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再度启程

稀疏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窗台上。李维静静地端坐在床上，黑暗中，他的目光紧盯着窗外。

照那个红袍僧的说法，他应该在今晚来。整座旅馆只有他的客房还开着窗户，而且以红袍僧对情况的了解程度，李维绝不相信他会找错地方。毕竟布拉佛斯的深夜，只有猫叫和时不时的狗吠，在这无聊的等待中，李维的眼神渐渐涣散，眼皮也开始不自觉地打架。

不过闭眼片刻，一声细微如野猫落地的“啪嗒”声传来。李维只是抬起眼皮瞟了一眼，却赫然发现一个人影遮住月光，出现在窗台上。瞬间的惊吓让他迅速抽出身边备好的匕首，对准来人。

“嗨嗨嗨，别紧张。”那人赶忙摆摆手，“既然都决定深夜见我，我想你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吧。”

片刻的紧张过后，李维放下了刀。红袍僧跳下窗台，坐在客房的椅子上，率先开口道：“既然是我提出见面，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是亚罗格，是个雇佣兵，我想帮你完成你的使命。”

李维眉头紧皱，这家伙在说些什么？“我没搞懂你的意思，先不说一个佣兵如何帮我完成所谓的‘使命’。我记得不久前你还说自己是红袍僧，为何现在又说自己是个佣兵？还有你那个声音，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这些都请你好好解释一下。”

“哈哈，我能理解你现在的疑惑与不安，我会解释所有问题，相信我，刚开始大家都这样。”亚罗格摩挲着光滑的脑门，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组织语言让他犯了难。

“这要从一次预言说起，准确地说，是一个梦。起初我没当回事，可那恼人的梦总是在夜里纠缠我。正巧那时我在索绪尔，就去光之王庙宇找侍者解惑。一开始，那侍者根本不信我的话，可我被梦缠得紧，就缠着那侍者不放。最后侍者被我弄烦了，终于给我介绍了一位有本事的人——一个女祭司。”

讲述过程中，亚罗格不时用不易察觉的目光观察李维的反应。在短暂的停顿里，他又留意李维对“祭司”一词的态度，发现对方虽警惕，却不像其他人那般反感光之王。短暂接触后，他判断这人可以拉拢。

“我想你不会对接下来冗长无趣的故事感兴趣，总之，女祭司让我见识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和神奇的戏法，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亚罗格脸上的笑容如同喜剧里的丑角。换作平时，李维肯定不会信这人的任何一句话，但结合白天的所见，他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一个契机——这或许是接触维斯特洛世界神秘面的绝佳机会。至于危险，机会本就与危险并存，他并不畏惧。

“不坦诚的家伙，不过谁能指望一个佣兵有多么诚实呢？”李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如果你愿意无偿为我工作，我百分百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

亚罗格身形瞬间僵住。什么雇主居然要求佣兵打白工？换作平常，他早就趁夜套上麻袋教训对方了。但一想到火焰中出现的幻象，他又不得不忍耐。

他半天说不出话，心中佣兵的骄傲与信仰激烈交锋。最终，亚罗格吐出一口浊气，带着祈求的眼神说：“老爷，拜托给点报酬吧！”

李维努力憋住笑，心中的一点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他刚才只是想试探亚罗格对这个“使命”的执念有多深，没想到竟让这个光头陷入了如此纠结的境地。

“一个金币一年。”李维努力板着脸说道。

亚罗格的表情瞬间苦如吃了苦瓜。不过好歹是付了钱，不算白干，他自我安慰着。“愿为您效劳，老爷。”

他居然答应了？李维压根没料到。以亚罗格的身手，雇佣价格绝对远高于此。刚一报价对方就接受，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按他的预想，至少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才行。

李维刚想说什么，亚罗格已飞速翻过窗户，跳到房顶上，矫健的步伐如同黑夜中的黑猫。“别忘了你的金币！”李维朝着亚罗格的方向使劲扔出一枚金龙。听到声响，亚罗格差点从房顶上摔下来。他一脸生无可恋地捡起金币，跑得比刚才更快，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此后一段时间，亚罗格仿佛消失了一般。直到开船那天，他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李维的卧室。毫无防备的李维被这个光头吓了一跳，而比李维更震惊的是吉本——他从见到亚罗格开始就说个不停。不过除了表现出些许安全上的疑虑外，吉本也坦然接受了他加入团队。其他人对于多了这么一个人，倒没太在意。

亚罗格很快就和船上的人熟络起来，仿佛他一开始就在船上。他还自嘲是史上性价比最高的佣兵，是被李维用一枚神奇金币骗来的“二愣子”。

船只顺利出航。布拉佛斯人对港口的管理，让每一个体验过的人都称赞其严谨。正如自由贸易城邦中广为流传的说法：只要涉及金币事务，布拉佛斯绝对是全世界最严谨、最刻板的地方。

越过布拉佛斯庄严肃穆的青铜巨人像时，李维心中感慨建造者的智慧，同时也想起前世的罗德岛巨像。他甚至怀疑，马丁创作时是不是从这座消失的奇观中获取了灵感。

离开布拉佛斯的浓雾，他们正式驶向罗拉斯。船上的人各怀心思，随着身体感受到寒意，他们的思绪也像打了个冷颤。

顺着从狭海向北吹去的渐冷暖风，他们踏上了一趟少有人涉足的旅程。越往前走，过往船只的踪影越发稀少，天气也越发狂暴。严酷的北方从不欢迎软弱的生灵，它会平等地考验每一个到来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