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盛放 初吻

进入热恋期后，程远反而比林纾更粘人，总跟林纾说想她，要跟她见面。林纾才发现，原来程远是个这么会撒娇耍赖的人。两人都有功课要做，而F大又是出了名的缺少自习室，于是拗不过程远的林纾，就频繁往T大跑。

他俩经常在T大六教自习，一人抱一台电脑坐教室后排，林纾码论文，程远做作业。

完成当天的目标任务后，两人有时会一起看一部电影。程远喜欢光影，是林纾对美剧英剧和最新电影的启蒙人，电脑里装着各种片源。林纾还是那样看不太懂光影的流动，她的大脑好像有点处理不了快节奏的场景变换和应接不暇的台词。但她记住了那部《月光宝盒》，紫霞的灵动，她对意中人的期待与最终的幻灭让她心痛。

傍晚经常是运动时间。他们会一起在操场跑步。

T大对体育课要求严格，一天程远可能是上午上完体育课，下午林纾过来，自习完后，两人在操场并肩跑步，林纾跟他打赌：“我报名参加了寒假支教，现在每天支教队要一起晨跑，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看看我们谁能跑得更远！”程远笑：“说什么呢，你这细胳膊细腿一点肌肉都没有，怎么可能比得过我。”结果林纾只是微微喘气，程远却借口去洗手间，结束了比赛。林纾嘲笑他：“怎么又临阵退缩了，你好弱不禁风啊，爬个亭子就发烧，跑个步也比不过我。”程远却嘴贫：“怎么，我去个洗手间你就不跑，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啊？”倒把林纾闹了个大红脸，追着他打。小拳头落在程远身上痒痒的，更让他心痒的是林纾低声嘟囔的那句“就是离不开呀”。

天更冷了，程远在学校骑着自行车载林纾，都觉得手指冻僵，脸被风刮得生疼；他对林纾说，路两旁这些高高的白杨树，风一吹啪嗒嗒地响，在他老家就叫鬼拍手。

林纾想的却是浪漫的事，她觉得程远为了她特意在自行车后面装一个坐垫，实在是太甜蜜了，她的手抱着他，如果不是顾及大庭广众之下，早就环绕上去再把脸贴近他的后背了，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为什么有人会宁可在宝马车上哭，也不在自行车上笑呢？

深秋找一个隐秘又舒适的地方约会确实不那么容易。

他们坐在荷塘边的长椅上，林纾看着湖面影影绰绰，觉得阴森森的瘆得慌；

他们去过小树林，因为程远哄林纾说带她去看像葡萄一样的银杏果——林纾从没见过，她们学校的银杏树太细太小了——结果没有看到果子，林纾踩着落叶深深总想着有虫往她身上钻；

他们也去过月下的草地和旁边斑驳的紫藤架，程远却发现这里成双成对的人太多了，他几次情不自禁想对林纾做些亲密举动，犹豫再三仍然作罢，忍得很是辛苦。

他们甚至去过T大实验用的花房，那里像所有农家一样搭着塑料大棚，终于不用被呼呼的风吹得零乱了，也不用扎堆了，只是场景很是搞笑，林纾觉得很没有气氛。程远也有些意兴阑珊。

他们的初吻终于是在F大完成了，在被F大学子称为法治广场和婚姻法后花园的地方。程远觉得很有趣，这么巴掌大的地方也叫广场，而且还有模有样，石碑一侧刻着苏格拉底之死，另一侧刻着世界人权宣言，而外围的一圈紫藤架和小树苗就构成传说中的婚姻法广场。是因为这里是学生唯一能约会和进行婚姻法“实践”的场所了吗？

不远处还有一对小情侣，但F大学生很善于在小树苗的遮挡下默契地让彼此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程远也不管那么多，不在自己的地盘，他的胆子大了不少，很有些不管不顾的劲头，搂过林纾就热吻起来，而且一下子情难自已，手突破林纾厚厚的外套竟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林纾楞住了，她那冷暴力的前男友除了开始时牵牵手，后来就经常躲着不见，或者混在同学聚会中见面，两人谈了八个多月，还从来没有过初吻。程远却在两人正式恋爱一个多月后就这样热烈地亲她，而且还敢动她？初吻没有让她觉得动情，她觉得很不舒服，湿漉漉黏糊糊的，还有些不卫生，程远粗糙的大手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游走的感觉更是羞耻。她走神地想，为什么情人之间就要接吻呢？精神恋爱不是很好吗，接吻到底有什么魔力，让恋人们一个个都欲罢不能呢？

想着想着，爱哭的林纾突然就真的哭了出来。程远以为自己孟浪吓到她，懊悔地拥她入怀，喃喃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没想到林纾却一边胡乱学着回吻他，一边哭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的心好乱，一想到我们的未来不知道会在哪里，我们还不知道怎样才能一直在一起，我就觉得揪心。你以后可以跟我回广东工作吗？你会跟我在一起吗？我不可能离开广东的，我爸妈绝对不会同意的。”

如一盆水浇下来，程远觉得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