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夜书怀[1]

杜甫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2]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3]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4]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注释】

[1]书怀：书写胸中意绪。

[2]危樯（qiáng）：高高的船桅杆。

[3]月涌：指波浪翻滚、江水涌动，好像月亮也在随江面涌动一样。

[4]官应老病休：官职应当是因为年老多病而被罢免。

代宗永泰元年（765）四月，四川节度使严武病逝，杜甫失去依靠，遂于五月携家小乘舟离开成都，沿长江东下，此即他舟行途中夜泊时所作。

“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描写旅途中夜间景象：微风吹着江岸上的细草，竖着高高桅杆的小船在月夜中孤独地停泊着。这里通过写景展示诗人的境况和情怀：像江岸细草一样渺小，像江中孤舟一般寂寞。了解杜甫踏上旅途的背景，可知这里不是空泛地写景，而是寓情于景。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写旅途夜间远景：星星低垂，平野广阔，月随波涌，大江东流。

“名岂文章著，官应老病休”意思是说自己有点名声，哪里是因为文章好呢；做官倒是可因为年老多病而退休。这是暗示他辞去官职是被迫无奈，正是这种痛苦遭遇，使他感觉自己像“细草微风岸，危樯独夜舟”中的江岸细草一样渺小，像江中孤舟一般寂寞。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是说自己到处漂泊、无所归依，就像天地间一只孤零零的沙鸥。其中“飘飘”的意思是随风飞动的样子，其隐含义“不固定”“动”在这里表现为无所归依和漂泊不定，衬托了诗人暮年孤苦伶仃、漂泊无依的凄苦景况。这种凄苦孤独的处境与“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的广阔背景形成鲜明对比，烘托出一个独立于天地之间的飘零形象，使全诗弥漫着深沉凝重的孤独感，从而展现了诗人孤苦伶仃的凄怆心情。

“解”像两只手拽住牛角的样子，在古代原本表示的是解剖动物。解剖动物时要按照动物的结构将其分成几部分，所以“解”隐含“遵从规律”的意思。

“散”可以与“解”组成“解散”一词，它的意思是分离、分散，其中隐含“不完整，零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