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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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府

“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秦薪摇着头,看着眼前的台子和上面的水枪,并未直接拿起,而是思考了起来。

“前天下午克里先生请求找猫,然后考虑了一番后选择了放弃,估计多半是因为价格原因。”

“昨天一天无事,不过突然很好奇自己养了两年的仓鼠的肉味是什么样的,就去买了调料准备尝试一下。”

“今天……今天早上克里先生来找我,他提出了新的委托?好像是吧。然后为什么被我拒绝来着?算了,多半因为是没给够钱,给够钱我可是什么都做的……然后我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追了出去,”

“然后呢?”

“我意识到的是有什么不对来着?”

“当时又因为他说的什么让我意识到不对?”

……

时间倒回秦薪关上门的时刻。

他刚转过身就看到了烤架前面的十根手指。其中左数第二根手指上正是刚才克里先生来访时候佩戴的指环。

“白色人种……对的上。因为在外经受长时间春寒,而后进入室内温度升高,手指的肿胀……也对的上。”

秦薪并未害怕。

笑话,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侦探。就算平日里百分之九十的案子都是跟找猫和拍出轨抑或出柜的照片相关,那依然有百分之十是有危险性的案件。

五年下来,就算是他,也是多次险死还生。如果不是那股有时候会突然浮现的想法提醒,他可能现在已经刷新在了某个母亲的肚子里。

他已经习惯了用最玩笑的话语和最滑稽的处事方式去掩盖自己真实的想法,看似脱轨,实则冷静地去处理一切。

他大概确定了手指的来源之后,直接从大衣的内侧衣兜摸出一副乳胶手套和口罩,边向前走着边低头穿戴起来,打算对手指做一个简单的检查。

但是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他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因为手指已经消失了。

他环顾四周,没有任何手指存在的痕迹,除了桌上的几抹血痕。

秦薪双目瞳孔情不自禁地一缩,两眼眼皮不自觉的睁大,再也无法保持那副眯眯眼地淡然模样。

如果说刚从自己这里出门的客户,转眼消失不见,同时手指在被砍下后被悄无声息地放到自己的桌子上他还能够勉强用自己的思维去理解,去推测的话,那么手指无声无息地消失就超出了他的思维能力。

他对自己的房间很了解,没有任何暗道之类的东西可以通往房间以外的地方,同时房内内部也不存在暗格之类可以存放东西的地方。

在他刚才环顾四周之后,他也没看到墙上或者窗户上有着什么可以远距离操纵室内物品的东西存在,甚至就连洞都没有。

而且血痕也只出现在桌子上,正常人一般伤口凝结的时间也就在九分钟左右,对于砍下来的手指,因为创口较大,凝结的时间还要更长,更不用提还是刚砍下来的了,血液只在桌子上出现而没有滴落到其他地方的唯三解释就是:

其一,手指末端被堵住了,但是这个房间里除了他没有别人,而他刚才的一瞥已经确认了手指末端是没有任何堵塞物品的;

其二,手指内部的血液流动被凝结了,但是他刚刚明明看到手指正在流血;而如果手指内部的血液流动被凝结了,手指也不会在桌子上流下血痕;

其三,手指以极快的速度被拿走,以至于在这滴血滴落之前,手指就已经到了其他地方,但是他找不到任何能够移动手指的装置或者方式。

秦薪的思维陷入了死路。

秦薪思考了半晌后也没有思索出来个所以然,他摇了摇头,因为长时间聚精会神思考的身体略显僵硬,他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下意识地后仰了一下身子。

“彭。”

一声低响传来,是身体碰到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秦薪瞳孔一紧,想都不想地上身向前倾倒,同时借势右手在腰间一抹,从自己大衣内绑在腰带上的刀鞘中拔出刀子就向后戳去,同时左手已经伸出,打算支在地上,给自己提供着力点,以供自己的左腿进行后蹬。

这是一个侦探在长时间的探案中,养成的对于身后突然出现的事物的处理习惯:优先自保。至于身后的东西会不会受到致命伤害……总比自己受到致命伤害好,是吧?

可惜他身后的是墙。

刀的前行方向和墙的墙面不够垂直,以至于在刀戳到墙面的瞬间产生了刀身偏移;同时墙面反弹的他本身下意识的全部力量,使得他的右手在用力后戳的过程中就直接产生了挫伤。

他左腿也在蹬到一半的过程中——更详细点说,是在蜷缩起来刚要用力蹬出的瞬间,就碰到了墙。

如果他是左腿先接触到的墙面,那还好一点,因为他借力离开了墙之后右手就不会戳到了墙从而产生挫伤。

可惜他左腿晚了半秒钟时间,这时候他的上身已经俯得足够低了,这股力就使得他整个身子向前冲去,反而让自己左手失稳,整个人撞到了地上。

秦薪揉着自己的手腕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墙,他刚才在关门转身后明明已经前进了几步,但是一转身墙却直接到了身后。

想不通。

太多的想不通。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克里直接消失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克里的手指一个转身就出现在了桌上,而后在他一个低头的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向前走了几步,墙却仿佛跟了上来一样。

秦薪干脆放弃了思考。今天的诡异之处太多了,他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

他直接把自己的手套和口罩摘下来后收起,而后拉开了门。

已经这么多诡异之处了,再诡异还能诡异到哪去?

所谓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既然屋子里诡异,那我就去外面好咯。

然而山不仅不来就他,山溜了。

门外,不是他几分钟之前看到的走廊,而是一扇略显破旧的朱红色大门,大门上贴的对联早已破败不堪,难以认出。

大门两侧也没有任何墙壁衔接,而是漆黑的一片,门前也只有一条长半米的小路,和自己的小门衔接起来。路的两侧同样是漆黑。

秦薪沉默着,随手从旁边的书橱拿出一本书,随意撕下几张纸团成团,分别扔向大门侧的漆黑和路旁的漆黑。

没有任何声响,纸团就那么消失了,就像冬雪消融在夏日。

秦薪抬头看了看朱红色大门的牌匾。

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