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千帆过尽终是梦 万世红尘何为真
燕非尘、慕逝平和东方子云在西夏边境的龙门客栈等着前去暗中跟着那位李公子的李碧池与慕容温。他们在客栈之中闲谈,桌上摆着茶水,不时的看一眼客栈的门口,等着另外两个人回来。
“燕公子,你说我三弟跟于姑娘他们什么能回来?”
“我觉得快了,那位公子看起来也就是个普通人,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俩人正说着,客栈的房门一开,慕容温和李碧池从外面进来了。但是不止他们两个,后面还跟着一个人。在屋里的俩人一瞧(东方子云看不见),这个人正是昨天看见的李公子,他俩心里就想:这人怎么跟着回来了?
“三弟,谁跟你们一起回来了?我怎么听着是三个人的脚步。”
“大哥,跟我们一起来的是那位李公子。”
“哦。”
“李姑娘,这位公子怎么也来了?”燕非尘不解的问。
“是这样的,这位公子说要去星宿海找丁春秋报仇,被我们暂时拦下了,我说咱们也是要去找丁春秋报仇的。”李姑娘解释。
“他一个人要去找丁春秋报仇?”
“他能找到些帮手。”
“什么帮手?”
“李公子,你还不赶快给你娘写信,让她派人来帮忙。”慕容温插言。
“他娘?他娘又是谁?”燕非尘跟东方子云异口同声的问到。
“他娘就是当今太后李太后。”
当今太后?难道他是哪位王爷?正在东方子云瞎猜的时候,慕容温又说道“李公子,既然大家都想帮忙,你就别瞒着他们了。”
那位李公子闻言,叹了一口气,缓缓说“好吧,其实我,就是西夏的皇帝李炳昌,我的母亲就是西夏当朝太后。”
“原来是西夏皇帝。”不明所以的三人听了,沉默不语,等着慕容温继续讲,但心里却是各思所想。
“我们同李公子商量了一下,想假借丁春秋之名,给李公子的母亲送信,让她认为李公子被丁春秋所劫持,进而伸援手相助。”
“那为何李公子不自己给他母亲写信?那不是要方便一些。”
“只因我与我母亲的关系不睦,她常常干涉我自己的事情。此次我微服出宫,正是想要摆脱她的控制。没想到遇到了自己心爱的姑娘,现在她身处险境,我若是还有别的办法,也绝对不会去向我娘求助。”这李炳昌虽然看起来只有十几岁,却有这不符合年龄的老成。
笔者注:现在西夏皇太后正是天山童姥的大仇人李秋水,她以西夏皇帝李炳昌为傀儡把持朝政。李秉常自幼时继位,就被太后垂帘听政,进而把控朝政。现在李炳昌虽然长大,已经亲政,但李太后仍靠着外戚处处干涉政事。
“那你觉得你娘会为了你的事情伸出援手么?”
“这……我说不好,她帮我最好,不帮我也属正常,到时候就只能仰仗各位了。”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面面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公子,我大哥心直口快,你不要介意。”慕容温见气氛有些尴尬,忙出言打圆场“我这有个主意,你听一下可不可以,你只需要这么这么这么办。”
李炳昌初听慕容温的计策,摇了摇头,不同意,但是后来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就只得同意慕容温所说。他先依慕容温所言,用自己特有的秘讯将心腹亲信李成招来。慕容温让李成假装被丁春秋的毒功所伤,再去找李秋水报信,看看她是否会伸出援手。所用毒药乃是李碧池所给,她将周围的毒虫引来,配成相应的毒药及解药,一并给了李成。
一切安排妥当,李成拿着毒药起身赶奔西夏皇宫,众人在龙门客栈之中等待。晚饭过后,李碧池拉着自小就没见过的爹谈长问短,而慕容温、慕逝平和燕非尘在客栈一楼谈诗论文,东方子云仍旧是拿着一壶酒坐于龙门客栈的房檐之上,听着店里的人言人语。
他听到两位兄弟和燕非尘聊着聊着,就聊到燕非尘所创立的拜月教。因在时间向前十几年前的时候,慕容温和燕非尘在苏州曾委托一石匠以燕非尘的样貌为原型,雕刻一个石像,并让那个石匠将石像埋在一个他们觉得一定会被发现的地点。
小二听三人问他拜月教的事,仔细想了半天,才说“三位问的这拜月教啊,我本身没见到过。但是我听这店中往来的客商们说啊,在他们经过的镇甸曾经见过这拜月教。哎呀,那拜月教收的信徒千人啊,据说他们的教主是什么大罗神仙转世,法力无边,还是一副菩萨心肠,常常给穷苦的老百姓治病,在各地都很受欢迎啊。”
慕容温和燕非尘听罢,对视一眼,二人均点了点头,看起来对拜月教现在这个境况很是满意。
“但是啊,好像他们的教主,那个叫什么明尊的,最近听说失踪了,也不知道去哪了。”小二想了想,又说了这么一句,而后将手巾搭在肩头,忙活去了。
第二天清晨,众人刚刚洗漱完毕,就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响。东方子云仔细听了听,告诉其他人,这一队约有三五十人,且均是军马的蹄声。慕容温听闻,忙拽着李炳昌就从后窗向远处逃去,李碧池见状,自然是跟着自己的爹爹而去。
东方子云和燕非尘装成过路之人,留在龙门客栈之中,以便观察情况如何发展。那队马队渐渐接近龙门客栈,燕非尘望见是一队西夏官兵,为首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来岁、将军模样的人,顶盔掼甲,骑着一匹。他左边跟着一位少年人,正是昨天见过的李成。而在这位将军的右侧,跟着一位身罩黑袍之人,但那人将头垂低,根本看不清面容。
马队在龙门客栈门前停下“李成,公子是在这么?”
“没错,我昨天就是在此处看见的公子。”
那位将军让一个兵士到客栈之中询问,店小二并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将慕容温三人所去的方位交代清楚。东方子云在期间几次想要插言将店小二的话拦住,均被燕非尘阻拦。
“燕公子,事关温弟等人的安危,你为何拦我?”
“东方兄莫要急躁,静观其变就好。”
兵士将店小二的话尽数转与那位马上将军,只见那位将军将马头掉转,奔着慕容温等人的方向疾奔而去,身后的士兵紧紧相随。
“哎!哎!我的马。”一位商人模样的人从店房之中跑出,想要拦住抢夺他运货马匹的燕非尘和东方子云二人。
“这位仁兄莫要着急,马匹借用,过会便还。”燕非尘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票扔到那人怀里,双腿一夹马腹,同东方子云一起追着前面的马队。
往日,像这种借马扔钱之事,均是东方子云主动去做。但今日东方子云因燕非尘拦他一事,一时气结,便未搭理,而是骑马就跑,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
慕容温三人在大漠风沙之中狂奔,那李炳昌乃是帝胄之体,虽然出来几日,却也不曾经历过这些。跑着跑着,李炳昌就对慕容温和李碧池说“我跑不动了,你们不要管我了。”
“那怎么行。”慕容温和李碧池同时架住李炳昌的咯吱窝,用尽全力纵起轻功带着他跑。但俗话说,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的,人怎么可能有马跑得快。不一会,马队就快要将三人追上,慕容温见状,索性也就不跑了,一转身站定,将其余二人挡在身后。
“公子,可算找到你了,请跟我回去。”那位将军模样的人看见李炳昌,将马勒住,而后翻身下马,几步跑到李炳昌的面前道。李成和那位黑袍人同样下马,跟在那人身后,就在这三人下马的同时,东方子云和燕非尘也赶到了。
“我不想回去,我还要救清露。”
“公子,请不要这么任性,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回去处理。”
“这位大伯,既然李公子不想回去,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慕容温忍不住插嘴。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会跟着我家公子。”
这中年人一问,李炳昌才得空将自己怎么认识慕容温他们的,又是因何拜托慕容温他们去救石清露的因果缘由详说一遍。中年人听完,说“公子,即便如此,也请公子随老夫回去。”
“这位大伯,可否听我一言?”慕容温再次出声。
“请讲。”
“你家公子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心爱之人,现下此人有难,他便想尽全力去救,难道您就不想帮他实现这个心愿么?”
“如此的话,不如这样。公子,你先跟李成他们回去,救那位姑娘的事情,交给老夫,如何?”中年人转身问李炳昌。
“这…………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会,公子的事就是老夫的事,老夫自然会尽力而为。”
如此,慕容温他们去救石清露便有了帮手。东方子云本想只做个安静的旁观者,但他又有些担心李炳昌的安危,故此突然出手,攻向那名黑衣人。他出招本是极快,不料那黑衣人的反应更快,身形一转,掌力后发先至,将东方子云震得倒退了几步。
这下子可将李炳昌的身边人惹怒,兵士们一个个对东方子云等人怒目而视,以为他们欲对李炳昌不利。李炳昌见状,忙出言相劝,兵士们这才收了刀枪,但眼神之中均透着不信任的目光。那中年人更是要求慕容温等人远离马队,无奈,五人只能骑着马远远跟在马队后面,向着星宿海方向行进。
大约行进了两个时辰,慕逝平突然从马上摔下,痛苦难当,惊得慕容温等人忙停马跳下。但见慕逝平的身体各部分逐渐变向透明状,竟然开始消失。其余四人毫无办法,只能围在慕逝平的身边,就在他要全部消失殆尽之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冲着四人喊着“我……我爹……”而后完全消弭于空气之中。
慕逝平消失之后,未等四人明白什么,四周突然狂风大作,天上电闪雷鸣。他们周围地动山摇,好似天崩地裂一般,而后一股黑色狂风如一条黑龙一般向四人袭来。四人躲闪不及,接连被卷进狂风之中,不省人事。
夜下汴梁,灯火辉煌,一如白日间繁华。最热闹的地方当属教坊红街的玉裳楼,这是汴梁城中最大的青楼之所。此楼上下三层,楼内排灯,楼外挂亮,每层均饰有红纱幔帐,好不绮丽。这玉裳楼中影影绰绰,人来人往未曾间断。楼中女子均打扮的花枝招展,用着浑身解数招揽来往客人。
在玉裳楼最大的一间雅间之中,坐有几人。最左边的一位身穿红袍,面皮白净,举止温文尔雅,看起来似乎是为文生公子;在他右侧坐着一位大汉,一身粗衣布服,与红衣公子的风格截然不同,面上有着些许胡须,虽有一双明眼,却毫无神色,似乎不能视物;一位文儒白衣公子模样的人坐在那大汉的右手边,手中端着酒杯,不知在想些什么;在桌子的最右侧左右一十八九岁的少年人,宝蓝头巾,蓝衣灰裤,一双水汪汪大眼煞是好看,他的衣领高翻,将自己的喉部尽量遮住,若有眼尖人细看,便能辨出此人乃是女扮男装,而这人便是李碧池,其他几人自不用问,正是慕容温、东方子云和燕非尘。慕逝平自消失后,就不曾复现。
他们四人前一刻还身处漫天飞沙之中,再回过神时,便见自己处于此地,登时明白,身处时空再次跳转,只是不知现今此处为何时何地。
四人身边均有一位擦脂抹粉的美貌姑娘,慕容温和燕非尘虽少在这种地方流连,但也能够应付得游刃有余。李碧池平日身为女儿家,就不能进入此种场所,这是她第一次到青楼之中,新奇之余也甚为高兴,再加上身上的银子也够,便大肆铺张,让人上好菜好酒,引得那些姑娘双眼放光,极力讨好。而东方子云身边的姑娘可是倒霉得很,遇上东方子云这么一块不识风情的木头,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东方子云就是对她不理不睬,自斟自饮。
“大爷,好酒量,再喝一杯如何?”慕容温身边的姑娘劝着慕容温。
“好啊,这酒我可以喝,但姑娘你要先回答一个问题,此处是何地,此时是何时?”
“哎呀大爷,你莫要如此戏耍奴家,谁不知道现今是乃是元祐四年,此地正是汴梁城呀,而我们这座楼便是有名的玉裳楼。大爷,奴家的问题答完了,你可要喝酒呀!”
慕容温微微一笑,抬手将杯中酒喝干,姿态优雅异常,看的身旁女子觉得心口小鹿乱撞,恨不得立时就嫁与他。
一旁的东方子云听到那女子所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着身旁的青楼女“你们这玉裳楼的花魁是谁?”
“哟,我说这位大爷怎么碰都不碰人家,原来是瞧不上奴家,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只看得上那种小狐狸精。”女子声音如银铃,话却是极刺耳。
“这位姐姐,你若是能把那花魁之事对我们说一说,这些银子就归你了。”李碧池从怀中掏出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轻轻放在桌上。
那说话的女子一见银子,马上变了一副嘴脸,笑的如花一般灿烂“还是这位小兄弟明事理,这银子要是早些拿出来,不就好说了。”说着,她就想去拿银票,被李碧池按住,才接着说“那花魁人称蝶舞,是半年多以前被妈妈在路边捡回来的,也不知道她哪里好了,把来玉裳楼的客人都迷得不能自拔。”
“那我想见见她,你可不可以去跟老鸨说说?”东方子云又问。
“你要见她?恐怕她不太能见你,最近有个小子总来见蝶舞,好像还听说要给蝶舞赎身。而且我看大爷的眼睛,恐怕见了也没什么用吧。”
“能不能见,你说了也不算,去将老鸨子叫来,我自己同她讲。”
“大爷要是这么坚持,那我就给您叫妈妈去。”他将李碧池给的银票收好,离席出门而去。
只过了片刻,那姑娘就将玉裳楼的老鸨找来了。
“听说这位客爷找老身,不知有何事?”
“妈妈,我想见见你这的花魁蝶舞姑娘,不知你是否答应?”
“客爷想见我那姑娘可以,只是怕蝶舞不肯来呀,而且……”
“而且什么?”
“大爷,这你还不懂么?来这玉裳楼,想要见姑娘,必然是要花银子的,不知大爷你付不付得起……”
没等老鸨子说完,东方子云从怀中掏出壹万两银票,轻放于桌案上“你看这些够用了么?”其他三人的心里暗叹,这就是有钱,任性。
“够了,够了,大爷你要是早拿银子出来,不就咋就给您找来了。”
“等等,我还要见见那位要替蝶舞姑娘赎身的公子,可不可以?”
“这……”老鸨子略显犹豫“嗯?怎么?不行么?”子云作势要将银票收回“哎哟,大爷,我没说不给你找啊。”
老鸨子正说着,房间外有个小丫头进来与她耳语几句“去把他带到这来。”接着,老鸨转身对众人道“这可真是巧的很,说曹操曹操到,那位张公子现时就在玉裳楼,我已让人将他带来。说话他就就到了,我去找蝶舞来。”言罢,老鸨转身出门,正遇上欲进房间的张公子,她对张公子小声耳语了几句,这张公子很是迷惑的点了点头。
“不知各位找我何事?”那公子先施一礼,得了应允方才坐下,可看出家里有些家教。
“我听说张公子想为蝶舞姑娘赎身?不知是否攒够银钱?”
“没错,不过由于家中不甚富庶,暂未凑齐,就连每日来玉裳楼见蝶舞姑娘的银子现今都需向朋友拆借。”
“那公子以何为生?为何对蝶舞姑娘这般痴迷?”
“不怕各位笑话,不才名叫张兴昌。家里有些小买卖,但自我父亲过世后,同我母亲相依为命,家里也没有那般光景了。我从前也不到这种青楼柳巷,在半年多之前偶然路过玉裳楼一次。没想到望见了蝶舞姑娘,自此就念念不忘,不能自拔。”
张公子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问我以何为生?现在靠着先父挣下的家业勉强维持,不过我打算再过半年的时间,就去参军,为国效力。现而今天下不太平,虽说汴梁城中繁华依旧,但大宋确实风雨飘摇。外有外族入侵,大辽、西夏、吐蕃三国自三方夹攻,刀兵四起,亏得丐帮扛起护国大旗,全力支撑,才让大宋尚可抵御外敌;而大宋境内却有山东一只异军突起,号称‘燕’军。这只大军一路攻城掠地,旨在颠覆大宋朝,现在只知领军之人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复字。”慕容温听到此话,不由得眉头紧皱。
就在这个时候,老鸨将蝶舞带到房中。只见蝶舞身穿粉红罗裙,头梳少女发髻,见到众人施施然一拜,却不言语。待她抬起头,眼明的三人一见这蝶舞的样貌,均暗自吃了一惊,只因蝶舞与萧翎长得是一模一样。慕容温忙将这事耳语告与东方子云知晓,再看东方子云面无表情,似是早知一般。
屋里一时寂静异常,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好半晌,子云才开口道“蝶舞姑娘,我要给你赎身,不知你愿意否?”
“这位公子,你怎么……”张公子急急出言,却被蝶舞拦住。
蝶舞轻轻摇了摇头,以示不愿。“傻孩子,你真是香饽饽,这位大爷要给你赎身,你怎么还不愿意呢?难道非要等那个穷小子么?”
“妈妈,你不用说了。”子云听到蝶舞的回答,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淡然一笑,又说到“你不愿我帮你赎身,那我要是替张公子为你赎身,你可愿意?”一句话让在场之人反响不一。
“大哥,你这是何苦啊?”
“东方兄,你可莫要冲动。”
“东方大哥,你这是何必呢……”
子云对三位朋友摆了摆手,转头问着老鸨“妈妈,给蝶舞姑娘赎身需要多少银子?”
“蝶舞啊,你真是遇到好人了,争着给你赎身。银子倒是不多,区区四万两。她来我这玉裳楼的这段时间的吃穿用度我也不要钱了,就当做善事了。”
这真是狮子大开口,老鸨子一张嘴就是四万两。慕容温三人听得咋舌,心想,大哥(东方兄,东方大哥),你可别做冤大头,为他人做嫁衣。但见子云面不更色,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让慕容温帮忙数出四万两,置于桌面之上“银子在这,不知蝶舞姑娘可否与在下单独谈谈。”
蝶舞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莫名其妙,想了一想,点了点头。老鸨将他二人安排在旁边的雅间之内,还沏了一壶香茶放于桌上。蝶舞为子云到了一杯茶,轻轻放于他的手中,以示感谢。
“姑娘不要惊疑,我知你是契丹人。”子云用契丹话柔柔的道,吓得蝶舞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扔出去。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契丹人?”蝶舞惊惧万分,同样用契丹语回答。
“我有一位友人与你的境遇相似,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么?”
“大侠恕小女子无礼,我名字叫萧翎。”
“萧翎,自云帝里女,噀(注:xun四声)雨凤凰翎,是个好名字。”
“请问大侠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告诉小女子?”
“在下姓穆名雨。”子云想了一想,决定将假名字告诉眼前佳人。
“大侠不嫌弃小女子的出身?”
“我并不认为契丹人有什么不好,宋人也好,契丹人也好,都是一样的。倒是萧姑娘,你与张公子确是真心相爱,只愿守护彼此么?”子云说话越发的温柔。
“是的,张公子待我很好,我也很喜欢他。”
“那张公子可否知道你是契丹人这件事?”
“我……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他,也不敢告诉他,怕他……”
“怕他不能接受?那你就打算这么一辈子都不说话么?”
“妈妈现在也在教我说汉话,我也在学着。”萧翎还说了几句半生不熟的宋朝官话,而后又复用契丹话。
“那既然如此,我再给姑娘两万两银子。”
“恩公,大侠可否允许小女子如此叫你?”得到东方子云的答复后,萧翎继续道“恩公,为何对小女子如此之好?若恩公不说个清楚,这钱小女子是决计不会拿的。”
“实不相瞒,我所说的与你经历相似的友人,正是我的结发妻子。她也是一名契丹人,有着与你相似的境遇。”子云说完,萧翎半信半疑,但也将银票收下了。
“多谢恩公,小女子日后有能力,定会报答恩公的恩情。”
“姑娘不必如此,我帮助姑娘也是在帮自己,为了能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不过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姑娘可否应允?算是姑娘帮在下一个忙。”
“恩公请讲,萧翎只要能够做到,定当全力相助。”
“我本身患有眼疾,目不能视,能否允许在下摸一摸姑娘的容貌?”
“这……”萧翎听后有些犹豫,但想了片刻之后,她似是做出决定“恩公帮我这许多,这么一个微小的忙,小女子还是可以帮的。”说完,她轻轻将子云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处。从东方子云的触摸之中,她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柔,也就瞬息之间,她突然看见子云无神的双眼流下两行清泪。
东方子云发觉自己因萧翎而失控流泪,忙用手擦了擦眼泪“姑娘原谅在下的无理,咱们在这里的时间有点久了,他们恐怕等得急了,出去吧。”没等萧翎回答,他起身开门走了出去。虽然明知道三弟、燕公子和李姑娘在外偷听,但他也只想将心中所想表达出来。
玉裳楼一事了结,四人也知道了那张公子所住何处,他们同张公子说过段时间会回来看望萧翎。而后他们凭着记忆,找到了现在还在汴梁城中居住的天下三大神医之一的默流引之住所。
默流引乃是闻名于世的名医,是以求他诊病医治的人络绎不绝,在他的医馆门前排起了长队。燕非尘等人到了医馆处,望着约有四五十人的队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燕非尘看了一看,领着其他人径直走到医馆的门前,推门就要进,却被后面的百姓指责“哎哎,你们怎么插队?”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不讲礼貌?没看大家都在排队么?”
“就是,快到后面排队去。”
前面的百姓一嚷嚷,后面的也就随声附和,说话的声音是越来越大。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别吵,别吵。吵什么,再吵我就去跟我爹说,今天不诊病了。”这女娃约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默流引之女默子笑。
“你们几个是什么人?想看病到后面去排着去。”
“姑娘,我们不是来请默先生看病的,而是有事情求见默先生,望他能接见。”
“有事?你等等啊,我去问问。”
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默子笑从里面出来“我爹现在有病人在,不方便见你们,你们明日再来吧。”
“姑娘可否再去问问,就说是默先生的故友让我等来的。”
“故友?谁啊?”
“是薛慕华与燕牧。”
“哦,你们再等一等,我去问问。”默子笑转身又进到医馆之中。
燕非尘他们没有别的吧办法,只能在门口干等。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默子笑才从医馆中走出,叫他们“我爹让你们跟我进去。”而其他等着的人一见到这种情况,却是不干“姑娘,为何他们能进,我们就不能进?”
“就是,我们也要进去。”
默子笑忙对着人群说到“他们不是来看病的,你们在这安心等着吧,我爹一会就能为你们治病。”
四人跟着默子笑进到客厅之中,又坐着等着一会,默流引才出现。
“几位找我何事?还请快说,默某还有急症病人需去医治。”
“我们乃是受你的故友燕牧和薛慕华之托,前来给你送信的,有人现正寻找你,且有可能会坏了你的性命,希望你可以避祸一时。”
“你们不要在此戏弄老夫,若只是此事,那请诸位离开吧,老夫还要去为人诊病。”
“那些人想要知道天地针的事情,望默先生考虑清楚。”
“你们等等。”默流引突然转身离开客厅,同时对默子笑说“小小,你去告诉那些等在门外的乡亲们,今天我不诊病了。”
“好”默子笑也转身离开。
过了片刻之后,默流引返回客厅,并确信房外无人偷听,慢慢将房门管好,这才转身问燕非尘“你们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天地针?”默流引此时神色戒备的看着众人。
“我只是报信之人,无名小卒一个,说了你也不会知道。”燕非尘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的身份。
“那可否告诉在下,牧兄与薛兄是从何处得到这天地针的消息?”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两位前辈只是让我将此信带给默先生,并未告诉在下其他事情。不过他们还说,请先生务必听他们之言,对方不是善类,恐会祸及家人。先生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也要为先生的女儿考虑。”
“这……好吧,老朽会听他们所言的。若公子回复他们,请代我谢过他们,也谢谢公子特来报信。”
离了济仁医馆,燕非尘又急匆匆到扇店定做了一把扇子,专门让伙计将一张万两银票藏于外侧扇骨之内。不多时,扇子便按要求做好,此时天色已晚,燕非尘决定明日再将扇子送到默家。
“趁着还有时间,咱们去一趟信阳如何?”慕容温提议,其他三人一时没弄明白是何意思,但随后东方子云第一个表示赞成,只因事关马夫人,若是没有马夫人这档子事,也就无乔峰之事。李碧池和燕非尘想了想,也没有反对。
大伙连夜赶到信阳马夫人所住之处,却碰到白世镜在此。他们躲在房外偷听一阵,两人在屋中甜言蜜语,让众人感觉身后脊背发凉,散着凉气。几人略一商议,决定将白世镜引出,再偷偷袭杀马夫人。众人依计行事,未料想慕容温一击不得手,亏得李碧池从旁补了一记,才将马夫人击杀。得手后,四人不敢恋战,全速撤走,气的白世镜大叫不止,却因找不到人而无可奈何。
再回到汴梁城中,已是次日清晨,燕非尘等人马不停蹄到了默流引的医馆门前,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四人进入屋中查看,门窗紧闭,桌椅摆放整齐,但所有的家具上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似是很久无人居住。
四人分散问了问左右邻居,得知默家医馆在一夜之间悄然搬走,且不知去向。大伙离了医馆后,去了张兴昌家,却没见到张兴昌,只见到了张兴昌六十多岁的老母。老人家告诉他们,半年多以前,张兴昌说要去从军,顺便将萧翎送回萧翎在北方的老家。
燕非尘和慕容温还抽空问了问拜月教的情形,却听到了拜月教由于几年前教主失踪而逐渐消失的消息。
汴梁城事毕,所有人都决定北上去慕逝平家,盖因慕逝平在西夏边境无故消失,不知所踪。但现在去雁门关却是很危险,宋辽边境战事正紧,而雁门之地正是打仗最吃紧的地方,异常凶险的地带。
四人昼夜兼程奔赴雁门关,途径洛阳,只见洛阳城中吃醋胡皆是战备状态。至于东方子云和李碧池曾参加过的百花大会更是毫无准备的意思,虽然此时同样是天祐五年。
这一天,众人又急急赶了一天的路,到了雁门关附近的镇甸,天已傍黑,几人便找了一处看起来还算可以的客栈住下。刚办过入住手续,正等着店小二拿钥匙的空当,慕容温等人忽听见客栈之外传来很是熟悉的声音“叫你快走,你就是不听。你看今天赶不到地方了,还得在这么个小地方住。”话音刚落,一男一女推门而入。
慕容温、燕非尘和李碧池看清来人,均暗吃一惊,李碧池更是赶忙低下头,不时斜眼偷偷瞧着那两人。东方子云还在奇怪为何身边三人突然寂静无声,他问过慕容温才知,刚刚进门的两人乃是单小山和李碧池,只是此时的李碧池并无轻纱遮面。
吃罢晚饭,除东方子云外,慕容温等三人均去了单小山的房间,只因几人都不明白本已私聊的单小山为何还会活着,还与李碧池在一起,东方子云因眼盲,自己就没有同去。
子云一人在房中打坐练功,静静的等着。约过了小半个时辰,房门一开,三人进入,明显是不开心。原来李碧池并不认识他们,而且还说自己并不姓李,乃是姓于。慕容温他们将与李碧池一起经历的事情林林总总的都说了一些,虽然她承认三人所说的事情都经历过,但于碧池并不承认是同他们一起所经历的。
没办法,慕容温三人只得悻悻的离开单小山和于碧池的房间。次日,四人到了慕逝平的家中,却惊讶的发现他家已经化为一片焦土,但院后的祠堂还在。祠堂中无名的牌位均在,但有名的牌位除了萧远山之外,还多了一个慕飞易。
就在四人正要从废墟之中的慕家找到些什么,突然又是狂风大作,一切犹如西夏之边境重现。待慕容温、东方子云和燕非尘再次睁眼,却发现自己在一处深宅大院之中,但李碧池毫无踪影。
此时的李碧池身在何方呢?她其实也在这座院子之中,只是不知为何别人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说的话。正在她纳闷的时候,在回廊的尽头走来一人,同院中的三人熟络的聊着天,这人正是已为人妇的李碧池。
这个时间的李碧池已经嫁与高俅为妻,也记得同慕容温等人一起共经的事,还言是在他们三人帮助下,大仇得报,她自己亲手手刃丁春秋。
“夫人,老爷回来了,再找你们。”
“好的,我马上就过去。”李碧池对来报信的丫鬟说完,转身对慕容温等人说“俅哥回来了,咱们去见他吧。他常忙于公务不回家,此时回来,很是稀罕。”
“高二兄弟现在做了很大的官啊。”
“东方大哥切莫要叫俅哥作高二了,他现在已经是朝廷的太尉,堂堂三公之一。”
慕容温三人随李碧池到了高家的客厅之中,高俅已在此处等着他们。“欢迎,欢迎三位。来人,上茶。”随着慕容温三人的落座,香茗已然摆上。
“太尉大人还能够记得我们,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慕容温道。
“哪里,哪里,几位有恩于内子,咱肯定不会忘了。而且在高某并未到此高位以前,几位还是帮过高某的,高某也是不敢忘记。”
“高大人过奖了,不知高大人现在如此繁忙,可是有何大事发生?”
“多谢苏公子关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山东的一支反叛军接连攻城掠地,即将打到汴梁城下。燕军现在已变为燕国,现在的国主正是曾经闻名于江湖的‘南慕容’慕容复。”
“那高大人有没有想过,若是燕军真的推到汴梁城下,高大人你打算如何?”
“这……高某曾想过一些,但都感觉不妥。”
“要是我为高大人推荐一法,不知高大人是否答应?”
“哦?苏公子请说。”
“我与大燕国主慕容复有些交情,我可以帮高大人您给他写封信,到时候高大人凭此信可给自己找些合适的后路,不知高大人是否理解在下的意思?”
“这,苏公子,这样做不太好吧?”
“为了自家性命,有什么对与错?而且我也是为了你跟李姑娘的以后着想。”
“对对,苏公子说的很对,高某明白了。”
随后,慕容温给高俅写了一封信,并用火漆封好。他叮嘱高俅,在燕军到的时候,高俅将此信交给慕容复即可,高俅满心欢喜的将信收好藏好。
高太尉请三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宴,据他所讲乃是家宴,但酒席宴包含各色菜系,山珍海味、翅参鲍肚均在其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无不是精华,甚是还有南海椰花岛的金沙燕窝。当高俅为他们介绍到金沙燕窝的时候,三人均是神色一暗,但瞬间就恢复如初。
华灯初上,众人均怀着各自的心思睡下了。第二天一觉醒来,三人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城池之外。但他们感觉有一种曾经经历过的感觉,是很久很久以前,在萧翎梦里的感觉。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那次他们三人都可相互交流,而这次却不可以。
他们认出这座城池乃是洛阳城,城上站有一人,是大家均想不到会站上去的人,他就是东方子云。城下三百里处,在弓兵的射程之外,有一支大军站定。这支军队整齐有序,身穿黑色军装,军纪严明。而在这支军队最前面有一名白衣白甲白头盔的小将,此人约有二十岁左右,胯下白马,英姿飒爽。正是燕军现今的大帅,燕国皇帝的亲堂弟慕容温。
东方子云用出梯云纵的功夫,从几丈高的城墙落下,却无半点声息,稳稳落在地面之上。慕容温见状,双脚一磕马腹,纵马来到东方子云的对面。
“大哥的功夫又厉害了许多,眼睛看来也是痊愈了。”
“多谢二弟挂念,没想到咱们再次见面是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别的情况,我想咱们定然是先浮三大白了。”
“大哥,你我兄弟一场,一定要如此兵戎相见么?”
“二弟,你既然说咱们兄弟一场,你就应很了解我,我有我的理由,我曾经答应一人,守住这洛阳城。我即便内心不想来,为了那个承诺,也会尽力到底。”
“咱们曾经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你的脾气秉性我都了解得很,若是你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改变不了,除了那个人。”
“二弟,你既已知道,何必还要多费这许多口舌。”
“大哥,你我曾一起经历过那人之事,已知他所历之事,你为何还如此沉于往事,无法自拔。”
“温弟,你不要说了。你也知道我不是那种会拐弯抹角之人,若你还是执意要攻这洛阳城,尽管来便是。”
“但大哥,那个人,萧峰已死,你何必还要纠结于过去。”慕容温终于还是说出了东方子云一生再也不愿提起,深藏于心底的名字。
“你住口,若不是因这燕国,大哥他怎会战死。”说着,东方子云抬手便击出三掌,出手之快、老辣,已非往日的稚嫩。
“大哥……”未等慕容温话出口,东方子云的三掌已至,他只得运用惊鸿八步,将前两掌避过。而东方子云早已知慕容温的方位,用剩下的一掌将慕容温的退路封死;正如慕容温知道东方子云会从何处袭来一样,只见慕容温一转身,举掌迎击。
一时间,两人周身气劲蓬勃,身边的石子被凌乱的真气弹飞,落于远处燕军兵士的铠甲之上,“叮当”作响。也就僵持一弹指的功夫,两人同时撤招,跳出圈外。
“大哥,你既然如此固执,就休怪小弟我不讲情面。”
“温弟,何必多说。”
慕容温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对身后的大军说到“众将士听令,大军后撤一百里,休息整顿,准备明日攻城。”
“…………”望着慕容温远去的身子,东方子云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一转身借助自城头垂下的绳子返回洛阳城中。
是夜,慕容温在自己的大帐之中掌灯夜读,奇怪的是,他大帐内外并无任何护卫亲兵。突然,他听到帐边一声轻微响动,轻轻将书合上“大哥,既然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入帐中。”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那点小伎俩瞒不过温弟你。”
“怎会,大哥的藏身之法越发的高明了。若不是小弟知道大哥会此时前来,也不会留神注意。”
“看来咱们曾经用过的约定暗号,温弟还记得。”
“那自然记得,你瞧,小弟还准备了大哥最喜欢的好酒。”慕容温从桌下拿出一坛泥封完好的酒坛,还有两只玉碗,放于桌上。
“知我者,真温弟也。嗯,这酒真香。”东方子云立刻将泥封拍开,一股酒香飘散,让人无不沉醉。
“大哥,在你我兄弟明日兵戎相见前,先好好的喝喝酒,叙叙旧吧。”
“好,正合我意。”
东方子云为两人各自倒满一碗,一饮而尽,慕容温亦是如此。他们边喝边聊,一坛酒很快就见了底。但慕容温准备充分,他为东方子云准备了十坛好酒。二人所聊之事从大理初见,聚贤庄一战,战天山童姥,战丁春秋直至后来的燕国异军突起,萧峰为抵抗燕军战死沙场,此时的东方子云已无白日那般冲动。
“温弟,你为我准备的这些好酒快喝完了,然后呢?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已猜到大哥心里所想,不如这酒喝完,咱们就开始如何?”
“好,就这么定了。”正说着,第十坛酒业已见底。
慕容温随即端着酒碗走出帐外,东方子云也同样跟着到了帐外。
“大哥,这碗酒喝完,咱们可就要各为其主了。”慕容温说完,将碗中酒喝干。酒碗猛的掷于地面,摔得粉碎。
“没错,没错,这才是我东方子云的好兄弟。”子云也将酒喝干,同样将碗掷于地面,摔得粉碎。
东方子云和慕容温背对对方,各自向前走了十步。而后子云猛的一转身,如猛虎扑食一般扑向慕容温。慕容温则不慌不忙,向旁边撤了一步,避开此招,一剑刺了过去,但同样被子云不费力的躲开。躲在他二人周围的兵士看的是头昏眼花,均不明白为何会这样。
只因这二人在一起太久,练功之时不避着彼此,还经常互相切磋武艺。是以两人对于对方的招数变化均烂熟于心,打将起来,就如平日对攻喂招一般无二。
突然,只听东方子云大喝一声“温弟,小心了,接我的龙战于野。”
慕容温听后,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他甚至龙战于野这一招在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是巨大,比亢龙有悔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运气于身,周围似是形成一道看不见的气墙,正是慕容家绝学斗转星移。
东方子云挥掌击到慕容温的身上,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便分出了胜负。只见一道人影飞出,撞进慕容温大帐之内,但并未穿帐而过,于此同时,一道白影也跃入帐中。
“大哥,你平日里直言快语,对我毫不欺骗,但今日怎么在最后关头,你竟然骗了我。你为何不依言用龙战于野,而是用了……用了亢龙有悔。”
“温……温弟,我今天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也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原来那被击飞的人乃是东方子云,而此刻他正躺在吃惊不已的慕容怀中。
“你何苦如此,这洛阳城,你来也好,不来也罢,都是保不住的。”
“这我知道,如今燕国势头正猛,凭我一己之力,是决计不会挡住的。”
“既知如此,你何苦还要趟这趟浑水。”
“咳咳,我这不是答应了萧大哥么,洛阳是我们二人的故乡,我也不想让它受战火洗礼。”
“你若是不想让洛阳城遭受战火,只需跟我说便可,怎么非要如此。”
“我……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你身为燕国主帅,上面还要对你表哥交代。”
“就算如此,你也不应留手与我,你若因此魂断,会有人伤心的。”
“哈……哈哈,温弟,莫要逗我了。你说到此处,我倒是想起有三件事要拜托于你,希望你能够答应。”
“大哥,莫说是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我也答应。”
“好,好。那我就来说这第一件,洛阳城中有着许多的百姓,他们都是无辜的,希望你攻下城后,莫要伤害他们。我想,我若死在这里,城上的守军也抵抗不了多久就会投降的。”
“没问题,这件事可以办到。”
“第二件,洛阳城边的嵩山,请你不要让燕军去打扰那里的安宁。山上的少林寺乃是千年古刹,莫要让战火洗礼那里;而萧大哥养父养母的墓,我父母的墓均在山上,我不希望有人打扰到老人家的安宁。”
“这个也没有问题,我在来此之前便是这么打算的。”
“最……最后一件事,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最心疼也是最牵挂的人就是翎儿。我想请你同我对她说,‘我因战败而云游别处,再也不会回来,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了。而且我也不会再见她,她恨也好,怨也罢,总之我东方子云将她休出东方家。’她跟萍儿就托付与你照顾了,你们平日也聊得来,交给你,我……我最放心。”说着,子云将一封信,交给慕容温。
“大……大哥,你的伤一定会治好的。”未等慕容温说完,只见东方子云带着微笑,慢慢的将眼阖上,手也软软的垂了下去。
“大……大哥!”慕容温的眼中流下两行热泪,悲痛欲绝,他看着手中东方子云留下的“休书——与萧翎”,更是痛不欲生。
次日,大军攻城,燕军并未受到任何阻挡,便夺下城池。而在空中注视着这一切的四人,正欲知道接下来的事情,突然眼前一黑,再次明白之时,他们发现自己竟回到珍珑棋局之中。
在五块石台最中间的慕逝平胸染鲜血,显然是受伤极重。而在他旁边,小和尚虚竹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石台之上,并且在中部的棋盘落下一子。正是这一子,将五人自梦中幻境之内解救而出,随后,虚竹依慕逝平之言,落子于台,将珍珑棋局尽数破解。
苏星河见棋局被破,非但没有唉声叹气,反而喜出望外。他先是为伤重的五人略治伤势,让他们能够正常行动。随后,他让包括虚竹在内的六人同他一起到了一处石墙之外,告诉他们,那是一道门,门内自有玄机。
六人面面相觑,只能尽力将石壁打破,黑洞洞的洞口出现。他们鱼贯而入,沿着长长的隧道来到尽头,却见到一个极为宽阔的房间,却有一个人坐在半空。众人先是大骇,凝神细看,才看清这人身上有一条黑色绳子缚着,那绳子另一端连在横梁之上,将他身子悬空吊起。只因他身后板壁颜色漆黑,绳子也是黑色,二黑相叠,绳子便看不出来,一眼瞧去,宛然是凌空而坐。
“呵呵,今日竟然来了这许多人,真是有趣。”只见这人长须三尺,没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更无半丝皱纹,年纪显然已经不小,却仍神采飞扬,风度闲雅。
“敢问前辈是何人?”慕容温开口相询。
这人并未回答,而是反问众人,是何人解了那珍珑棋局。大家也没有隐瞒,一一照实说了。那人听后哈哈大笑“小师傅,看来你与这位慕逝平便是我的传人了。”
紧接着这人让慕容温、东方子云、燕非尘和李碧池四人围坐一圈,手心相对,虚竹带着慕逝平坐于正中。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如陀螺般转了起来,冷不防飞到众人头顶。只见这人头顶与虚竹、慕逝平的头顶相对,手连着外圈四人的手,慕容温等人不由自主的也跟着这人一起旋转起来。
恍惚中,外圈四人竟然看见丁春秋在此,而且还向他们袭来,他们忙尽全力抵挡。终究人多力量大,丁春秋被众人齐心合力之下打倒,但听到“很好,很好。”
这时他们看到眼前的丁春秋复化为那俊美之人,才知方才那也是幻境。那人言,方才的丁春秋乃是他所化,为的是考验众人的资质。言罢,他还将一种奇妙的功夫给慕容温和李碧池……
欲知后事如何静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