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异事局
俩人一前一后地出了火车站，各式各样的吆喝声当下争先恐后地钻入耳朵。
只见街道俩边摆满了形形色色的摊位，每个摊主都在努力招揽客户，好不热闹。
商品应有尽有。蔬菜、水果、海鲜，甚至连小型旧电器都一股脑儿地搬了出来。
肉摊前，一名赤裸上身，胸前围着破旧围兜的屠夫从编织袋里拽出一只已经处理好的生物尸体。
这玩意看上去像野猪，但面相却让人感觉如虎狮般凶恶，说不上来的怪异。
和三眼异人一样，这也是赤日事件后的产物。
屠夫抡起胳膊用力将其甩在案板上，菜刀一下一下地分割着骨肉，随后用油纸将肉块包起来，便成了商品。
小女孩在肉摊前停下了脚步，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屠夫挥舞菜刀处理奇怪的野猪尸体。
程晨笑道：“怎么，想吃肉了？”
小女孩摇了摇头，津津有味地说道：“你不觉得，骨肉分裂的模样，很有艺术感吗？”
刚准备掏钱买肉的程晨闻言身子一僵，随即看向女孩的眼神变得复杂了起来。
他感觉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内心有些⋯⋯扭曲。
女孩看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腻了，随后带着程晨离开了热闹的街区。
俩人走了半个多小时，期间并没有交谈，程晨只是在女孩身后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发现四周的建筑越往前就越破旧，有的甚至根本没办法住人了。
他猜测自己因该是被带入废弃或者未开发的区域了。
程晨谨慎了起来，这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最适合毁尸灭迹了。
似乎看出程晨心里的想法，小女孩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放心吧，我们异事局的人不会动你的，因为那样会很麻烦。”
程晨闻言一下子就懂了。
是啊！自己的背后是有靠山的！如果自己突然死了，异事局指定不会好过！他们没那么蠢！就算真的要做，也不是现在。
想明白这一点后，程晨紧绷的神紧也渐渐也放松了下来。
又走了一阵子后，小女孩在一栋古屋前停了下来。
程晨抬头看着眼前这栋造型奇特且有些破旧的建筑物，他怎么也无法将其和异事局联系起来。
在他的想象里，异事局不应该是像警察局一样的机构吗？
而眼前这栋阴森恐怖的殡仪馆是怎么回事？
程晨表情怪异地问道。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异事局？”
“我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小女孩指着门上边角落里的几个小字努了努嘴。
“喏，那里不是写着异事局吗？”
程晨嘴角抽了抽，上面确实是有异事局三个字，但准确地来说，因该是“异事局殡仪馆”六个字。
“殡仪馆”占了主要面积，而“异事局”三个字，则被挤到了角落，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被忽略。
程晨不解地问道：“异事局为什么会是殡仪馆？你们不是专门处理异人事件的吗？”
小女孩不假思索地说道：“那是我们的副业，方便掩人耳目，同时也能带来一些收入维持异事局。”
“⋯⋯”
“走吧，局长在等你了。”
小女孩抱着毛绒玩具一蹦一跳走进殡仪馆，程晨紧随其后⋯⋯
还好现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
殡仪馆很空旷，里头的灯光有些昏暗，空气里夹杂着奇怪的味道，像是防腐剂，又或许还有别的东西。
比如，死老鼠⋯⋯
程晨猜测这里因该是用于哀悼死者的灵堂。
因为大厅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老人遗像，周围俩排摆着整整齐齐的花圈，中间还躺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的盖子是开着的，里面有一具老人的遗体，正是遗像上的老人。
这样排面，逝者的家境因该很好。
此时。遗体旁边坐着一名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的额头和小女孩一样，有一块创可贴。
这名男子长发过肩，穿着一身整洁的白衫，显而易见，这是名从事艺术事业的人，比如现在，他正拿着毛刷给老人的尸体上妆。
在男子的勾勒下，死者安详的脸上仿佛有了气色，看上去只是睡着了一般。
画完妆容，中年男子从盒子里拿出一朵白色的永生花放入其手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老人的手摆在了胸前。
如此一来，老人的气质看上去便优雅了起来。
中年男子便收起了化妆盒，他起身舒活了下筋骨，随后走向程晨，笑着说道：“让程少尉见笑了，走吧，去我办公室喝杯茶。”
说着，中年男子又看向小女孩，目光宠溺地道：“玲玲，你也一起来。”
小女孩上前牵住了男子的手，俩人如同父女。
中年男子向程晨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便向前走去。
看来眼前这人，就是异事局的负责人了！
三人来到一处电梯，只见中年男子掏出一张卡放在门前的一个扫描仪上照了一下。
电梯开始运行，轿厢似乎在下面很深地地方升了上来。
中年男子解释道：“这个电梯只有我们异事局的人能打开，证明身份的卡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回头给你。”
这时，电梯门已经打开了，程晨不假思索地跟着中年男子进了轿厢。
电梯里面的设备很先进，这和外头阴暗的殡仪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轿厢里一共有七个按钮，除了第一层以外全都是向下的。
程晨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异事局竟然就在殡仪馆的下面！
他有些瞠目结舌，这些人太疯狂了，竟然足足向地下面挖了六层！他们就不怕地基塌掉吗？
而且，空气是怎么流通的？他们哪来如此先进的空气循环设备？
程晨满脑子都是疑惑，太多问题想不明白了！然而他并没有发问，而是双手插着口袋假装若无其事，仿佛自己是个明白人。
中年男子抬手点到了地下第六层按钮，随后又将身份卡在扫码仪上照了一下。
电梯门闭合，轿厢便开始下降。
借着下降的时间，中年男子解释道：“第六层是我的办公室，只有我有权限进入，喔对了，还有玲玲。”
“而其它每一层都由一个主任以及数名成员组成，没事情的话也尽量不要随便打扰他们。”
中年男子转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们很小气的。”
此时轿厢已经快要降到底层，然而除了绳轮下降的噪音，程晨总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些其它奇怪的声音，但又说不上来，因为它实在太微弱了。
或许是机器老久了吧，程晨这样想着，便没去在意偶尔出现的奇怪声音。
随着轿厢一颤，电梯终于抵达了最后一层，几人相继走出电梯。
外面是一条很长的走廊，四周的墙壁镶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物照片。
全都是三眼异人⋯⋯
很快，程晨就惊愕地发现，照片墙的末端，竟然有自己的照片！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这里是我们异事局的全家福，你的照片是我刚贴上去的。”
程晨疑惑道：“全家福？这些人都是异事局的人？”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但不少老伙计已经在任务中牺牲了。”
“我们的工作，很危险。”
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走廊的尽头，男子打开门，并儒雅地向程晨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晨不假思索地走进办公室，目光四处游荡，希望能为组织得到一些，所谓的情报。
这样明目张胆做间谍的，程晨因该算是第一个，他太缺乏经验了。
办公室里很整洁，除去必要的办公桌，台式电脑和沙发以外，只有一个木质书架勉强算得上装饰品。
书架上有很多书籍和文件夹，程晨怦然心动，他悄悄记下，这里的文件一定要找机会偷偷潜进来看看，或许能收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女孩把毛绒玩具往沙发上一扔，随后从书架上拿出一叠书籍抱在怀里。
注意到程晨的目光后，女孩犹豫了半晌，最后抽出一本递了过去，问道。
“你也喜欢看这个吗？”
程晨下意识接了过来，他扫了一眼书名。
嗯，《十大最残忍的分尸案》。
书封是令人作呕的画面，光是看一眼就能给程晨留下了一辈子的阴影。
下面还有行小字，内设图片⋯⋯
程晨像拿了烫手山芋一样，急忙把书籍还给小女孩。
中年男子哈哈笑道：“玲玲从小就喜欢看这些，书架上都是她的收藏。”
程晨闻言皱起了眉头，说道：“你看上去似乎很支持？”
中年男子摆手：“谈不上支持，但那是她的个人喜好，我没有权利干涉。”
程晨疑惑道：“她不是你女儿？”
中年男子依旧面带笑容地说道：“玲玲是孤儿。”
程晨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孩，她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培养出这样的兴趣爱好⋯⋯
只见女孩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包薯片，她躺在沙发上，一边“咔嚓咔嚓”吃着薯片，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书籍。
程晨嘴角抽动，这孩子⋯⋯竟然用这种书籍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