远了。他淡淡瞥向在一旁不做声的夏至昂，“想必夏城主应当知道夏远公子去了何处。”
“我...不知！”夏至昂道。
“夏城主，这就是你与夏氏的态度么。”桓冽无声冷笑，“我沧元国调了数千精锐，千里迢迢援助远风城。你却如此待人，叫本殿下实在寒心啊。你当真觉得令公子的性命掌握在我手上吗？他是死是活，不过在夏城主你的一念之间。你若召集夏氏中所有的铸剑师为你效命，我相信不出半日光景，夏氏便能完成我交代的这件事。夏城主却是如何做的呢？”
蒙安指控神情阴沉的夏至昂：“你却私藏铸造术。便是关系到你宝贝儿子的性命，你还是将铸造术死死的拿捏在自己手中！看来，于你而言，你儿子的命还是没有那铸造术宝贝！”
夏至昂沉声道：“请三殿下体谅。夏某私藏铸造术，不为一己私欲，实则为大义！铸造术一旦被流传出去，夏某还有什么筹码能够保全夏氏一族！”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桓冽嗤笑他愚蠢，“难道夏城主就没有想过，今日远风城之危，实则是你一手促成的？”
夏至昂突然想起黎琬那矮奴曾与他说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他若私心太重，一手把持着铸造术，迟早会为夏氏与远风城带来灭顶之灾。
之前他被利欲冲昏了头，现在回过头去好好想想，黎琬告诫他的那些话，历历在耳。
褚青忍不住喝道：“夏至昂，还不交出铸造术！”
被桓冽用余光冷冷的警告了一下，他立时噤若寒蝉。
桓冽还没着急了。
他这个做属下的，竟先按捺不住了。
而且他这一嗓子，不就等于是暴露了桓冽的真实目的了么！
难怪他会惹得三皇子不高兴。
桓冽与沉思的夏至昂说：“夏城主，便是本殿下亲自坐镇远风城，也打消不了觊觎者的心思。你便是将铸造术与你一起带进棺材，只要夏氏还有一人存活在这世上，也会因为你带走的这个秘密而不得安宁。你大可以出去看一看，但凡夏氏族人出城，都会被人旁敲侧击一番。”
夏至昂面色难安。
他渐渐意识到，从头到尾，他错得太过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