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报第一期:苏醒月(春一月)
第一期目录
一年——分十二个月谱写的太阳诗章
新年好!
首份林中来电
林间纪事
第一个蛋/雪地里吃奶的孩子/最先开放的鲜花/春天里的花招/冬季的来客准备上路/崩塌/潮湿的住所/谜一般的茸毛/在常绿的森林里/鹞鹰和白嘴鸦
第二份林中来电
都市新闻
屋顶音乐会/走访顶层阁楼/麻雀的骚乱/昏昏欲睡的苍蝇/苍蝇,提防游荡的杀手!/迎春虫/林区观察/给椋鸟安个窝/小蚊子飞舞/最先现身的蝴蝶/公园见闻/新森林/春季的鲜花/谁会游入坝内水中/款冬/来自天空的号角声/过节通行证
第三份林中急电
洪水来了
狩猎纪事
伏猎丘鹬/松鸡情场/林间剧院
天南海北趣闻
北极广播电台/中亚广播电台/远东广播电台/西乌克兰广播电台/冻土带亚马尔半岛广播电台/新西伯利亚原始森林广播电台/外贝加尔草原广播电台/高加索山区广播电台/北冰洋广播电台/黑海广播电台/里海广播电台/波罗的海广播电台/中亚沙漠广播电台
一年——分十二个月谱写的太阳诗章
新年好!
三月二十一日是春分,白昼和黑夜等长:一昼夜中一半时间天上照着太阳,一半时间是夜晚。这一天森林里万物都在庆贺新年,这是节令转向春季的开始。
我们民间说:“三月是冒汽和滴水的月份。”太阳开始征服严冬。积雪正在变得疏松、多孔、潮湿,已经不再如冬天那样强壮,正变得虚弱无力!凭颜色就可看出夏季为期不远了。屋檐上挂下一条条冰锥,晶莹的水滴沿着它们流淌,一滴滴坠落……水流汇成了一个个水洼,于是街头的麻雀就在水洼里扑腾,洗去冬季在羽毛上沾上的烟灰。花园里山雀舒展着银铃般欢乐的歌喉。
春天张着阳光的翅膀飞到了我们身边。它有着严格的工作顺序。它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解放大地:让大地露出一块块化开冰雪的地方。而河水还在冰下酣睡。在白雪的覆盖下沉睡的还有森林。
按照俄罗斯古老的习俗,三月二十一日早晨要烤黄雀形状的小圆面包——面包上捏出一个鸟嘴,眼睛的位置安着葡萄干。这一天我们把鸣禽放归自由。按照我们的新习俗爱鸟月也从这一天开始了。孩子们把这个月献给我们那些会飞的小朋友:在树上挂上数以千计的小鸟屋——椋鸟屋、山雀屋、镂空的小圆木;把灌木枝条扎起来让鸟做窝;为可亲可爱的小宾客准备免费食堂;在学校和俱乐部作报告,讲述飞羽大军如何保卫我们的森林、田地、花园和菜地,应当如何爱护和殷勤照看我们那些快乐的飞羽歌手。
三月里,台阶下面栖身的母鸡将像喝醉了酒似的。
首份林中来电
(本报记者)
白嘴鸦开启新春之门
白嘴鸦开启了新春之门。所有融雪后露出的地方都出现了一群群白嘴鸦。
白嘴鸦在南方度过冬天。它们趁着好天气急急忙忙飞往我们北方,赶回自己的故乡。在飞行途中它们不止一次遇到了强大的暴风雪。几十上百只鸟儿因体力耗尽而在途中牺牲。
最初飞到的是体力最好的那些。现在它们正在休息。它们傲然自得地在路上踱步,用坚硬的喙啄地觅食。
笼罩天空的沉重而阴暗的乌云消失了。蓝蓝的天空飘浮着一团团积云,犹如一个个大雪堆。野兽产下了最初的幼崽。驼鹿和狍子长出了新角。森林里黄雀、山雀和凤头鸡开始唱歌。我们正期待着椋鸟和云雀飞来。我们在连根拔起的云杉树的根下发现了熊洞。我们守候在旁边,准备通报熊出洞的消息。冰下融化的雪水隐秘地汇成了一道道涓涓细流。森林里不停地在滴水,因为树上的雪正在融化。一到夜晚严寒又重新把坚冰锻造。
林间纪事
第一个蛋
在所有的鸟类中雌乌鸦最先生蛋。它的窝筑在高高的云杉树上,树上盖着厚厚的积雪。
为了不使蛋结冰,也为了不使小鸟冻死,母鸦守在窝里寸步不离。它的食物由公鸦供给。
雪地里吃奶的孩子
田野里还是白雪皑皑,可是兔子却已经在下崽儿了。
小兔崽儿生下来眼睛就看得见,身上裹着厚厚的毛皮。它们来到这世上就会奔跑。吃饱了妈妈的奶以后,它们就到处乱跑,藏到灌木丛和草丘下面。它们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既不叫也不闹,尽管妈妈跑到了别处。
过了一天,又过了一天,两天。兔妈妈在整个田野里到处蹦蹦跳跳,早把小兔崽儿忘得干干净净。小兔崽儿却还在原地躺着。它们可不能乱跑:万一正好被鹞鹰发现或跑到狐狸出没的地方呢!
终于有一只兔妈妈从旁边跑过。不过这不是它们的妈妈,而是别家的阿姨。小兔崽儿向它跳去:喂我们吃吧!行,那有什么好说的,请吃吧。它把它们喂饱了,又顾自向前去了。
于是小兔崽儿们又躺到了灌木丛下。而它们的妈妈却在别的地方给别家的兔宝宝喂奶。
兔子就是这么办的:所有兔宝宝都被认为是大家的孩子。母兔无论在哪儿遇见兔崽子,都会给它们喂奶。对它来说,不管是自己生的还是别家生的,都一样。
你们认为这些流浪儿日子过得很糟糕,是吗?一点也不!它们身上暖暖的:裹着毛皮大衣呢。而兔子的奶呢又甜又浓,小兔崽儿只要一次吸足了,以后一连几天都不会觉得肚子饿。
到第八第九天,小兔崽儿就开始用牙齿啃草吃了。
最先开放的鲜花
最先开放的鲜花出现了。但是地面上见不着它,它还盖在雪下面呢。只有森林的边缘才有潺潺流淌的春水,水沟里水满到了边。就在这儿,棕褐色春水的上方,一棵榛子树光秃秃的枝条上,冒出了最先绽放的鲜花。
树枝上垂挂着一串串柔软的尾巴样花穗,它们被称为柔荑花序,但并不像耳环[1]。如果你摇晃一下这样的花穗,就会有花粉像云一样纷纷飘落下来。
然而还有叫人惊讶的事呢:在榛子树的这些枝条上还有别的花。这些花成双或成三地长着,可以把它们看作花蕾,但是从每一个花蕾的顶端伸出一对浅红色的线状小舌头。这是柱头[2],能捕抓从别的榛子树上飘来的花粉。
风儿自由地在光秃秃的枝条间游荡,因为上面没有叶子,所以没有任何东西妨碍它摇晃花穗并接住花粉。
榛子树的花谢了。花穗也脱落了。奇异的蕾状小花上浅红色的小舌头也干枯了。但是每一朵这样的小花变成了一颗榛子。
H.帕甫洛娃
春天里的花招
在森林里,凶猛的动物要攻击温和的动物。在哪儿发现,就在哪儿抓捕。
冬季,在白茫茫的雪地里你不会很快发现白色的雪兔和山鹑。可如今雪正在融化,许多地方露出了土地。狼、狐狸、鹞鹰、猫头鹰,甚至小小的白鼬和银鼠,都老远就能发现融雪后露出的黑色地面反衬下的白色皮毛和羽毛。
于是雪兔和白山鹑就使出了鬼点子:它们把毛褪了,换了颜色。雪兔全身变成了灰色,山鹑把许多白色羽毛脱了,在那里长出了带黑色条纹的棕色和铁锈红色的新羽毛。现在雪兔和山鹑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它们穿上了伪装。
一些具有攻击性的动物也被迫采取了伪装。银鼠在冬季全身一片白色,白鼬也一样,只是尾巴末端是黑的。这样它们俩在雪地里能很方便地向生性温和的动物偷偷逼近:白对白。
可是现在它们也褪了毛,变成了灰色。银鼠也一身灰,不过白鼬尾巴的末端仍然和原来一样,还是黑的。但是你要知道衣服上的小黑斑无论冬夏都没有坏处:因为雪地里也有小黑点——尘屑和小树枝,至于在地面和草上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冬季的来客准备上路
在我们整个州,车辆过往的道路上,能发现一群群白色的小鸟,样子像黄鹀。这是我们冬季的来客——铁爪雪鹀。
它们的故乡在冻土带、北冰洋的岛屿和海岸。那里的土地还不会很快解冻。
崩塌
森林里开始发生可怕的雪崩。
松鼠正在一棵大云杉的树枝上自己温暖的窝里睡觉。
突然,从树的顶端落下沉甸甸的一团雪,正好砸在窝顶。松鼠跳出了窝,可是它无助的新生幼崽却留在了窝里。
松鼠立马开始把雪往四下里扒。幸好雪原来只压到了用粗大的枝条搭成的窝顶,用柔软的苔藓做成的圆形内窝完好无损。小松鼠在窝里甚至没有被惊醒。它们还很小——跟小老鼠一般大,身上光溜溜的,还没有开眼,也不懂事。
潮湿的住所
雪正在不停地化。森林里住在地下的居民们日子难过了:鼹鼠、鼩鼱、老鼠、田鼠、狐狸和其他穴地而居的大小兽类现在都饱受潮湿之苦。当这些雪都化成水的时候,它们该怎么办?
谜一般的茸毛
沼泽地的雪都化了,一个个草墩之间都是水。而草墩下面却挺立着一支支银光闪闪的白色小毛笔,在光滑的绿色小茎上摇晃。难道是随风飞扬的小果实来不及在秋季飘向四方?难道它们是在雪下越的冬?令人难以置信:它们太干净,太清新了!
如果你摘下一支这样的小毛笔,展开这些毛毛,谜就解开了。这是花朵。在它丝状的毛毛中间,能看见黄黄的雄蕊和线状柱头。
羊胡子草就这么开花,而花上的毛毛是用来保温的,因为夜晚依然是那么寒冷。
H.帕甫洛娃
在常绿的森林里
常绿的植物并非只能在热带或地中海沿岸看到。我们北方也有着和常绿的灌木共生的常绿乔木。就是现在,在新年的第一个月里,走进这样的森林,会感到特别惬意,既看不到褐色朽烂的树枝,也看不到令人厌恶的枯草。
枝叶扶疏的亮绿色年轻小松树老远就在招引来客。在这儿,置身其间是何等快乐!什么都是有生命的:软绵绵的苔藓,长着一簇簇光鲜叶子的越橘丛、帚石楠。精致的帚石楠,它那被异常纤细的叶子像瓦片一样覆盖的细枝上,还保留着去年的淡紫色小花。
在沼泽边缘还可看见一种常绿灌木——小石楠。它那深色的叶子,边缘下卷,下面确实是白的,所以叫“下面白”[3]。可是如果有人在这种灌木旁边驻足停留,不会对叶子久久地仔细观察。因为他一定会发现更有趣的东西:花朵。那是一个个美丽的绯红色小铃铛,样子像越橘花。这么早的时节在森林里发现鲜花,这可是一份意外的欣喜。假如你采上这么一束花,谁也不会相信它竟采自野外,而不是来自温室。
因为在早春时节难得会有人在常绿的森林里散步。
H.帕甫洛娃
鹞鹰和白嘴鸦*
“哔——哔!嘎——嘎——嘎!”我的头顶上方传来一种叫声。我回过头去,看见五只白嘴鸦[4]跟在一只鹞鹰后面飞。鹞鹰向四面躲闪着,白嘴鸦却穷追不舍,啄它的头部。鹞鹰痛得哔哔直叫。最后它得以成功脱身,远飞而去。
我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上,所以能看得很远。我看到一只鹞鹰停在一棵树上——喘口气休息一会儿,突然不知从哪儿飞出闹嚷嚷的一大群白嘴鸦,猛然向它袭来。这时鹞鹰完全陷入了困境。它疯狂地尖叫着向一只白嘴鸦冲去。那一只害怕了,向一旁飞逃而去。于是鹞鹰非常灵活、毫无障碍地溜向了高空。白嘴鸦群失去自己捕捉的对象后,就在田野上四下飞散了。
驻林地记者:K.梅什里亚耶夫
第二份林中来电
(本报特派记者)
椋鸟和云雀已经飞来,并开始唱歌。
我们等候狗熊出洞已经等腻了。我们曾想:莫非它在洞里冻死了?
突然积雪松动起来。
然而从洞里爬出来的根本不是熊,而是一头从未见过的野兽,个头相当于一头大的猪崽儿,全身是毛,黑肚子,略显白色的脑袋上有两道深色花纹。
原来这不是熊洞,而是獾穴,从洞穴里出来的是一只獾。
如今它再也不会睡着了,每到夜晚就会搜集蜗牛、幼虫和甲虫,吃植物的根和捉老鼠。
我们开始在整座林子里搜寻,还是找到了熊洞,现在可是真正的熊洞了。
熊还在睡觉。
水漫到了冰上。
积雪正在崩塌,松鸡正在发出求偶的鸣叫,啄木鸟在树上敲响了鼓点。
飞来了破冰鸟——白鹡鸰[5]。
走雪橇的路损坏了,农庄庄员们用马车替代了雪橇。
都市新闻
屋顶音乐会
每到夜晚屋顶上就举行猫咪音乐会。猫可喜欢这样的音乐会呢。音乐会总是以歌手们绝望的吵架收场。
走访顶层阁楼
《森林报》的一名员工最近几天走访了城市中心区的许多人家,以便了解顶层阁楼居民们的生活条件。
占据此地各个角落的鸟儿似乎对自己的住处相当满意。谁觉得冷,就可以把身子紧贴到炉灶的烟囱边,利用免费的供暖设施取暖。鸽子已经在孵卵,麻雀和寒鸦在全城收集筑巢的秸秆和制作自己羽绒褥子用的绒毛与羽毛。
鸟儿唯一抱怨的是猫咪和小孩儿,因为他们常拆毁它们的鸟窝。
麻雀的骚乱
椋鸟屋附近一片叫声和争斗声。绒毛、草屑和羽毛随风飘扬。
这是回家的主人——椋鸟抓住了入住椋鸟屋的麻雀的后颈,把它们扔出去,随之扔出的是麻雀毛——为了不让窝里留下麻雀的气息!
抹灰工站在吊架上往屋檐下的缝隙里抹墙灰。麻雀在屋檐边上跳跃,用一只眼张望檐板的下方,叫嚣着直接冲着抹灰工的脸上扑。抹灰工挥动自己的小泥工铲驱赶它们。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正在糊死的缝隙中,有一个已产下蛋的麻雀窝。
四周都是叫声。四周都是争斗声。绒毛和羽毛随风飘扬。
驻林地记者:H.斯拉特科夫
昏昏欲睡的苍蝇
户外出现了蓝中带绿、有金属光泽的大苍蝇。它们现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仿佛在秋天似的。它们还不会飞,只是摇摇晃晃地撑着细细的腿,在房屋的墙上爬行。
苍蝇整个白天都在太阳下取暖,到夜间又爬进墙壁和围墙的缝隙和小孔里。
苍蝇,提防游荡的杀手!
列宁格勒的户外出现了一种游来荡去的蜘蛛。
都说狼靠四条腿吃饱肚子。这些蜘蛛也一样。它们不像十字圆蛛那样编织阴险的网,而是在攻击苍蝇和别的昆虫时从伏击点跳出来,猛扑过去。
迎春虫
几只丑陋笨拙的幼虫从河上的冰缝里爬出了水面。它们攀缘着爬上滨河的街道,蜕掉裹在身上的外皮,变为长着翅膀、身体细小匀称的昆虫,它们既非苍蝇,又非蝴蝶,它们是翅目的迎春虫[6]。
它们虽然长着长长的翅膀,身体又轻,却还不会飞翔,因为还很虚弱。它们需要阳光。
它们徒步穿越马路。行人、马蹄和汽车轮子都会把它们碾死。麻雀会利索地将它们当作美食。可是它们依然不停地走着,走着,因为它们的数量成千上万。
成功穿越了街道的迎春虫,就能爬上房屋的墙壁去享受阳光。
林区观察
由观察大自然的著名行家德·尼·卡依戈罗多夫发起的对林区不间断的物候学[7]观察,从开始至今已经八十年了。
如今在苏联,物候学观察家们是由以卡依戈罗多夫的名字命名的一个专门委员会领导的,这个委员会从属于全苏地理学会。
物候学观察家们从国内不同的州和加盟共和国将自己的信息发往委员会。对候鸟的飞临飞离、植物的花开花落、昆虫的出现消失多年一贯的登记,使所谓的“大自然日历”的编制有了可能。这种日历有助于预测和确定各种农事期限。
在森林区现在成立了一个国家物候学中心站。在全世界,这样的观察站一共只有三个,那里的观察期都超过了五十年。
给椋鸟安个窝
如果谁想在自家花园里有椋鸟迁来居住,那就赶紧给它造间房子。这房子应该干干净净,有一扇小门,门的大小要使椋鸟能钻得进,而猫却进不去。
为了使猫爪子够不着椋鸟,要在门内侧装一个木头三角形。
小蚊子飞舞
在阳光明媚、气候温暖的日子,已经有小蚊子在空中飞舞了。不必害怕它们,因为它们不叮人,它们是舞虻。
它们汇成小小的一群,像一根小柱子那样停留在空中,彼此碰撞,飞舞打转。凡是有许多舞虻的地方,空中就布满了像雀斑一样的小点儿。
最先现身的蝴蝶
蝴蝶在阳光下吹风,弄干自己的翅膀。
最先现身的蝴蝶是带红点的暗褐色荨麻蛱蝶和淡黄色黄粉蝶,它们在顶层阁楼间越冬。
公园见闻
在公园和花园里大声啾啾叫的是肚皮紫色、头戴蓝帽的雄苍头燕雀。它们成群结队地待在一起,等候雌雀飞来,后者总是比它们晚到。
新森林
全苏造林会议召开了。林业区主任、育林科学家、农艺家汇集一堂。出席会议的还有列宁格勒的市民。
在我国草原地区植树造林的科学研究和实践工作已进行了一百多年。人们选择了三百个可供种植的乔木和灌木品种,它们在各种草原上的生长都是最稳定的。例如在顿河草原生长较为稳定的是与锦鸡儿、忍冬和其他灌木交替种植的橡树。
我们的工厂生产一种新的机器,借助于这种机器可以在短期内种植一片大面积的树林。植树造林的面积已达几十万公顷。
最近几年还要在全国再造几百万公顷新林。它们将提高我们耕地的作物产量。
塔斯社列宁格勒讯
春季的鲜花
在花园、公园和院子里款冬[8]淡黄色的花朵盛开了。
街上已经在出售采自森林的早春鲜花。卖花人称这种花为“雪下紫罗兰”,尽管无论花的形状还是香味都不大像紫罗兰。它的正式名称是“蓝色獐耳细辛”。
树木也正在苏醒:白桦树体内的液汁已开始流动。
谁会游入坝内水中
一条条小溪在森林公园里的几道冲沟里潺潺奔流。本报驻林地记者们在一条小溪上用石子和泥土筑了一道坝。他们开始守候,看谁会游入他们身边坝内的水中。
等了好久没有什么东西游过来,水流只带来了一些碎木片和小树枝,它们在水里打转。
后来水底流过来一只死的小老鼠,而且不是一般的老鼠,不像家鼠那样颜色是灰的,拖一条长尾巴,它是红棕色的,尾巴短短的。原来是只田鼠。
它也许冻死了,在雪下躺了整个冬天。现在雪化作了水,于是溪流要把这只死去的小老鼠不知带向何方。
接着水流带来一只黑甲虫。它挣扎着在水里打转,但就是无法从水中爬出来。小伙伴们起初以为这是只水甲虫,可是拿出水一看,原来是只在旱地里走的屎壳郎[9]。
那就是说连屎壳郎也苏醒了。当然它不是有意进入溪流的。
再后来就看到一只动物长长的后腿一推又收拢,一推又收拢!它自个儿就划到了坝内的水中啦,你们想,这该是什么呢?青蛙!
四周依然是冰雪世界,可它说来就来了。
它爬上水坝,一蹦,一跳——就到了灌木丛下面啦。
终于有一头野兽游来了:棕红色的,样子像老鼠,只是尾巴要短得多。它是水[10]。
它储备了许多过冬吃的籽实,但到春天快来的时候大概已经吃得一干二净了。这不,出来小偷小摸啦。
款冬
小丘上早已出现一簇簇款冬的小茎,每一簇就是一个小家庭。比较年长的小茎形态苗条,高高地擎着头状花序,而一些小的、粗粗而难看的小茎则紧紧地挨在它们身边。
它们俯首弯腰地站着,样子着实可笑,似乎望着这世界感到害羞,脸红。
每一个小家庭都是从地下的根状茎长出来的,从秋季起根状茎就储备了养料。现在,储备的养料正在消耗,但是保障整个花期的支出绰有余裕。不久每一个花序将化为黄色放射状的花朵,确切地说不是花朵,而是花序,由彼此紧紧相依的小花汇集而成的一个整体。
当这些花开始凋谢的时候,从根状茎里长出了叶子。这些叶子开始忙自己的事——重新往根状茎里储藏养料。
H.帕甫洛娃
来自天空的号角声
列宁格勒的居民们十分吃惊:天空中传来了号角声。在朝霞刚刚升起的时候,这声音听起来非常清晰,这时城市尚未从睡梦中苏醒,街道上也没有车辆过往的辘辘声。
如果有人眼力好,仔细望去,会发现就在白云下面有一群伸直了长脖子的白色大鸟。
这是野生的天鹅——黄嘴天鹅的鸟阵在飞行。
每年春季它们从我们城市的上空飞过,用号角般的嘹亮声音鸣叫:唝!唝!唝!唝!但是由于街上车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我们不大能听到它们的鸣叫。
现在天鹅正匆匆赶往科纳半岛的营巢栖息地,阿尔汉格尔斯克近郊,北德维纳河的两岸。
过节通行证*
我们正在等候我们长羽毛的朋友。少先队委员会嘱咐每个少先队员制作一个椋鸟箱。
于是我们大家都开始忙这件事了。我们有个木工工场。如果有人还不会做椋鸟箱,可以在木工间学会它。
我们在自己学校花园里挂了许多供鸟类栖息的小木屋。让它们在我们这儿住下,保护苹果树、梨树和樱桃树不受毛毛虫和甲虫的侵害。当学校庆祝爱鸟节的时候,每个少先队员就会带着椋鸟箱来参加集会。我们就是这么约定的。椋鸟箱就是我们过节的通行证。
驻林地记者:沃洛佳·诺维、任尼亚·科里亚根
第三份林中急电
(本报特派记者)
我们守候在一个洞口边的树上。
突然下面不知是谁掀开了积雪,露出了一头野兽黑色的脑袋。
这是一头母熊爬出了洞穴。跟着它出来的是两只小熊崽儿。
我们看到它张大了整个嘴巴美美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它就向森林里走去。小熊崽儿连蹦带跳跟着它跑。我们只来得及发现它瘦得很厉害,变得蓬头垢面。
现在它在林子里到处徘徊——长久的冬眠以后它已十分饥饿,所以见什么吃什么:植物的根、隔年的草和浆果,如果碰巧了也不会放过一只兔崽子。
洪水来了
冬季的统治被推翻了。云雀和椋鸟唱得正欢。
水顶破了冰封的顶棚,涌向了自由天地,流向广袤的田野。
田野上正是烈火熊熊:阳光下积雪闪闪发光。雪下面钻出了欢乐的绿色嫩芽。
汛期的水面上出现了最早的野鸭和野鹅[11]。
看见了第一条小蜥蜴。它从树皮下面爬出来,爬上树墩,在太阳下取暖。
每天有那么多的事发生,简直来不及记载。
和城市的交通中断了。洪水来了。
有关洪水造成的损失我们在下期《森林报》出版前由信鸽报告。
狩猎纪事
春季的狩猎只允许在一个短暂的期限内进行。如果春天来得早,狩猎开始得也早,如果春天来得迟,狩猎开始得也迟。
春季狩猎的对象是林中和水中生活的鸟类。人们只能打雄鸟——公野鸡和公野鸭,而且不许带猎狗。
伏猎丘鹬
猎人白天出城,傍晚他已经在森林里了。
苍茫无风的傍晚,下着毛毛细雨,天气暖和,是张网捕猎的好天气。
猎人选择了一块林边空地,站到了一棵小云杉树前面。周围林子的树都不高,有赤杨、白桦和云杉。离太阳下山还有一刻钟。眼下还有时间抽口烟,过会儿就不能抽了。
猎人站定了听着——林子里鸟儿各展歌喉唱着各样的曲儿:鸫鸟在云杉尖尖的树顶啾啾唧唧地啼鸣;红胸鸲鸟在密林里吱吱地叫。
太阳落下了。鸟儿一只接一只地停止了歌唱。最后安静下来的是善鸣的鸫鸟和鸲鸟。
现在守候着,听仔细了!林子上空变得那么安静:
“哧,哧!嚯——尔,嚯尔!”
“哧,哧!”
对了,一共是两只!
林中两只长嘴丘鹬快速地用翅膀扇动着空气,在森林上空疾飞。
一只紧跟着一只,没有打架。
这表明前面那只是雌鸟,后面那只是雄鸟。
砰!……于是后面那只丘鹬在空中一圈圈翻滚着徐徐下落到灌木丛里。
猎人箭一般向它跑去:要是受伤的禽兽逃跑了,钻到了灌木丛下面,就怎么也找不到了。
丘鹬所有羽毛的颜色都像平放在地的枯叶。
就是它——挂在了灌木上。
这时旁边又有一处传来了一只叫“哧哧”,另一只叫“嚯尔”的声音。
还远着呢,枪弹够不着。
猎人又站到了云杉后面。他谛听着,打起了精神。林子里寂然无声。
又来了:
“哧,哧!嚯——尔,嚯——尔!”
声音来自旁边,来自旁边——远得很……
把它引过来?它会拐过来吗,也许?
猎人摘下帽子,抛向空中。
丘鹬眼很尖,正看着呢:在昏暗的暮色中它在窥视着雌鸟。它发现有一件东西从地上升起来,又向下落去。
是雌鹬吗?
它转过向,猛冲过来——正对猎人的方向。
砰!——这一只也一个跟头翻落下来了!像一块木头一样碰到了地面。一枪致命!
天黑下来了。时而这儿时而那儿传来“哧哧”“嚯尔”的叫声——只是拐来拐去。
猎人的手激动得在打战。
砰!砰!——擦边而过!
砰!砰!——又打偏了!
最好别开枪,放过一两只——得让它宽宽心。
这时手的颤抖过去了。
现在可以打了。
森林中黑暗的深处,雕鸮[12]在一个地方发出低沉而可怕的呜呜叫声。鸫鸟在朦胧中尖厉而惊恐地唧唧叫起来。
天黑了——很快就开不了枪了。
听,终于来了:
“哧,哧!”
另一方向也叫了起来:
“哧,哧!”
这两只鸟正好在猎人头顶上空碰上了,还打了起来。
“砰砰!”——连发两枪,两只都掉了下来。一只像一团土那样下来,另一只一圈圈翻滚着落下,直接落到他脚边。
现在该走了。
趁小路还看得出,应当到靠近鸟类发情场所的地方。
松鸡情场
夜里猎人坐在林子里,吃了点东西,就着军用水壶里的水吞下肚去:不能生火,会把鸟惊飞的。
不用等多久天就要亮了,而求偶开始得很早——在快天亮的时候。
雕鸮在黑夜的寂静中低沉地呜呜叫了两次。
这该死的东西,会把求偶的两只鸟赶散的!
东方的天边稍稍露了点白色,就隐隐约约听见在一个地方松鸡开始嘚嘚咯咯地叫了。
猎人霍的一下跳起来,倾听着。
现在是第二只在叫了。不远,离他一百五十步的地方。第三只……
猎人蹑手蹑脚地走着,一点点靠近。双手握着猎枪,扳机已经扣上。眼睛紧紧盯住黑黢黢的一棵棵粗壮的云杉。
现在听到嘚嘚的叫声停止了,松鸡开始咯咯地叫起来,它的好戏开始了——唱起了带颤音的歌声。
猎人大步流星地跳开原先站立的位置——一下,两下,三下,然后像栽进地里似的站定了。
发颤的歌声戛然而止,四周变得寂然无声。
松鸡现在正高度戒备着,在张耳谛听。它耳朵尖得很,只要你轻轻发出一点咔嚓声,它马上就脱身飞走,翅膀在林子里发出很响的扇动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它什么也没听见,又嘚嘚叫起来:“嘚——嘚!嘚——嘚!”仿佛两块木头响板在相互轻轻地敲击。
猎人站着。
松鸡的好戏又开场了。
猎人纵身一跳。
松鸡唱起了情歌,中断了嘚嘚的叫声。
猎人的一条腿刚抬起就停住不动了。松鸡屏住了呼吸:它又在倾听。
又和刚才一样叫起来:“嘚——嘚!嘚——嘚!”
如此循环往复了好多次。
这时猎人已近在咫尺,松鸡就停在这几棵云杉树的某一处——低低的,半棵树高的位置!
它正在谈情说爱,头脑完全发热了,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见,即使你大喊大叫也没关系!
但是它究竟在哪里呢?在黑压压的针叶丛里你是分辨不清的。
嘿,你这个鬼精灵!就在那儿!在一根毛茸茸的云杉树枝上,就在近旁,离这儿三十步左右,眼见得一个长长黑黑的脖子,长一撮山羊胡子的一个鸟脑袋……
它不叫了,一动也动不得……
“嘚——嘚!嘚——嘚!”——接着是带颤音的歌声。
猎人举起了猎枪。
准星在一只大鸟黑魆魆的身影上游移,它蓄着一撮胡子,有个像一把大扇子那样张开的尾巴。
应当选择一个致命点瞄准。霰弹打到松鸡紧密的翅膀上会滑落,伤不到躯体庞大的鸟儿。最好击中头颈。
砰!——它坠落到雪地上。
看吧,大公松鸡!它身高体大,重量不会少于五公斤!它的眉毛红红的,跟淋了血似的……
林间剧院
黑琴鸡的情场
(本报特派记者)
在一块很大的林间空地上正在上演一场好戏。太阳还没有升起,但什么都看得见:是个白夜。
看戏的观众已经聚集在一起,它们是黑琴鸡的雏鸟。有几只在下面地上觅食,另外几只神气十足地停在树上。
它们正在等待演出开始。
这时从森林里飞出一只黑琴鸡,降落到林间空地的中央,它全身漆黑,翅膀上有几道白条纹。
它用像纽扣一样的一双黑眼睛敏锐地打量着情场……
林间空地上除了做看客的雏鸟,还没有别的角儿。
可是那灌木丛后面是什么?好像昨天那儿没那玩意儿?再说了,有那样的荒唐事吗:难道一昼夜之间小云杉会长高一米?记不起了,简直……老了,记忆力衰退了。
是开场的时候了。
情场的主角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观众,曲颈俯首向着地面,竖起了富丽堂皇的尾巴,斜伸的两只翅膀碰着了地。
这时它开始喃喃自语。
那声音听起来是这样的:
“我要把大衣卖掉,买回一件肥外套,买回一件肥外套!”
它挺直了身子,对情场四下里环顾一番,又叫了起来:
“买回一件肥外套,买回一件肥外套!”
笃!又一只公黑琴鸡在情场降落。
笃!笃!——越来越多的公黑琴鸡飞来,将自己坚强的腿脚落到地面上。
嘿,你这个情场主角,瞧你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大家都把羽毛竖了起来。
它们把脑袋点着,尾巴像扇子一样展开,同时叫道:
“丘——弗!丘——弗!”
这是挑战的呼号:谁个不怕折断了羽毛,过来试试!
情场另一头有一只公黑琴鸡应声呼叫:
“丘——弗!我们天不怕地不怕,来试试吧——过来呀!”
“丘——弗!丘——弗!”这时它们已聚集了二十只,三十只——数也数不清!你随便挑哪一只,都是摆好架势准备格斗的主儿。
雌黑琴鸡静悄悄地停在树枝上,丝毫不露对它们的表演感兴趣的表情。这些狡猾的美丽姑娘正使着坏呢!这场戏正是为它们演的。为了它们那些黑衣斗士才飞集到这里,它们张着翅膀一样的尾巴,竖起热烈、血红色的双眉。
每一只都想在美女面前露一露自己的彪悍和力量。行动笨拙、力气不够的胆小鬼,滚开!只有胆大者、机灵者和最英武者才够格和它们配对。
就在这时好戏开场了……
整个情场响起了喃喃自语、丘弗丘弗的叫声,大家都曲颈向地,彼此跳跃着接近对方,汇聚在一起……
有两只聚在了一起,嘴对着嘴,直向对手的面孔啄去:
“丘什!”这是怒不可遏的低声吆喝。
天色明朗起来。舞台上升起了白夜透明的轻纱帷幕。
在小云杉树丛之间(情场上的这些小树丛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闪耀着金属的光芒。
公黑琴鸡顾不上那些小树丛。
每一只都在一心对付自己的敌手。
情场主角离小树丛最近。它已经在和第三个情敌较量。两只已经落荒而逃。说它是情场主角并非平白无故:整座林子里没有比它再强的了。
第三个情敌既勇敢又迅猛。它跳到跟前,向对手猛击一下。
“丘什!”对手用嘶哑的声音恶狠狠地叫道。
停在树上的美女们伸长了脖子。这才像演戏的样子!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战斗!这一只并不退缩,无论如何也不会退缩。双方又跳近了,硕大的翅膀啪啪地彼此碰响了,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猛击一下,又一下——你看不清是谁打了谁——两者都落地了,朝不同的方向跳开。年轻的那只翅膀上有两根羽毛折断了,残留的那段蓝色羽毛向上翘着,老的那只橙黄色的眉毛上滴下了鲜血,一只眼睛瞎了。
美女们在树上惶恐不安地来回走动。谁战胜了谁?难道是年轻的战胜了年老的?看它有多帅气:丰满的羽毛泛着蓝光,尾巴上有一道道宽阔的花纹,一只翅膀上还缠着一段耀眼的绷带!
又开打了:彼此跳近,紧紧咬在一起。年老的那只占上风!
厮杀在一起——又彼此跳开。
又扭打成一团,年轻的那只占上风!
现在还剩一个回合,最后一个回合。看!……
它们又走拢了——后退了。
跳近了,咬成一团。
砰!——枪声如雷鸣一般响彻森林。从小树丛里蹿起一溜烟雾。
情场格斗一时中断了。树上的雌鸟伸长了脖子惊呆了。雄鸟惊讶地挺起了鲜红的眉毛。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安然无恙。
什么人也没有。
静悄悄的。小树丛上方的烟雾消散了。公黑琴鸡中有一只回过头去——对手就在面前站着。它跳近一步,用喙向对方脑门啄去!
戏还在继续上演,一对对的公黑琴鸡还在格斗。
然而树上的美女却看见:老的那只和它年轻的对手双双倒在地上死了。
难道它们彼此打死了对方?
演出还在继续。应当看看舞台上的情景。现在最有趣的是哪一对呢?黑衣斗士中谁是今天的胜出者呢?
当太阳在森林上空升起,剧场内空空如也时,猎人走出了用小云杉装饰的窝棚,首先捡起了老黑琴鸡和它年轻的对手。两只都浑身是血:霰弹从头到脚布满了它们的身体。
猎人把它们塞进胸口的袋子,又捡起了被他打死的三只公黑琴鸡,把猎枪扛在肩上,就回家去了。
当他在林子里走的时候,一直谛听和四下环顾:可别遇见什么人……他今天做了两件见不得人的事:他在法律禁止的时间枪杀了发情群集的公黑琴鸡,而且打死了年老的那只。
明天在林间空地不会再演这场戏:没有情场主角就不会有谁来开演。
情场被毁了。
天南海北趣闻
无线电呼叫
注意!注意!
列宁格勒广播电台——《森林报》广播。
今天,三月二十二日,是春分,我们开辟来自苏联各地的无线电通报栏目。
我们向北方和南方、东方和西方的人们呼叫。
我们向冻土带和原始林区、草原和山区、海洋和沙漠的人们呼叫。
请告诉我们:今天你们那里发生了什么?
请收听!请收听!
北极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正在庆祝盛大的节日:经过了漫长的黑夜后今天第一次见到了阳光!
今天是太阳在北冰洋上露出它边缘的第一天——只露了个头顶。几分钟后它又藏了起来。
两天以后太阳已经会沿北极爬行了。
再过两天它就会升起来,最终会整个儿脱离洋面升起。
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短促的白昼,从早到晚一共不过一个小时:毕竟阳光在不断增加,明天白昼会长些,后天会更长些。
我们这儿海水和陆地都覆盖着深深的积雪和厚厚的冰层。白熊在自己的冰窟窿——熊洞里沉睡。任何地方都看不到一丝绿芽,也没有鸟类。只有严寒和暴风雪。
中亚广播电台
我们已经完成马铃薯的种植,开始播种棉花。太阳烤得满街尘土飞扬。桃树、梨树和苹果树正在开花。扁桃、杏、银莲花和风信子的花已经谢了。种植防护林带的工作已经开始。
在我们这儿越冬的乌鸦、寒鸦、白嘴鸦和云雀正启程飞向北方。我们夏季的鸟类已经飞来:燕子、白腹雨燕。大野鸭已经在树洞和土穴里孵出小鸭子,小鸭跳出了巢穴,正在泅水。
远东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的狗已从冬眠中苏醒。
不,不,你们没听错:我们说的正是狗,而不是熊、旱獭,也不是獾。
你们可曾认为任何地方的狗都不冬眠?可我们这儿它们却要冬眠,冬天睡大觉。
我们这儿就生长着一种特殊的狗——野生狗。它的个头儿比狐狸小,腿短短的。它的皮毛是棕色的,又密又长,连耳朵也看不见。它爬进洞穴过冬,像獾一样睡大觉。现在它已苏醒过来,开始捉老鼠和鱼。
它的名字叫貉[13],样子像美洲的一种小熊——浣熊。
在南部沿海我们开始捕捞一种扁平的鱼——比目鱼。在乌苏里地区的密林中老虎已经产下幼崽。小虎崽儿已经睁开眼。
我们一天天地在等待从大洋进入内河的“过境”鱼,它们是到这儿产卵的。
西乌克兰广播电台
我们正在播种小麦。
白鹳从南非回到我们这儿。我们喜欢它们在我们的农舍顶上居住,所以为它们把旧的车轮搬上了屋顶。
现在鹳把树条和枝叶拖来放到车轮上做窝。
我们的养蜂人坐立不安:金光灿灿的蜂虎鸟来了。这些精致细巧、服饰华美的小鸟喜欢把蜜蜂当成美餐。
请收听!请收听!
冻土带亚马尔半岛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依然是严冬,嗅不到春的气息。
一群北方的鹿正在寻觅苔藓充饥,用蹄子扒开积雪,踩开冰层。
到时候还会有乌鸦飞来我们这儿!我们庆祝四月七日的乌鸦节。从乌鸦飞来这天起,我们这儿就算春天开始了,就如在你们列宁格勒从白嘴鸦飞来之日算起那样。我们这里压根儿就没有白嘴鸦。
新西伯利亚原始森林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大概和你们列宁格勒近郊一样:因为你们也地处原始森林带——针叶林和混合林带,广阔的原始森林地带覆盖着我们全国。
我们这儿夏天才有白嘴鸦,但春天是从寒鸦飞来算起的:寒鸦是离开我们这儿去越冬,到春天最先飞回我们这儿的鸟类。
我们这儿春天是和谐的季节,过得也快。
外贝加尔草原广播电台
一群大脖子的羚羊——黄羊——已启程向南行动:它们正离开我们向蒙古迁徙。
最初的解冻天气对它们来说真是大难临头的日子。白天在底下融化的积雪到严寒的夜晚变成了冰。整个平坦的草原到处都成了溜冰场。黄羊光滑的骨质蹄子在冰上打滑,如同走在镜子上一样,四腿向各方滑去。
而疾走如风的四趾才是羚羊救命的唯一保障。
如今在春季结薄冰的天气里会有多少黄羊命丧于狼和其他猛兽之口!
高加索山区广播电台
我们从春季到冬季是自下而上过渡的。
高山之巅大雪纷飞,而山下的谷地却淫雨霏霏,溪水奔流,最初的春季汛期开始了。河水喘息着从两岸涌出,滚滚浊流势不可挡地奔向大海,在自己前进的道路上把一切扫荡干净。
山下的谷地里鲜花盛开,树木长出了叶子。绿色植被一天天地沿着温暖向阳的山坡向高处攀登。
跟随着绿色植被的足迹,飞鸟纷至沓来,啮齿动物和食草动物也跟着向高处攀登。狼、狐狸、欧林猫,甚至威胁人类的豹子,都在追逐着狍子、兔子、鹿、山绵羊和山羊。
冬天正向山顶退却。春天紧随其后,步步逼近,和春一起上山的则是所有的生灵。
请收听!请收听!
海洋广播电台
北冰洋广播电台
沿洋面向我们漂来浮冰,是整块整块的冰原。冰上躺着海豹——浅灰色的海洋兽类,身体两侧颜色较深,这是格陵兰母海豹。它们在这儿的冰上直接产下自己的白色幼崽。小海豹毛茸茸的,白得跟雪一样,鼻子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
海豹崽儿还很久不能进入水中,还需很久卧在冰上:因为它们不会游泳。
黑头黑脸、身体两侧也呈黑色的海豹也爬上了浮冰,它们是老的格陵兰公海豹。它们身上正在褪换又短又硬的浅黄色皮毛。它们也到了卧冰漂流的时候,直到换毛结束。
这时整个北冰洋上空有侦察员驾机飞行:他们是来察看眼下冰原上哪儿是母海豹和幼崽的栖息地,哪儿是公海豹换毛的栖息地。
侦察归来后他们就向轮船上的船长报告海豹密集的地方——密集到看不见它们身下的冰层。
在两舷配有猎手的专用捕猎船就在冰原之间迤逦曲折地驶向那里,从事捕猎海豹的营生。
黑海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没有自己的海豹。非常难得有人会侥幸撞见这种野兽。它从水里露一下三米长的脊背又消失了。这是在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和地中海时偶尔游向我们的黑海豹。
不过我们这儿有数量很多的另一种动物:欢乐的海豚。现在在巴统市近郊正好是捕猎海豚的旺季。
猎人们乘坐机帆船出海。他们观察海鸥从四面八方云集而至的地方,那里就是海豚群集之处。那地方有小鱼的鱼群出没,所以海豚就来了。
海豚喜欢嬉戏:在水面上打滚翻身,就如马儿在草地上那样,有时一条接一条鱼贯着跃出水面,在空中翻跟头。不过这时你是不可能靠近它们去开枪的:它们会溜之大吉。只有当它们在那里觅食,填饱肚皮的时候,船只才能靠近到离它们大约十至十五米的地方,这里能顺当地向它们开枪射击并把它提到船舷上,使打死的海豚不至于沉入水中。
里海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北边还是冰雪世界,所以那里有很多海豹的栖息地。
只是我们这儿小海豹已经长大,而且换了毛,换上了深灰色的皮袄,以后要变成蓝灰色的皮袄。母海豹已经越来越少地从往常出没的圆圆的冰窟窿里爬出来:这是它们最后几次给自己孩子喂奶了。
母海豹也已开始换毛。它们已到游向别的冰块的时候,那里有整群整群的公海豹,它们在一起换毛。它们身下的冰块已在融化,开裂。所以海兽们只好到岸边,在浅沙滩和浅水滩等着把毛换好。
游经我们这儿的鱼类有里海鲱鱼、鲟鱼、欧鳇和许多别的鱼——它们已经从整个里海汇成密集的一个个群体,游向伏尔加河和乌拉尔河河口,这时这两条河流正从上游的冰封中解放出来。
于是争先恐后的竞渡开始了:鱼儿一群接一群地逆流而上,彼此推搡挤压,奔涌着在那里产卵——它们自己也曾在遥远的北方,在这两条河里,以及它们的大支流和小河汊里破卵而生。
整条伏尔加河、卡马河、奥卡河、整条乌拉尔河及其支流沿岸,渔民们准备了渔具来对付急切全力还乡的鱼群。
波罗的海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渔民们已做好准备,去捕捞黍鲱鱼、鲱鱼、鳕鱼,在芬兰湾和里加湾,等冰块消退,就捕欧白鲑鱼、胡瓜鱼和鲑鳟鱼。
我们的港口一个接一个地解了冻,船只从那里驶上遥远的航程。
货船开始从世界各地向我们这儿驶来。冬季正在结束,波罗的海上欢乐的时节正在来临。
请收听!请收听!
中亚沙漠广播电台
我们这儿春天也是快乐的。正下着雨。高温天气还没有到来。到处,甚至在沙漠里,都开始冒出不知哪儿来的小草。
灌木长出了叶子。沉睡了一冬的动物从地下走了出来。屎壳郎和象甲开始飞舞;明晃晃的吉丁虫布满了灌木丛。蜥蜴、蛇、乌龟、黄鼠、沙鼠和跳鼠正在爬出深深的洞穴。
成群巨大的黑色秃鹫从山上飞下来捕猎乌龟。
秃鹫善于用自己长长的钩形喙从乌龟的骨甲内啄食龟肉。
春季的来客都飞来聚会了:小巧的沙漠莺、善舞的石雕、无所不能的云雀(有大型的鞑靼云雀和小巧的亚洲云雀,也有黑云雀、白翅云雀和凤头云雀)。
因为有了明媚和蔼的春天,就连沙漠你也不能称之为死亡之地:它拥有多少形形色色的生灵啊!
我们的广播——来自苏联各地的无线电通报到此结束。
我们的下次广播在六月二十二日。
[1] 在俄语中“柔荑花序”和“耳环”两词的发音和拼写完全相同,都读如“谢辽什卡”。“柔荑花序”是植物学名词,指具有许多单性花的下垂的轴上生长的穗状花序,如柳、桦的花都属此类。
[2] 柱头,植物学名词,它是花中雌蕊的顶端,能承受花粉。
[3] 在俄语中“小石楠”这个词按其读音和构成,意思就是“下面白”。
[4] 又译“禿鼻鸦”,成大群筑巢于高大乔木。
[5] 属于雀形目的鸟类,以昆虫为食。
[6] 这是一个昆虫的种类,属于翅目,成虫出现于早春。俄语中“翅目”一词与“春歌”一词同音同形,故译者又依其成虫出现于早春的特点,权将其译为“迎春虫”。
[7] 研究生物界季节现象的科学。
[8] 款冬是菊科的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圆形,可入药,有祛痰功效,一面光滑,贴到脸上有凉意,另一面有茸毛,贴到脸上有暖意,故俄语中该植物有一个有趣的名称,如按字面意译当为“亲娘和后娘”。
[9] 这是昆虫的一个种类,学名为蜣螂。俄语中该词的意思和“屎壳郎”相近,故未按正式学名译。
[10] 这也是啮齿目哺乳动物,该名称在俄文中是个词组,若按字面机械翻译则为“水老鼠”,但它是一个专门学名,所以不能这么译。
[11] 野鹅即大雁。
[12] 鸮形目的猛禽。
[13] “貉”这个名称在俄文中是由两个单词组成的词组表示的,按字面直译是“类浣熊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