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爱已不在
她和他的认识不过是偶像剧里演过无数次的邂逅一样，他看中了一款西装，付款时，却发现没带信用卡，她适时地慷慨献卡，于是他们就熟了。
后来又发现两人竟然是大学的校友，相谈甚欢。
“雨薇，嫁给我吧。”
唐宇临认识眼前的女孩不过数十天，可他却认定了这是他这辈子想要的女人。
如偶像剧所演，他是不折不扣的王子，可她却不是灰姑娘。
他的父亲唐烨是是明星经纪公司的总裁，身家过亿，而他毕业于哈弗大学金融系，年轻有为，执掌家业有望。
他也一直以为她只是小小职员，因为他曾经送她回公寓，她的房间小巧精致、简单朴素。他也去过她工作的地方，只是她为人低调，也没有太多人和她攀谈。
即使不明不白，他还是毅然决然想娶她，甚至都还没有告诉父母她的存在。就算她家境一般，薪水不高，他可以照顾她一辈子。那一刻甚至冲动得想，即使父母不同意，他也要抗争到底。
这么想，就这么说了。以为她会惊喜，等来的却是不屑地嗤笑：“不，你的父母怎么会不答应，有叶琪珊的女儿做儿媳，即使是大名鼎鼎的唐氏也会喜不自胜吧。”
叶琪珊，是A省最大的百货公司董事长，她的企业已经进了世界五百强，这一点就是唐烨也不及。
她更是业界的传奇人物，早年丧夫，独自起家，还要抚养女儿，竟能打拼出这么大的企业。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他早已告知身份，况且唐氏企业发展正好，她难道还会认为自己是为了她的家世而接近她吗？
曾经以为公寓就是她的家，她带他去就是接受他了，却不想根本不是。
耳畔传来冷冷的一句：“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从来不带不相干的人回我家。”
不相干的人，原来如此。
从未见过如此刻薄的她，盛气凌人，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从今天开始，我们之间的一切关系彻底结束。”
一切关系，那就是朋友也不能做了？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唐宇临想。
其实说到底，是自己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她的母亲那么有名，知道她的人一定很多。但也是她刻意地不让他了解她，不是吗？
虽然犹豫，他还是约了她，说是最后一次一起吃个饭，约在了他们以前常去的小餐厅。
他出身名流，平常出入的也是高档餐厅，认识她之前从不会来这种普通的小饭馆。
可是她说，平凡中也有美味，或许美味的不是食物，而是心境不同了。渐渐的他发现，原来真是这样，和不同的人一起，吃什么不重要。那个时而活泼可爱，时而沉稳会说出很有哲理的话的女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吧。
她如期而至，面无表情地坐下，等他开口。
“我替你点了，都是你以前爱吃的，你不会反对吧。”
她还是不说话，算是默认。
菜很快上了，很丰盛，果然都是她爱吃的，两个人默默地吃着，都没有开口。
“我今天找你来说是最后一次，其实我心里根本不愿意放手，我知道，我的心思瞒不过你。不管因为什么，你有选择的权利，我也有。我之前确实没有完完全全地关心过你，但以后，我一定会做到。不论是爱吃的菜，你喜欢的颜色，你喜欢做的事，我都会了解。”
她闷声不语良久，叹口气：“如果之前我那么做伤害你了，我愿意道歉。但我们真的不合适，不要勉强了。我们以后还是做朋友吧。”
还是这么无情的拒绝，可是他仍然惊喜，至少她让步了，就有希望。
后来的日子，他会常常借工作的理由去她的公司找她，跟她和她的同事一起吃午餐，开开玩笑，和她的同事们交流交流。同事们倒是很乐意撮合他们，不过因为知道她不愿意，他也强烈要求大家不要传出流言蜚语。就连唐宇临的父母都发觉儿子情窦初开了，晚饭的时候调笑道：咱们的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咯。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要一辈子为我遮风挡雨。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她说，如果没有认识他，或许我会爱上你的。
亲人和爱人之间要做选择，亲人没了就不会再有，可是爱人还会有。然而，爱原来也是只有一次的。
虽然有了唐宇临，以后也许会有更多人想关心她。
“宇临你也许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比他好。可是我爱他，而你却不是他，爱情本来就没有如果。”
爱他，宁愿海枯石烂也绝不接受别人。
“当年我爸爸何焱为了一个叫周佩的女人抛妻弃女，可是周佩根本就是在利用爸爸，她是个酒吧的歌手，小有名气，很多大老板都和她有过关系，她当时发现自己已经怀孕才勾搭上爸爸的。结果，爸爸还一直以为她生的儿子是自己的骨肉。”
她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纸包不住火，这个秘密还是被发现了，周佩害怕爸爸对她儿子不利，就设计爸爸在车祸中重伤不治，然后谋夺了他的财产。可爸爸临终前却对妈妈说，让妈妈放周佩母子一马。爸爸他，居然爱上了那个无耻的女人。”
“那么，你的妈妈一定也是很爱你的爸爸的，不然不会真的没有追究周佩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姓何。”
“是的，妈妈很快就带我迁居到这里，借着当年和爸爸一起打拼的经验，创下了百货公司。”
爱是没有理由的不是吗？周佩无耻，可是何焱却非她不可。
“爸爸和妈妈的婚姻是家里老人安排的，他们自小认识，爸爸对妈妈更多的是亲情和责任，他爱的只有周佩。”
往事种种，似乎记忆犹新。
“其实妈妈一直没有放下过，尤其是在我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叫周翌晨，是周佩的儿子。”
妈妈说，周翌晨和周佩一样，都是肮脏的，他们母子心安理得地占着爸爸的财产这么多年，居然还想来破坏她的家庭。
“后来，妈妈让他们的公司破产了，让他们母子流离失所，让他们去扫地，抹桌，洗盘子，让他做最辛苦的工作来羞辱他们，他虽然一出生就有周佩为他谋来的巨额财产，但是他从小就在外地磨练，能力很强，即使在妈妈的封杀令下，还是找到了好的工作。”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我以为，从我家和他家的关系曝光之后，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可是他说，周翌晨爱何雨薇，跟任何人，任何事无关。
周佩早年生活糜烂，那时又颠沛流离，竟郁郁而终了。
“周佩死后，我们之间的鸿沟更深了。然而妈妈还不放过他，甚至重提当年的事，让周佩死后遭人诟骂。”
妈妈说，既然是他们母子主动招惹她，那就不要怪她让他们身败名裂，这也不算违背了当年对爸爸的承诺。
“那天，我和翌晨送周佩回乡安葬回来，被一辆失控的轿车攻击，翌晨奋不顾身，用他的身体保证了我毫发无伤。”
那小轿车是妈妈派去的，本来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可是妈妈没想到我和翌晨会冰释前嫌，我会和他一起去。死者已矣，即使再恨，为了翌晨，我又何必连这个都计较？
“翌晨出事以后我一直都没回过家，自己一个人住在公寓。翌晨在病床上躺了两年，还是离开了我。”
说到这里，她已几近失声。
“我告诉他，他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他还没有履行他的责任，上帝是不会收他的。我要他回来，我告诉他，何雨薇爱周翌晨，任何人任何事都阻止不了。可是他听不见，以后再也不会听见了。”
何雨薇已经泣不成声。
“对不起。”唐宇临轻轻地说。
原来她不回家，用那种淡漠的语气说出母亲的名字，她对他狠心的拒绝，不是因为她残忍，而是已然非其不可，不能再爱，所以不忍伤害。
唐宇临仍然默默守护，两人心照不宣，再也不提以前的事。
祝福吧，也许总有一天他们会好的。
爱就是这样狭隘，非对方不可，不论生死，依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