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十二. 梦魇

“我尽力，而且，我……”刚才梦中的一切突然在大脑中重现，李之印止住了话头，“我的意思是，我尽力。”

龙一握紧他胳膊的手慢慢松开，看着他的脸色宽慰道：“嗯，你的压力也不必太大，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要找的时候寻不到，可能在某一刻，一下子就出现了，我们总会找到方法的。”

“安眠药……是安眠药。那一天，安康逼我吃下了安眠药，后面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之后，我就躺在那个平台上。但是……”李之印的手不自觉的摸向自己的额头，“醒来的时候，我的头上有很重的伤痕，我在想，会不会出口就在那平台周围的石壁上，有什么‘时间门’之类的机关？我就是从那些地方过来的？所以，我用身体，用头，挨个儿撞了个遍……”

“所以，你的额头……”龙一看着李之印不久前脑门上的新伤。

“嗯，我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安眠药……让你昏迷，他的目的应该是不想让你看到穿过时空的方法，要你永远留在这里……”龙一皱了一下眉头，他对那个叫‘安康’的人没有太具象的概念，只是知道他和李之印长的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他们的行事却是天壤之别。

如果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善与恶，在他看来，这两个人似乎已将这种综合完全剥离开，对立了起来，一个善，一个恶。这种事情，仿佛只是存在于书中，故事里吧。

李之印点点头：“或者还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条件，如果要穿过时空，吃安眠药是一个条件？”

“针对于安康到达你那里的状态，好像这个条件并不成立吧？”

“但是，他带过去的那个女孩呢？”

“他还带过去一个女孩儿？”龙一睁大了眼睛，“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吗？”

“这个并不清楚，那个女孩，我记得当时满头是血，看样子，似乎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李之印用手在眼前挥了挥，似乎是在赶走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从醒来之后，梦中的一些奇怪影像总是在他眼前一遍遍浮现。

“和那个女孩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龙一的神情愈加沉重：“唯一能合理解释这一切的是，安康在烟囱中准备再次杀人时，发生了某种意外，同被害人一同穿越到了你那里。”

“或许，是这样……”李之印的眼角有泛起了血丝，他的表情慢慢有了些变化，痛苦再次浮现在脸上。

龙一探手试了一下他的额头，没商量的将他从床上扶起：“你好像有点发烧，我现在就送你回去。”

被龙一扶住的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下来。

这是真的吗？不，这不是真的。

走出门口的时候，李之印的心再一次空了一拍，如果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么我算是什么？安康算什么？

白色的烟囱还是一如往常的耸立在那里，没有人记得它存在的时间和走过的年轮，就这么高高的、荒芜的、苍凉的、卑微的立在那里。

可能大多数人已经忽视了它的存在，可是，在李之印的心里，它却是那么鲜活，胜于这个城市给他的印象。仿佛它生来已刻入了他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