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参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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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浪——离家的浪子

1

秀珍找到树立,脸上带着笑口吻严肃地对他说;

“我和你哥好上了,以后我就是你嫂子了。”

之后,她就忘掉了树立说过稀罕她的事儿。

“嫂子!嫂子!····“树立低声喃喃像对自己说,又像在叫秀珍,树立觉着很可笑;自己喜欢的女人变成了自己嫂子!可笑,真可笑!

自此,他恋上了一个东西——酒。

一个年轻后生,胡子拉渣,干完活就回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僵尸一般躺在炕上,每天喝的就像泡在酒缸子里一样。爹娘劝过,不听;树成也劝他,还是不听,树成知道其中的缘由便不好多嘴;秀珍也来劝过,他倒是要听,一过几天又是原来那样子了。当秀珍对他说;

“你相上那个女子,给嫂子说,嫂子给你去说。”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扎进他的心里——我喜欢的人就在我的面前。他不禁惨然。

村人都说这后生毁了。

李光辉的小女子嫁进刘家了。李光辉喝醉了,他是该醉的老泰山嘛!他考量过这个女婿,一言一行透出这个后生不是个省油的灯!也该这个娃子才降得住自己的女子。自己这假小子,连自己都有拿她没办法,嘿嘿!真是怪?这娃子一遇上他就乖了。狗日的,便宜他了!他咪了眼了,脸上已经显红了,下巴下面像是被红烧了一样。他悄悄地在从林的耳边说道;

“要是你小子点头,今天成亲的就是你。“

“我不都是你儿子了吗?大,咱俩再走一个!”从林知道光辉说的不假,可是这女子和自己没缘,他的心早就住着人了。光辉汕然一笑。光辉酒喝足了,拿眼睛瞅这宴上的人儿,他脸上挂着喜气。他直觉着一个人掉链了——刘树立这小子,平时也是个麻溜人儿,咋今儿自己亲哥成亲,也不帮着经管经管,喝这么大。这小子!可这喜事大体还满意的,毕竟自己女儿是满意的。

月亮笑眯了眼,只留了一线偷眼看着临河村;

树成搂着自己的婆姨秀珍,这妮子倒是越看越顺心呐!他咧嘴痴笑。看到女人微皱的眉头,他忽想到树立,他发现自从秀珍进了家门。树立和自己之间形成了一堵捉摸不透的墙。之前,哪个冲撞粗鲁的弟弟不见了,遇事会耍聪明了。可能是酒的缘故吧!他暗自祈祷一切恢复如初,手不自觉把她楼得紧了。

2

九月寒天

天气已寒。

村口的两棵老桷树就像两个老者,枯黄的叶,萎缩地枝条,就像老人那扎根不稳的头发。零零总总的到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给秋做风吹拂蝶舞的游戏。

万娃子穿着一身不知那个巧手婆姨给他缝的补丁厚棉衣,只是布丁实在是多了些,已看不见原来衣服的样子。不是很合身,大了点儿,一个捉弄他的人给他在腰上系上一根大红绳子,让他看起来格外的逗人。加上头上那顶半破的癞皮狗帽,看着着实滑稽。他手里提着一根棍儿,沿着屋巷子,拖着,游着,嘴里咿咿呀呀的说着,见人照例打着他特有的招呼。他那满脸毛遮住的眼睛,看见一辆马车向村子里驶来,万娃子只觉着自己是一匹马,拖着一个木疙瘩,还有个人在驾着马,他咋眼一看这个驾马的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想不出这是个什么稀奇玩意儿,他去叫村里人来看,聚在一起,就热闹,而他喜欢热闹。他就去村人多的那头,挨着一家一家的门敲。

现在村人已经和万娃子有了相互的了解了,万娃子尽力去理解村人的话;他发现自己好像能听明白一些。村人也能在万娃子的连比带划,咿咿呀呀中多少读懂一点意思,毕竟相处那么久。狗有时都可以听明白人的话,何况万娃子他还是一个人。

“狗日的万娃子,他敲门干啥、?“

”他比划说村里来人了,看样子有热闹看了。“女人看着他帮他说出来。

万娃子就咿咿呀呀地笑,还不住的点头。

男人躺在炕上,半闭着眼睛,望了婆姨一眼,嘴里想要说什么。

“走,看看去。”女人好奇的说道;

“你快上来再睡会儿,再去·····”男人意犹未尽地说着;

一闲下来,村里日子就过得慢了。要是有点稀奇热闹事,村人打死也不会错过。

当男男女女,提好裤子,裹好棉衣就从院门里探出个脑袋,就看着村人三三两两,手里捧着瓜子儿,边磕边往永贵院子走去。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出来的议论声;

“狗日的,这木疙瘩做得俊得很嘛!”

“你还别说,真像个小木房子。”

“马,一看就是跑马!骏得很呢嘛!”

“我看这马儿,一点活儿都没干过········

村里的木匠——黄手艺。这时打心底暗赞;狗日的,这车轱辘做得可比我强多了嘛,我咋没想到这样做。这个小木房子自己倒是做得出来。他还有点疑惑;

”这人哪儿来的,不会也是个木匠吧。“正想着车里探出一个脑袋;

——这人不是永福吗?他心中却道;这个不是张老二吗?

张永福回来了。

他穿着村里没有的戴着一顶乌黑发亮的绸缎瓜皮帽子,一身光彩照人地袍子,顺滑的绸裤,一双漂亮的皮靴。冬瓜大脸子变白了,变胖了,下巴重叠在一起,一张阔嘴好似泛着惹眼的油光,高挺鼻子上面那双张家人特有的牛铃大眼睛里面不由得冒出满满的得意,可仔细看看就可以知道那得意下面还有一层抹不去的临河村的憨气,永福的出现简直像是白鹤飞进了土鸡群。

村人呆呆地望望他,像是不认识了一样。愣了愣,直到永福叫了一声胡八道。脸上再次涌现那憨憨的笑。村人再一次认识了,他就是张老二!

“永福你可算回来了?这日子你跑哪儿去了嘛,去干大事也不叫上我一个真不够意思。”胡八道望着永福,操着他关心自己人的口吻说着;他的声音被其人的问候掩盖;

“····回来了”

“永福,你狗日的去哪儿了?‘

“去······哪儿?”

胡八道又忍不住到他身边用手摸了摸他的衣裳,“狗日的,这布可真软和,比婆姨的手还软和。'

哈哈哈,围着的人忍不住笑了。

刘老三那爱打趣儿的婆姨一看便打趣儿胡八道说;

“八哥,别用你的手弄脏了永福的俊衣裳。”说完咯咯咯的笑;

这句话一出,胡八道就像偷吃娃子手被打了一般往后一缩。那不好意思的脸往永福脸上瞅。永福对着他憨实的笑了笑。

“挨千刀的,你······”一句话没说完好似鼻子有什么堵住一般。只见李春香拖着个灰头土脸的娃子向他走来,撇下娃子扑倒他手里,往他身上打。

“这不回来了吗?”永福看着抹了抹脸,带着劳累神色的婆姨,心中泛起一阵愧疚,不忍地说道;

“你还知道回来,咋不死在外面呢。”女人打累了,手软和了。李春香把娃子拉过来,站在永福面前,涩涩地叫了一声;

“——爹。”

娃子看这个衣裳漂亮,胡子拉渣的男人,心里有点怯,把脸别向春香。

永福从包裹了取出一块微黄的小石块塞进娃子嘴里,他又脆生生的叫了一声;

“——爹!“

永福拿着一袋冰糖,围观的娃子一人一块,娃子吃到嘴里,甜得眼泪都下来了。万娃子也得到一颗,他吃进嘴里,又吐了出来,又捡起来。蹦了几蹦,手舞足蹈的。永福这才注意到蹲在门沿上抽烟的哥哥张永贵正拿眼睛瞅着自己。脸上显出一阵别扭,还是不由得说了一句:

“哥,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两人好似还想要说什么,可都没说,永福拉着儿子回院子。胡八道和几个好事儿的跟着进了去。李春香将烧好的开水冲上一大块冰糖,那一个杯子,轮着喝。把家里的烟,拿将出来让人卷。她脸上洋溢着欢喜,好似有干不完的劲儿。

张永福觉着此刻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人们围着它他,问着他;他这几年到哪去了?

当他讲着,这些那眼睛瞅着自己的人,他们眼中那种对自己的崇敬的眼神,让他觉着自己好像张永贵。

3

张永福一下变成了临河村的红人。谁家都愿意请他吃酒,他自己又也乐意!村人都喜欢听他出去的奇特经历。大概三个月的样子,临河村人都能背出关于他的一切了。永福就变回了原来那个张老二。还是和所有临河村人一般,下地干活,吃饭,喝酒,睡婆姨。

趁着那天蒙蒙的天色,永福向西边走去。就像有祖先指引,他走得很坚定。他穿过临河村的庄稼地,穿过一大片荒木林,遇到过不少村寨,一路不知被多少只狗链过,摔过多少跟头;碰上个人家,就去叩门,有时运气好还可以得到两个馍馍,抠搜一点的给半个黑高粱馍馍。他反正照吃不误,遇上啥就吃啥,临走时不忘讨一口水喝,水反正有的是。他总结出了了个教训;越是家破的给得东西越是好一点,碰上屋大的反而得不到什么。没人家时,见地里有什么种子,挖起来就往嘴里塞····夜里靠着一棵树,枕着地陇就将难熬的夜打发了。第七天的时候,穿过一片树林时,遇到一只傻狍子,他一棒子把他打翻,生火烤着吃,吃了几天狍子肉。这倒是令他满足,一满足便懈怠了,脑子里就冒出一个声音;

”回去吧!“

一想到永贵,想到回临河村,人们看他的眼光,这话就好似针一般扎得他生疼。他扔了肉,继续走。边走边乞讨,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他来到了一个大镇子,直有十个临河村那么大——白山城。

初到城门口,两个恶狠狠的大兵把他拦了住,他一副乞丐模样的他,操着临河村的土话朗声问;

“大哥,这是哪儿。”

那大兵瞪了他一眼,指着城门上的三个大字

——白——山——城——

“走走走,看着你就晦气。”后来他才知道大兵没有难为他,大兵知道他是一个没有油水的乞儿。

直到永福进了白山城,他才发现乞丐也不是好当的!看着这座陌生的大城。张永福心里有点怯。暗自寻思;白山城里的房子摆的可真齐整呢!街边上也摆着叫卖的摊子,他想起在上沟村的集。这里不是用你的东西换我的,而是用——钱。

白山城的娘们儿手可真巧,狗日的,衣服做得真是好看。穿在她身上简直泛着光呢!再看看自己这粗布衣,简直是濑狗皮。真想脱在地上狠狠踏上几脚。

张永福心里直夸这个地方‘真他娘的好!在这里他可以大展拳脚·········“他心中暗自美梦着;要是我坐上这白山城的族长那········

要是他泉下有知,他儿子以后实现他的宏愿,他该怎样的乐呵。

最初他觉着这街道错综复杂,常常迷在其中找不到东南西北。

逛久了。

待熟了。

清楚了。

馆子多,娘们儿多的窑子在城西;城东住着县太爷,城里有个啥难解的官司都在这儿解决;城南是个菜市场,各色的小商小贩都在这儿,他还有幸见识过砍头呢!城北就是几个庙,庙里的哪路神仙他都睡过。平时烧香的人少,晚上庙里就是乞儿的地盘;只有到要上香的前几天,庙里一扫,什么都赶出来。“有钱人烧香,官大人烧香,元宵节上香!'“

白山城的事儿全都归县令管,那县令可真有得累的了!可是这些人累是累,肚子却挺挺的,活像里面塞了十好几个馍馍一样。还有城里那些爷,出门坐轿子,做马车,阔的很;也有不少吃不上饭的穷坯子·······他在心里暗暗发狠;大爷我早晚也得做个人上人!

还有一个他恨之入骨的东西——赋税!这只是个虱子嘛!吸庄稼人的血。

永福还从从小白香嘴里学来一句至理名言;人分三六九等,有钱就是爷,钱怕官。

而今,一提到小白香,永福还直咂嘴呢!直像一直馋嘴的猫。

那是永福第一次来到城西,他看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女人,搔首弄姿的倚靠在门上,直呆住了。一双牛铃大眼睛直勾勾的定在一个胸脯小小的女人身上。女人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流浪汉子看着自己,不觉来气;眼珠子一转念头一打存心戏弄他一把,翘着张粉脸儿,眉飞色舞的对着他啐了一口:

“呸,叫花子你还看,看你也没门儿。老娘存善心让你过把瘾·······”说着把衣服一敞,又拉上。不自禁的哈哈哈笑起来;一旁的女人也都笑了起来,笑着和她打闹说笑”你这样做也太浪了一点了!“真是骚情!”“再骚情也比不过你们哈哈哈”·······

永福把脸别转了开,心中暗道;臭娘儿们,别落到爷手里。他悻悻的走开,临了还不是不自禁回头望了那女人一眼,把她的白脸子记住。

4

张永福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日子竟是靠一张皮子安定了下来。

临河村长白山的生活让他养成了一种能力,对兽皮子格外了解,什么皮子好坏他一眼就能辨出皮子春夏秋冬各个时候怎么样,他门儿清!

永福干完苦力活儿之后照例要去南市场逛逛,他在一个皮子摊子前面看,只见一个人衣裳光鲜的半老头子,带这个瓜皮小帽,腆着肚子,手里握着一串珠子;脸却不似肚子那般富态,尖嘴猴腮,一双眼睛贼贼的。几个仆人跟在身后,像几条得势的狗。那腆肚子相上了一张好皮子,可就是压着价,卖皮子的猎户被围在中间,看样子是走不脱了!

永福看见了心口一热,意气涌上,他是最见不得这种持强欺软的,从对街袖子往上一撸。推开一个仆人,拿起这张皮子,把这皮子怎么好,多少年头·····说得就像自己家养的一样。围看的人听的鸦雀无声。

那腆着肚子听得一愣一愣,直管上下将他打量一番,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看不出来还懂得怎么多!心里冒出一句“人不可貌相”。这猎户说话声音也大一点了。腆肚子摸了摸下巴瞟了一眼永福说道:

“给这位朋友一个面子,八块大洋。”

那猎户脸上的神色也缓和了,望了一眼永福应了一句;

“成!”

生意成交了。永福这时看着猎户汉子,五短身材,浓眉大眼,鼻子扁塌,嘴巴小小的,一看便知;机灵是机灵,只是缺点豪气;永福眼中不经溢出一点同情;

“你这汉子,又力气打皮子,咋没脾气呢?”

“呵呵,是啊,兄弟要不是你今天我怕是不好走脱。”猎户汉子一脸感激望着他的说道;

这么一说永福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呵呵的傻笑了几声·····

那猎户唐吉拖住张永福的手,把他拉近了一个馆子。张永福在哪儿吃上了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一顿饭,一大碗酱肉,一只烧鸡,一盘花生米。两人酒也喝热了,搭着膀子称兄道弟。为这永福为他解围的事儿,唐吉看上了张永福的“本事儿”,死活要给他找一个活干,把他介绍给了一家有交情的皮子铺。

张永福凭着他的本事儿,他的豪气,穆然成了三个伙计中的头头,东家倒是很看好他,有意提拔他做掌柜的。慢慢的与他接触下来发现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人倒是个爽利人,做人倒是没话说。毕竟“心软不从商!”他这人太重义气了。猎户送皮子来,他一眼就看出其中的道道,连自己这个老本行都自愧不如。可一到要价,每个猎户都愿意找他。

张永福领到了第一个月的月钱,他便请了掌柜伙计吃了一顿酒;兜着几块大洋就去逛窑子去了。他披着一件上好的皮子。老鸨妈妈掉进钱眼里的眼睛直往他身上瞅,用她双层的下巴往他身上贴。一问便知这是一个雏鸟;心中打定主意好好宰他一刀!永福是来找那个嘲弄他的女人的,他狗似的趴在女人身上,像对仇人一般·······

女人小白香满足的笑盈盈的望着他,眼中就像要溢出水来,用一双纤细的玉手搂着他,柔声软语对他说;

“你是个男人,是我见过男人中最男人的!”

这话引得永福心中一颤,受鼓舞似的搂起了女人,这次他很尽力········这白面似的脸,屁股肥肥的,只是面前的那对,比馍馍大不了多少;他脑子里想到自己的女人,也只是一眨眼!而今他眼中给全是小白香的软语温柔。

5

一晃,张永福也去过北城庙的两次元宵灯会。有一天他觉着心里空落落的,有个声音一直在脑中回响

——该回去了!只从有这个念头以后他心里就不安宁了。

看着把算盘那打得啪啪响,对自己顺顺从从的笑伙计就烦心,不禁嘲笑他;

“你小子再学也做不了掌柜的!”这小子后来偏也成了掌柜的。

酒喝得多了,便觉得老是喝不尽兴了,借酒浇愁愁更愁!喝完后心中就像失掉了什么一样,真他娘的想在街上大喊。可是怎么也喊不出,要是在临河村·······醉,他又不想醉;醉了就不知道家在何方了。

高高围起的城墙,圈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像有只手来扼他的喉咙,着白山城可真闷呐!他的心找不到地方安放失落,彷徨,空荡;他想要回去了!回到那个他土生土长,日夜牵绊的地方··········唯一使他割舍不下就是小白香;她那肥圆的沟蛋子,一口可以衔住的小面团,那张白面似的脸,一张小脸子可俊得很,弯弯的眉,长长的眼,小小的嘴。他心里认定这女子是他的婆姨了。他一去她就欢喜,他懒懒的躺在床上,眯着眼对为在自己怀里的小白香说道;

“我要回去了。”

小白香脸色一变,望了他一眼,心里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一样,冷冷地说道:

“你要是回去的话,我就死,”

他搂着小白香,说些好听的话儿哄她,小白香只是静静地不说话了,渐渐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这间小小的,空荡的,哀怨的房间里,不知不觉洒进一缕冰冷的月光。

永福心下知道;女人想自己赎她出去!他两好似在无形中被一根线捆在了一起,他一直不忘的女人对他说“他是个男人”时,他觉得那个时候他就像张永贵一样。

他和东家说好,结上了工钱,治了一套衣裳,买了辆马车。在那个金风阵阵的秋天;打马往临河村赶。

也就十多天,他看见了三年不见的老桷树,只剩下半树的枯叶子了。他们好像自己死去的父母,一直就站在这村口等着自己回去。就在那一刻,他觉着自己方才是完完整整的自己,之前的三年自己好像一直都缺点什么,他在站在一望无垠的土地上,肚子涌起一阵热流往上窜,不禁对着长白山大喊;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