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们不合适
燕离住的公寓离顾眸家小区并不远。刚刚因为气氛怪异，顾眸许久没说话，这会儿还没来得及开口说几句话，车便已经听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
顾眸有点懵，嘴张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
燕离也没再吭声，停下车，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凭直觉，顾眸也知道情况不对。
两人就这样在车里干坐了十几分钟，虽然开着空调，可寒冬腊月，气温太低，隔着铁皮重重封锁的车内，也因为两人之间诡异的氛围，变得冷极了。
顾眸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燕离盯着前方看了好久，眼神空洞，突然那沙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像被人从梦中拉了回来似的，神色僵硬地偏了偏头，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女子，又慌忙瞥开去。
“到了，回去吧。”
又是一阵沉默。
顾眸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心慌，便伸手去扯了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虽然燕离之前就一直很冷淡，但认识他这段时间，顾眸已经亲眼见证一个冷冰冰的人变成了一个温暖的人……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人？不……比之前还要冷无数倍的人。
这一次，燕离没有躲开，就任凭她纤细的指尖那样拉扯着自己的衣袖，仿佛能通过那一点点接触，贪婪地去汲取那份他拼命想要挽留的温暖……
他的身体绷的很直，努力维持着面朝前的姿势，压制住想要转过身去把她拥入怀中的想法。
“发生什么事了……”顾眸的声音细若游丝，却一下一下牵扯着燕离的心生疼。
又是沉默了许久，他重重叹了口气，就着后背往椅背上靠的动作，别开了顾眸的拉扯。
“以后……燕家的事，你不用插手了。”
顾眸听着男人冷淡的声音，没由来地心头一紧……原来，他是不想让她再参与燕家的事……她还以为他要跟她分手呢。
虽然她曾对燕家新闻很执迷，但这会儿听燕离说出的是这事儿，她心里却莫名轻松了许多。
燕家的事，刚刚有点儿眉目，如今，赵紫英也醒过来了，真相大白的一天迟早要到来。若是放在以前，让她放弃，她肯定不干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燕离的女朋友，不管以后如何，多多少少也跟燕家牵扯了点儿关系。
燕离不让她参与燕家的事，应该有他的考虑。
想道这，顾眸心里又莫名涌上来一阵甜，抿了抿嘴，便迫不及待地点头：“好。”
但燕离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顾眸的爽快答应而轻松，反而更沉重了。
“我们的合作……也到此为止了。”
“好。”
顾眸下意识认为他指的合作，是两人合作查找燕家的事，压根没想到同样一件事，她刚明明已经答应了，燕离为什么要说第二遍。
燕离胸口一阵抽痛，瞬间抬起手捂住了胸口，又不动声色地装作拉扯安全带的样子。
他停顿了一下，知道顾眸没听明白，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协议，到此为止。”
“嗯？”顾眸确实没听懂，刚刚她不是答应他不再掺和燕家的事了么？怎么还要说一遍？难道她说得不明确？
她一时没回过神来，看见燕离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瞬间又转为冷冰冰的雕像。
协议？到此为止？
愣了几秒，顾眸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的话，又在脑中琢磨了几遍，心脏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整张脸血色褪尽，整个人也跟着打了个寒颤，吱吱呜呜地张口道：“你是说……协议……”
她不敢相信，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协议？难道是那个协议？
燕离没有出声，便听到顾眸发颤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跟我分手？”
一声轻“嗯”，从喉头艰难地发出来。燕离也不知，那声音是否来自自己。
顾眸整个人一下子回血，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声音也大了几分：“为什么？”
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还没有还好谈恋爱，好好约会，怎么突然之间就要分手了？
他们明明昨天还在一起吃过饭，她明明记得昨天自己刚见到他时，他还在对她笑，虽然一脸疲惫，但能看出来是那种发自内心充满爱意的笑……
怎么一夜之间，眼前这个男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要跟她分手？
顾眸激动地再次拉扯上他的衣袖，试图把燕离整个人掰过来，面对着她。
但是她再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力气之大，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像。
曾经，这个力大无穷的男人给过她的安全感，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他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不至于让她费劲全力，还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离她越来越远……
“为什么……”
他的冷漠，让她的质问，变得没有底气。
“我母亲醒了，我也回了燕家……”他明显答非所问。
女人攥着他胳膊的手，没有松开。
他又说道：“之前想要利用你记者的身份，现在也不需要了，我们不合适。”
“你说谎！”女人的手，没有动弹。
“燕家要与袁家联姻，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会成为我的负累。”
最后这句，瞬间抽离了顾眸最后强撑起来的那一股力量。
她想到昨天晚上肖南对她说的那些话，一下子，没了底气。
她好不容易花了一晚上时间说服的自己，一下子，没了立场。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松开了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似乎也没听到他离开的声音……等她晃神回过头去，看刚才停车的地方空空荡荡的，还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梦……
燕离一路狂飙，也不知道自己要开去哪。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稍一犹豫，就会疯狂地把她揉入怀里，再也不愿意松开……
可是，上一世的一幕幕，像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剖开他的心口，一片一片地，将他心尖上那一簇温暖，凌迟。
既然让他意外来到了这一世，他不能再重蹈复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