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房

疑似精神出轨一事以胡榆树的全面溃败告终。

听说，当着何淑芬的面，他删掉了那个女人的所有联系方式。接着，他失去了网络社交帐号的管理权，手机随时随地等候查岗。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现在没钱。家庭财政大权，生意上往来的钱款不再往他走，哪怕买包提神的槟榔，也得向何淑芬讨钱。

即便如此，何淑芬也不痛快。她气性大，为人泼辣，上至公公，下至女儿，吵遍全家无敌手，没有一个敢顶嘴，平时日子过得不知道多顺心。猛不丁出来个第三者，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她倒不是纳闷，而是气冲冲地，他怎么能出轨！

那天，何淑芬一个人开车去偏僻的西城转悠了几圈，没有准确的地址，她没找着人。正准备坐下吃顿肉，电话一个接一个，胡榆树家的电话当然不接，管他妯娌还是公婆，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想也知道说什么，“我知道榆树，他没那么出轨的胆子，最多是精神出轨”，又是什么“你想想，哪天晚上他没在家里过夜”。

何淑芬接了一个，是她哥打来的。

“回家去！”“什么？”

“我说，快回去。家里人到处找你不知道吗，榆树急得快报案了。你听哥哥的劝，男人嘛，这种事很正常，最后还是得回家……”

这不是最气的。肉还没吃完，胡榆树焉焉巴巴地出现在店里，连最疼的女儿都站他一头！因此，即便手里抓住了钱，何淑芬的怒气怎么都顺不下去。

她气的哪是出轨，分明是气他白白给人送钱。她辛辛苦苦养家，伺候一大家子，结果呢？一个陌生女人喊一句“大哥我最近没钱”，胡榆树巴巴转过去几万块。搁谁谁受得了。何况她最信任的小哥哥和女儿也不为她想想。

她心里不踏实，拿着卡的第二天上银行看了一眼存款，决定买房。

耐不住何淑芬叨叨，曼曼请假回了家。走之前，导师看着她，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问：“文章写得怎么样了？”曼曼羞愧地低下了头，声音小得可怜：“还……还没改好，概述。”

不说同期进组的博士生，就是比她晚上一年入学的硕士生，项目进展也有大半，她倒好，三年过去一篇文章没出来，好不容易写完了被四处退稿。导师烦她烦得不行，不能撂挑子不管，不能打不能骂的，每次见着人只得瓮声瓮气地逼进度。曼曼自认已加倍努力，一直得不到回报更垂头丧气，自觉在教研室里抬不起头。久而久之，曼曼一见到导师就怵得慌，恨不得绕道走，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和导师居然有些相看两相厌的意思。可妈妈说让她回家看房，她这才鼓起勇气请导师批假。

何淑芬带曼曼去看房子，左挑右捡，没一个满意的。

“这么小的鸽子笼也要90万？”

“什么南北通透，北边卧室一整天没太阳可怎么行？”

曼曼抱怨：“你哪是看房，分明撒气来了！”

何淑芬正色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房子买来是住的，不满意了怎么行？可是一笔大投资，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乱花钱。”

曼曼被看穿，脱口而出：“又不是你住，住的人满意不就行了？”

“你说什么呢？不是我住是你住？”何淑芬笑眯眯接着说，“你以为给你看？我哪要得起你？之前是爸爸给你生活费，你把妈妈卖给他？现在财政大权都在妈妈手里，又来陪妈妈。难怪周老师说你心思不在研究上，好嘛，放这里来了。”

“妈！当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大伯说了，那女人惯用仙人跳，她没敲上爸爸，你一上门，万一动了手，不还得赔钱。”

看曼曼急着分辨，何淑芬拍拍她的脑袋：“你这孩子，开玩笑看不出来了？”

曼曼愣住了，一时间无法辨别妈妈究竟是不是说着玩儿。

重点是，房子……真不是给我看的？我可是请假回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