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寻向所综
安雨梦的死对陈然的打击很大，从那之后陈然很久很久没进过实验室。
陈然一直在思考未来如何，却始终没有头绪。
与安雨梦在一起好像已经成为日常，就像喝水饮食，一时间的别离早已将陈然瘦到脱相。
如果陈然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话，他肯定不会怜悯这乞丐。
陈然没有乞讨，始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闲来有人问询，却也不曾待客。
处理完安雨梦尸体后，除留下一束长发，陈然将冰冻后粉碎的碎屑都埋在了实验室的下面。实验室好像已经成为了坟墓，它就是作为坟墓出现的。
无所事事，打发时间，仰望天空，未知深渊。
陈然抖了抖身上的灰尘，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缅怀悲哀的过去。
空荡的室内，却也只有陈然孤零零一人，干什么呢？
陈然想过死去，但是他和安雨梦有过誓言。
“如果我哪一天死了你会怎么样？”脑海里，闪过曾经谈论的话题。
“嗯……”海边，安雨梦看着蓝色的天上海白色的云，伸手想要触碰，却注定天地隔绝。
“我可能会再找一个，不过不会忘记你。”
“啊？”陈然无奈的脸上印着尴尬，谁让他先提这个问题呢！
陈然想了想，“我是说科研，你还会继续下去吗？”
“科研是我的梦想，当然了，我感觉我会累死在科研的路上。”借着阳光，安雨梦的脸颊格外美丽。
科研！科研！陈然脑海里忽然闪过这个词。也许累死在科研路上，才是他的归宿。
陈然无时无刻不能控制想安雨梦，既然无法摆脱，那何不面对？像恋人一样死去，像恋人心目中的样子死去。
陈然终于重拾自信，只不过不是为了造福人类而科研，也不是为了科研而科研，而是为了死亡而科研。
万能病毒逆翻译的资料肯定要上报的，安雨梦的死虽然与病毒无关，但是从那之后就命令禁止了所有人工实验。
谁也不想未来哪一天就造出像末日病毒这样的恶魔，这次只是侥幸在未完全扩散的情况下发现了而已，晚一点人类可能就要迎接末日了。
生理不行，那就物理生化。
陈然疯狂补习物理生化知识，虽然多方参与实验，但是结果也都相继无法与死亡为伴。
终于，突破光速计划对外实施，陈然报名参加。
两年的苦巡，作为最年轻进入最终式的他，却屡屡被打下。
无数次的实验，无数次的失败，飞船和环日加速器修过很多次了，而陈然却从未打破最后一层枷锁。
寒冷中，陈然不觉寒冷，身边的仿雨梦机器人艾米都不觉冷，他冷什么呢？
伴侣机器人的突破，弥补了很多因伴侣不在身边，或者没有伴侣者的需求。
它拥有仿真人的皮肤功能，弹性丝毫不亚于肉体，数据更是融合了所有在册人设，也就是说你可以通过它来拥有任何性格样貌的伴侣。
当然为避免撞衫，除了已故友人的单一定制，所有的伴侣机器人都不可以出门。
如果没有规则，那不乱套了，有人喜欢某明星，带个其复制版伴侣不犯法吗？某人喜欢其他人的伴侣，或者跟本不存在的伴侣，疑惑着就是作为玩，后两者还好，带个别人对象这也是违法的。
艾米延续他们过去的实验室常驻A.I.，是安雨梦取得名字。
陈然不像听到安雨梦这三个字，因为这三个字对他的打击是始终未消减的。
也只好用艾米的名字了。
“艾米。”陈然忍着寒冷问道，“你说，我为什么选不上呢？”
“主人智勇双全，肯定能选上的。”
陈然就知道人工智能都这样，要不然也不会继续寻死了。
“你回去吧！”陈然冷冷地撂下一句话，继续走着。
可艾米却丝毫没有回去的意思，“艾米检测到主人心率增加，体温下降，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艾米的职责是保护主人的生命，跟随主人以便主人晕倒后拯救。”
他冻晕了有人拯救，可她却没人拯救啊！
陈然没有说话，放任她随便吧！她是人工智能，不会有事的。
陈然想象他实在想多了，竟然担心机器人受冻，也许是想寻求绝对的心静吧！
也许吧！陈然想。
话说喜马拉雅山脉是真的寒冷。仰望着珠穆朗玛峰，选拔基地建在山脚下能得到更好的训练。
有科学家证明，海拔越高气孔张开越大，呼吸就越困难，训练效果自然越好。怎么不建在山上呢！陈然心里笑笑。或者建在天上。
陈然想笑出来，脸部肌肉却不听使唤，原本穿衣就单薄，再加上零下十几度的寒冷。
出来那么久，陈然身体也有点吃不消了，双手抱着，开始止不住地哆嗦。
艾米看着，也只是看着，陈然给艾米设定的是极限生死，如果他不濒临死亡，艾米可以选择无视。
只要能把陈然救活就好了，这是人工智能的底线。
山很高，现在人们很轻易就能爬上去了，如果愿意，只要穿的厚，不怕缺氧，曾经确实有个人没带氧气袋爬上去过。
陈然自然不可能上去，即使穿的足够厚，氧气也是跟不上的。
所谓活着，意义为何？
陈然想：“为什么我还不冻晕啊！”
其实冻晕也没多大意义的，他还会被无休止折磨。只要活着，就是折磨，生不如死，反反复复。
陈然当然不会死在这里，他要为人类奉献而死的。
每一步，艰难的脚印，只不过自我较劲罢了。
陈然头上早已结霜，衣服上也已经结霜，身体也在跟着结霜。身体表面已经接近零度了，这是无可避免的。
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陈然不断地自问，却始终没有答案。
突破光速计划已经实现了，那么突破光速的实验就不可能有危险了，即使有危险，可能也不致命。
为什么要死呢？陈然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虽然没从安雨梦事情中走出来，但是那之后陈然都在迷迷糊糊仰望新生的。
黑夜纵使永存，光明依旧闪烁。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陈然没有活下去的动力了。倒不如去巴纳德星，那里人的侵占心理很强的，一直欺压比他弱小的文明的。
要不是反物质和伙伴，估计太阳系早被吞了。
不行，他们只认公利不认私仇的。
军人应该有个军人的样子吗？呵呵的人生呵！
陈然终于倒下，他可以爬起，但是懒得动弹，冰层的温度高于体表，暖和和清凉是温度差导致的。
一瞬间，陈然感觉到了温暖。
如果量子力学只是宇宙最简单不过的理论，那么灵魂是否存在？
想到这里，陈然渐渐闭上了眼，如果他不死，他定要想方设法掌握全宇宙最高的科技，那会不会使死而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