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智若愚
日头偏西，午时才过。
歇在船舱里的青年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新衣，娃娃脸也是如此。这由二十四只鹰隼带动的船竟比水上的还要稳当。
青年毫不怀疑鹰隼可以拉起船，毕竟一只就可以拖着一只羊飞起来，它们作为天空霸主，能被驯服的如此听话才是令他最为震惊的。
“喂！咱们真要在这儿帮他们？”娃娃脸颓废地趴在桌子上，拽着葡萄塞进了嘴里。
“嗯。”
“不是吧！那你真的想要美男？”
“？？？”
“哎！我不会歧视你的，我想顾七应该也不会，毕竟他认识你更早。谁能想到闻名天下的独孤鹤竟然是个”
“司空玄！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能保证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独孤鹤冷声道。
司空玄立刻闭上了嘴，只是眼珠子叽里咕噜地转，心思十分活络。
独孤鹤揉了揉眉心，“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男人。”
司空玄瞪大了眼睛，“那......你抱着剑睡觉不会痛嘛？”
“铮——”
司空玄僵硬地盯着几乎贴着自己的鼻子钉在桌子上的剑，眼睛已经变成了斗鸡眼，死死地凝在剑锋之上。
“还乱说话吗？”
“不......”
独孤鹤满意地收了剑。
“可是你不是不出剑吗？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司空玄的身体恢复柔软，捡起了桌子上被斩断的头发。
“......”
独孤鹤握着剑鞘，手指在剑鞘的宝石上轻轻摩挲，眸中透出难得的温柔。
“我不出剑，只是因为......那些肮脏的家伙不配。”
“为什么？”
“因为我曾用它杀了我最爱的人。”独孤鹤抬眼一笑。
司空玄顿时僵成一团，“你、你杀妻证道？”
“......”独孤鹤闭了闭眼，“顾七是怎么忍住没打死你的？”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是个女孩子吧~”司空玄理直气壮道，“那你杀了谁？”
独孤鹤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司空玄撇了撇嘴，非常有眼力见儿地没有追问，而是转移了话题，“那好吧！怎么还没到？这是多远啊！”
才说到这儿，船体轻微地晃了晃，开始下降。
小白脸撩了帘子进来，脸上依旧是那令人讨厌的笑，“二位，到了。”
“欢迎来到永生之国！”
小白脸张开双臂，笑容有了几分真诚，“旁人可没办法轻易进来，二位不妨好好欣赏。”
独孤鹤并没有多看他一眼便往里走了，司空玄左右看了看，赶紧跟上了独孤鹤。
“喂！你怎么不说一句话？”
“说什么？”
“想不到沙漠之中也会有如此大的城镇！”
“它不在沙漠中。”独孤鹤道。
司空玄奇道，“可是这黄沙万里，怎么不是沙漠？”
独孤鹤停下脚步，剑出鞘，径直刺入地面，没入有三寸深，“看到了吗？”
“什么？”司空玄茫然道，“你戳了地？”
“......”独孤鹤拎起剑，袖中一抖，手中便出现了一块洁白的帕子。他一边擦剑，一边继续走着，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
“这下面是石板路。这不是沙漠，而是铺上的假象。”
“为什么要假装在沙漠？”
“为了活下去。”
独孤鹤驻足摊前，“这匕首怎么卖？”
“欸呦！大爷好眼光！这可是来自波斯古国的匕首，您瞧瞧！这上面精细的花纹！这漂亮的宝石！这”
“怎么卖？”
“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银子！这么贵！”
“欸~是黄金！这里哪有人用银子交易啊！”小贩脸上的笑容消失，“要么以物易物，要么就是金子。”
“知道这是哪儿了吗？”
独孤鹤用剑鞘引着司空玄一同往旁边走去。
“不知道。”司空玄老老实实地摇头。
“是罪城的城主府。”
“罪城？城主府？”
“嗯，一个由穷凶极恶之徒构成的城镇，规模庞大，背靠沙漠，唯一可以找到永生的人就在城主府，鹰隼船自城主府起航又返回，我们都在床舱里，所以没有人知道只是兜了一圈。”
“可是城主府有这么大吗？”
“当然有，我朝最南端为森林占据，那是南疆的地盘，而从南疆向北至关外，深渊以内，大部分都可算作罪城的地盘。由于地形问题，旁人很难进入，自然也不会了解。”
“那你......”
“顾七来过。”
“啊？”
“他帮我把藏在这里的目标引了出来。”
司空玄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没听说过啊！”
独孤鹤深深叹了口气，“我与他相识时，他才十四岁，师父刚刚去世。”
“十四岁？在一群穷凶恶极的家伙手上活下来？”
“是啊！他受了重伤，我也欠他了情，还来还去成了今天的模样。”独孤鹤幽幽道，“他向来喜欢聪明人，我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与你为友。”
“......”司空玄犹豫着道，“大智若愚？”
“......”
“那、那咱们怎么办？从白城追到沙漠......”
独孤鹤漠然，“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够了。”
“好的。”司空玄非常愉快地答应了。
此地十分辽阔，最引人瞩目的就是隔了很远都能看到的那座庭院，伴着郁郁葱葱的树木伫立于沙石之中。
“你觉得他们功夫如何？”司空玄悄声道。
独孤鹤收回看向庭院的目光，“谁？”
“他们啊！带咱们来的小白脸，还有这些小摊贩。”
“勉强。”
司空玄神色以一喜，“这么说，出了事咱们也可以杀出去？”
“......你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独孤鹤话还没说完，两匹黑马便带着一屁股烟尘停在了二人面前。马上正是小白脸和那个穿着奇怪、抱着弯刀的家伙。
“二位逛的怎么样？关老大已为二位备好宴席，就等着二位出席呢！”马背上的小白脸笑道。
“欸？你出来请人也不备车嘛？”司空玄道。
小白脸收敛了笑容，“哎呀！贵客有所不知，城主最讨厌有人在这里驾车横冲直撞了！如果二位不介意惹怒城主，那就随意吧！”
司空玄还想说些什么，但被独孤鹤拦住了，“那就劳烦他多等一会儿吧！”
“这倒是不必，二位不嫌弃，就请随在下回去吧！”
“不幸的是，我们嫌弃。”司空玄大声道。
小白脸笑容不变，“那在下就告辞了，不过入了夜，这里就严禁烟火烛光，恐怕就没有什么可供二位食用了。”说罢，驱马转身便走。
弯刀青年也跟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