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
大宁,永晟四十八年,距太祖建国二百六十九年后,皇族第六代奢靡腐化,为私欲搅弄党争,纷争不断。当今孝帝陈乾坤登基之初,根基薄弱,隐忍多年,待皇位稳固后,清除异己,然虽严厉整顿,奈何树大根深,皇长兄武王成虎为患,动摇朝纲。外又有西羌、东胡成掎角之势,觊觎中原,南方洪水时发,流民遍野,饥荒瘟疫不断,国本危急。
孝帝积患成疾,常年缠绵病榻,朝臣则多望风多归附势力庞大、作风强悍,又屡次击退外敌军功盖世的武王,只等孝帝倒下,顺势易主。
武王与掌军的太尉刘固,对对立清流儒生极力弹压打击,凡有不满,皆被构陷,家破人亡,以致满朝肃杀,噤若寒蝉。
丞相张海儒秉持忠正,唯君侍从,面对武王拉拢,不为所动,武王软硬兼施,奈何不得。
皇三弟贤王,则避武王锋芒,暗中韬光养晦,表面对武王隐忍,暗中则设法对抗。
皇帝圣体每况愈下,皇嗣凋零,两位王爷年迈,党羽丰厚,孝帝被迫在三个根基浅薄的皇侄中择立储君。
京师邺京,城北郊外三十里,峡谷隐蔽处,有一湖名碧玉湖,湖畔有一村名清栖村,依山傍水,村民以耕种渔猎为生,太平年间安闲富足,而今却如路之遗肉,危在旦夕。
“爹,你今天打了好多!”十六岁少女张清挎着食盒来到湖边,给船上的父亲渔民张乐山送饭。
张乐山正奋力收网,倾倒之下,半船的鱼“噼哩啪啦”落出,活蹦乱跳。而后,张乐山把船驶到岸边,跳下船,擦擦汉,看到女儿开心。
“吃饭吧爹!”张清把筷子给他。
“近日收成不错,留一部分食用,把剩下的卖了,给清儿采买嫁妆……”他试探地看向张清。
张清害羞:“爹,你又说这些!”
“怎么!女儿大了,总要出嫁的嘛!难道你不喜欢阿健?”张乐山试探。
听到阿健,张清回避:“女儿不想嫁,要一直陪在爹娘身边!”
“爹见你,平时与他相处甚欢,阿健为人老实,又孝顺体贴,吃苦耐劳,怎么看,都是个佳婿!清儿对他,还有何不满?”
张清急切道:“哎呀,不是你想的那样爹!阿健哥很好,只是我跟他……”
“跟他如何?”
“跟他只是朋友,哥们,我把他当亲哥哥一样看待,没有男女之情!”张清道出心声,不想让父母再误会下去。
“哦?是这样?”
张乐山:“那清儿可有心上人了?”
“没有!爹你别多想!”
“那清儿的意思是?”
“我只是不想那么早成亲,想留在爹娘身边,多孝敬爹娘几年……!”
张乐山乐了:“好~,不急,爹知道清儿一片孝心。成亲的事先不急,咱再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小伙!”
张清嗔怪:“爹,你又来~!”
张乐山爱抚着她的头:“说起来,爹娘心中有愧,我女儿聪慧美丽,虽请了村里最好的夫子教文习字,练得琴棋书画,却不能嫁于高门,若一生隐没于山野,爹总觉难安。都怪爹,当年志短,携你娘来此隐居避世,却耽误了你,真是委屈你了!”
张清急切道:“爹你说什么呢?清儿从未嫌弃过出身,爹娘把清儿养大,清儿感激知足还来不及,才不会在乎那些虚荣!清儿,只想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如此便觉快乐、心满意足!”
张乐山:“你能这么想,爹很欣慰!放心,爹一定为你寻一门可心的亲事,不能委屈了我聪明伶俐的女儿!”
“爹,如若要嫁,我就想要像你跟娘一样,得一知心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畅游山水,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快意!”
张乐山笑了:“哈哈……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没想到清儿这一点倒很随我……”
“快别说了爹,早点吃完,咱们回家!”张清帮张乐山收拾渔船。
幽林深谷处,两匹快马疾驰穿行而过,脚程极快。
“驾~~!”
武王之子奕小王爷带着贴身随从孙羽在追猎一只梅花幼鹿,只见它步履轻快,跳跃着带二人蹿进峡谷,直到密林深处。
孙羽见四周昏幽,罕无人烟,心下恐慌:“殿下,别追了,咱们回去吧!”望着空中飘荡着的白茫茫雾蔼,很是不安。
“怕什么?本王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别扫兴!”奕王倒对林中山景颇为惊喜,仰头大口呼吸着新鲜口气,觉清心沁腑。
“怕是有妖怪……!”孙羽声音颤抖着。
“哈哈~,你小子话本看多了吧!此处山雾缭绕,不像妖气,倒像是仙气,说不定会遇见神仙!”奕王饶有兴致,迫不及待进林。
孙羽紧张阻挠:“王爷!您若是有什么闪失,我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您就看在属下跟随您多年的份上,回去吧——”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劝奕王。
奕王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胆小鬼!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凡事有本王担着,别怕!”
“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可哪次板子不是结结实实地挨在属下身上……”孙羽小声嘟囔,摸着犹感疼痛的屁股。
小鹿突然现身,而后跑远,奕王夹紧马镫追上:“快,跟上!”
跑了一段路,小鹿停下,四处张望寻路,张清在山中采野果,偶见这只腿上受伤的小鹿,轻声挪步,快步上前,一把把它抱在怀里,怜悯爱抚。
“小可爱,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她四处张望,想定是村中的猎户,却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刹在身前,抬眼见马上坐着一个身着白纱衣的飘逸少年,清灵秀美,憋足劲勒住缰绳,马蹄腾空,险些踩到张清脸上:“吁~~!不要命了你!”少年大声呵斥张清。
张清毫不客气,上前怒怼:“怎么说话呢!你没长眼睛啊,往人身上踩!”
“呦呵~,敢跟我顶嘴——”长这么大,奕王从未遇见初见不为他癫狂,反顶撞他的女子,对这股泼辣劲倍感新奇刺激:“哪来的小刁女,竟敢这样跟我说话!告诉你,这只小鹿是本公子的,识相的,把它还给我,否则——!”
奕王打眼瞥着这个面容清冽、眼神纯净如水,清新脱俗的女子,扬鞭吓唬她。
却见山野女并不畏惧,只一味叉腰,鼓着腮帮子生气,一副霸道蛮不讲理又甚是可爱的样子。
张清来不及惊艳于这突如其来,如仙人下凡般的美少年,一心袒护小鹿,避免其受到伤害。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它身上可有写你的名字?”
“你—!”奕王气恼:“简直蛮不讲理!”
“方才,你让本姑奶奶受惊,本姑奶奶还没追究,”摊开手索要赔偿:“小鹿的医药费和本姑奶奶的精神抚慰费,你看着给吧!”
一听要钱,孙羽急了:“大胆,你还敢敲诈勒索——!”被奕王呵止:“孙羽!”
“哼…”奕王克制笑意,为自己辩解:“方才险些踩到姑娘,确实是我不对,但是,这只小鹿确实是在下的,在下已经追了它大半天,要拿它当下酒菜。你看这样可好,你说个数,本公子赔你,你把小鹿还给我!”
“不行,赔偿得出,小鹿亦不能带走!”
“你!”孙羽:“我们公子已经很退让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巧了!彼此彼此!”张清抬起手中的榔头,抱紧小鹿:“不服的话咱们就过过招!”
“呦呵!在城里没人敢惹咱们,没想到在山中碰见个霸王!”孙羽不忿。
奕王见争辩不过她,唯有抬起箭吓唬:“既然你想决斗,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
张清抱着小鹿,上前逼近:“好啊,看看谁的家伙厉害!”
奕王抬手拉弓,小心翼翼:“这可是你说的!”赌气拉满,使了个偏劲便把箭射出去。
不料,张清手疾,一把用榔头把箭挡了回去,飞快地擦过奕王的鬓角,“嗖”地一下直插在身后孙羽的发冠正中,把孙羽从马上带下来。
孙羽闭上眼嚎叫:“哎呦!我死啦死啦~!”
奕王大惊,震慑于她的身手:“好厉害呀!”
张清抬眼宣布获胜:“怎么样,还问本姑奶奶要小鹿吗?”
“哼—!”奕王颜面扫地,孙羽却爬过来跪在马下哭求:“殿、不,公子,算了吧,咱们斗不过地头蛇,一只幼畜而已,别跟她计较了……!”
奕王不甘,却只得吃瘪,踹了他一脚:“瞧你那怂样!”
对张清言:“哼,区区一只幼畜,本公子不稀罕,送你也罢!”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袋钱掷在地上。
“哼!”气愤不满地扯着缰绳离开。
主仆策马走了一段时间,却发现迷了路,孙羽:“公子,该往哪边走?”
奕王急急地怒斥他:“我怎么知道?不是叫你记路吗?!”
孙羽:“我……被吓懵了!”
奕王白了他一眼,踟蹰不知方向。
此时,孙羽见张清抱着小鹿,有意无意地跟在身后,喊她:“喂,女侠,姑奶奶,怎么下山?”
“你叫谁呢?谁叫喂?”张清假装不满。
奕王拉不下脸:“孙羽,别问她,走!”夹紧马镫懵头前行。张清怕二人走丢,仍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
行了一段路,突然,天空飘来一朵乌云,顷刻间瓢泼大雨倾泻,张清把系在腰间的草帽戴上,奕王和孙羽却大眼瞪小眼,干挺着被淋成落汤鸡。
“公子,我说带雨具你非不让!”
“我怎么知道府里的占卜先生不准!”奕王气急败坏地咒骂。
“公子,我们不会死在这吧?“孙羽哭嚎。
“瞎说什么!”
“这刁女的家想必就在山中,要不,去求她带我们借宿一晚?”孙羽服软。
“死都不!”奕王白眼他,挺着高傲的身躯挨淋。
“没事,我去!我的脸面不值钱!”孙羽掉头去找张清。
“喂,女侠~!”
“你叫我什么?”
“呃,姑奶奶~,能不能带我们去你家借住一晚,我们公子身子弱,禁不得淋?”
奕王觉得颜面扫地,奇耻大辱一般。
张清不紧不慢地:“方才是谁说死都不求我?怎么,这么快就扛不住了!”
“是我!小的乃多病之躯,不能淋雨,你就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孙羽拱手上前,一副舔狗状。
张清:“借宿可以,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请说!但凡姑奶奶有何吩咐,我孙羽必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孙羽指天发誓。
张清噗嗤笑道:“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就是,以后不许在这山中打猎,尤其不许射杀小动物,能做到吗!”
“能,此乃小事!”孙羽起誓:“我保证,我孙羽今后,必护山爱草,保护动物,一根鸡毛都不拔!”
张清“噗嗤”笑了,努努嘴:“行,那个人呢?”
孙羽替奕王起誓:“我保证,我们家公子今后必必护山爱草,保护动物,一根鸡毛都不拔!”
奕王羞愤,揍他一下:“谁允你替我起誓?!”
“好了,勉强过关,跟我来吧!”张清抿嘴偷乐,装作勉为其难地带二人回家。
很快,张清便带二人来到碧玉湖边的一座农家院。
“爹,娘,我回来了!”张清冲屋内喊,把小鹿放到院中。鸡鸭鹅猫狗俱全,像个动物园,孙羽感到新奇,上前逗鹅。
“公子,你看,好可爱!”
奕王不理,拿眼白他。
“啊~~!”孙羽被鹅啄了一口。
张乐山夫妇开门,见有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在院中,很是吃惊。只见他头裹镶玉白锦纶巾,一身素净纱衣,腰间悬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玉佩,身后背一把镶金长弓,其人虽被雨淋透,却难掩高贵荣宠之姿,加之其面目清秀,明眸皓齿,美貌更是罕见。
“清儿,这哪来的小公子?”林氏谨慎地把她拉到一边。
“他二人是来山中打猎的,淋了雨,来我们家整顿一晚。娘,你不会生气吧?”
林氏不应:“先带客人进屋吧!”
张乐山招呼道:“两位赶紧进屋烤烤火……!”
奕王见屋内走出一对和善的山民,倍觉温暖放松,又见木屋前后景色清新,环境很是惬意。
二人换了朴素布衣,喝着热茶,坐在桌前等待开席。
孙羽举着被啄伤的手指:“公子,这农家小院生活还挺惬意!”
奕王打量着四周陈设,也感到舒心松快。
张乐山夫妇忙前忙后,做了一桌地道的农家菜。张清帮着夫妇洗菜切菜,极为乖顺。
孙羽对奕王嘀咕:“咦,这怎么回家就成了乖乖女,太能装了!”
张清听见,怒瞪了他一眼,孙羽被眼神刀到,咽声。
奕王看着张清孝顺忙碌的样子,被她捉弄的余怨瞬间消散,转而变成对她的赞赏和喜爱。
饭摆好了,张乐山见奕王拘谨,不停劝食:“小公子,别客气,快趁热吃!”
“嗳~”奕王端起碗筷顾不得仪态朵颐。
林氏又贴心地给他盛了碗汤:“小公子,快喝口鱼汤,去去寒气!”
“嗳,谢谢大叔大婶!这饭菜真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林氏笑盈盈地劝他。
看着这对慈眉善目,温和善良的山民,待在这没有争斗,没有尔虞我诈,和父子恩怨的地方,奕王的胃口出奇地好。
“鱼汤很鲜!饭菜也很可口,谢谢你们,大叔大婶!”他鼓着腮帮子努力干饭,既想保持彬彬之礼,又急于饿急狼吞虎咽,十分逗趣。
“慢点吃,别噎着~!”林氏伸手一边给他顺背,一边加饭,眼光瞥见女儿看他时眼中闪烁的火花。
张清故意把一盘鸡肉从他跟前挪开,嗔怪道:“杀生之人,不许吃肉!”
奕王吃的正起劲,求助:“大婶,你看她!”
林氏责怪张清:“清儿~!”
“爹、娘,别对他们这么好,他们是来山中打猎的!”奕王顿觉羞愧,张乐山安抚解释:“小公子别见怪,清儿自小爱小动物,不喜人杀生……!”
奕王:“挺好!贵小金很有爱心!”
“没事,别介怀,多吃点!”张乐山把鸡肉从张清手中夺回,放到奕王跟前。
“谢谢大叔!”
张清嘟嘴不悦,有张乐山撑腰,奕王故意大口大口地吃给他看,张清则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一脚,“啊~!”奕王痛的大叫,把嘴里的饭菜喷溅在桌子上,羞愧非常。
“对不起!”
“哈哈~~!”
张清乐得不行,张乐山夫妇使眼色怪她。
奕王被张清捉弄一番,对这调皮精怪的小女子既愤恨又喜欢,在心底狠狠发誓“报复!”林氏见态势不妙,饭后把张清叫到房中。
“清儿,跟我来!”
张清跟随林氏走进卧房,见林氏神情严肃,关上门。
“娘,怎么了?”
“这金尊玉贵的小公子哪来的,家中是做什么的,你可曾打听?”她担忧地看着她质问。
张清有些紧张:“说是京城做布匹生意的一家商户……”张清不解,“娘,你为何这样看着我,可有何不妥?”
“看他这气质,可不像个商户!清儿,娘希望你能嫁得好,但是,有些门第不是我们能想的,你可明白?”
“娘,你在说什么?清儿没有那个意思……”张清害羞否认。
“方才在席间,娘已经看得很清楚……娘希望清儿嫁的好,但我们不能惹是非,有些人不是我们能肖想的,娘更希望你一生平安快乐,你明白吗!”林氏按着她的肩,郑重地。
“娘,女儿越发不明白……!”
“那小公子腰间所配之物,不像寻常商户所有,我与你父亲也从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为免生事,你与他日后别再来往,吃完饭便送二人下山!”林氏命令张清,从未如此严肃。
“娘~,他就是京中商户,能有什么来头?”
“清儿,你不听娘的话了吗?”
“我—!”张清垂首。
“是,娘……!”
张清不知林氏为何惧怕招惹京中权贵,爹娘来此山中之前的事也从未对她讲过,她纵有不忍、不舍,但不想惹林氏生气。
吃饱喝足后,奕王见屋外景色清新,湖面上悬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微风吹动湖面,泛起条条涟漪,波光粼粼如银色碎片,煞是好看,于湖边驻足贪看。
“皎月高悬照玉湖,晚风吹动气清玄。景美,人也美……”他看着这山中清夜,感受着张清之名的意境,心中也泛起小小涟漪。
不知何时,张清已提着一盏油灯悄然站在他身后,被月色照着看起来温柔许多。
“没想到来自繁华都市之人,也会为山野景色所动容……!”
奕王以为她已铺床叠被,叫他去休息,转过身来,吐露心声。
“山野之景清新宁静,本公子很心悦之……”看着她意有所指。
张清别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奕王:“如若可以,我真想这样过一生,告别喧扰,轻松惬意一生!”
“那你日后可还会再来?”
“当然!我还想长住不走呢!”奕王郑重其事,像是在做承诺。
张清安心,却不敢相信。“这里不适合你,以后别来了。男女有别,恐村中人闲话,收拾一下,早点下山吧!”
奕王惊诧:“怎么?你是来赶我走的?都这么晚了,也太不近人情了!”
“雨停饭饱,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张清装作狠心。
奕王无可奈何,委屈道:“好歹让我休息一晚啊,狠心的家伙!”
“不行,村中人多嘴杂,立刻下山!”
“唉~,我还以为舍不得我,看来自作多情了!”奕王憋屈道。
“不错,你想多了!”张清狠心道:“村外有条小路,较为隐蔽,我送你们!”
“你这人有没有心肝?!”奕王委屈道。
“没有!”张清决绝,虽心中很是不舍。
奕王不忍离别,扯下她手腕上的一副鱼骨手串:“你这副手串很有趣,送给我!”
张清不愿再有牵扯:“不行,这是我心爱之物!”
奕王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塞给她:“放心,不占你便宜!我这块玉可抵三城,我拿它跟你交换!”
张清看着玉佩晶莹透泽,很是华贵,想起林氏的话,拒绝:“我不要!”
奕王不由分说,强行扯下她的手串,把玉佩塞到她手中:“小清,等我,我会回来找你,带你去邺京!”奕王郑重其事。
张清口是心非:“谁稀罕!”
奕王见她努着嘴口是心非的模样,激动,想把她抱在怀中,却又羞涩收手,“一定要等我……!”
“你可有信誉?”
“绝不食言……!”
张清把玉佩收下,偷偷揣起,趁着夜色将二人送下山。
过了些时日后,张清不见奕王回来,觉受到欺骗。听从林氏的话,死心绝念,收起玉佩,不再有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