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幕
张阔海和烟锅走进大堂，其余人均默默不做声，各顾各的做着自己的事，罗婉摆弄着手里的丝巾；章泰托着下巴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金爷泡起了茶，用一双银筷子夹着茶碗洗茶；伊藤贤和孙六都在闭目养神，而蒋巧儿自己坐在柜台里，摆弄着算盘。
张阔海环顾了一圈，问道：“老人家，想借你那包裹一看，可以吗？”
烟锅点点头，说：“可以，老夫上楼去拿。”
不大会，烟锅从楼上下来，拿着那个包裹。张阔海接过，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果然那划口细小，恰到好处，除非伸手进去掏，否则包裹里的东西也不易掉出来。打开包裹看了看，出了衣物细软，还有七八包草纸叠的三角形的药包。
张阔海用眼神瞥了一眼烟锅，烟锅示意的点了点头，意思这正是自己的蒙汗药。张阔海也不搭话，把包裹还给了烟锅，又招呼了一声：“章先生，随我聊两句。”
章泰跟随张阔海进了后院寝室。
张阔海：“有什么想说说吗？”
章泰：“啊？张警官，您说什么意思？”
张阔海：“你真的不知道金丝葫芦在罗婉手上？”
章泰：“我真的不知道。”
张阔海：“小伙子，你现在涉嫌蓄意杀人，知道吗？”
章泰：“知道知道。”
张阔海：“就算我不抓你，那孙六也一定要弄死你，明白吗？”
章泰：“知道，哎呀张警官，这事您得替我做主啊！”
张阔海：“想保命，就把你听到的看到的，都告诉我，把案子破了，我就带你去武清县，那孙六就不会纠结你了，当然了，若是你干的，也回武清县，我帮你落个轻判。”
章泰：“我真的没干这事。”
张阔海：“那我问你，为何你跟罗婉在这住了这么久？”
章泰：“还不是因为罗婉？这客栈附近有个集市，早市，有天我俩想买些换洗的衣物，然后赶去天津，便去了早市，恰好碰见蒋巧儿买菜，还看见了那个金爷。他俩似是相熟，我跟罗婉在一处布料摊后面，他们在前面，没发现我们，只听见蒋巧儿说什么金丝葫芦马上到货了，那金爷说晓得了，他们就散了。”
张阔海：“哦，所以金爷其实也早就知道有金丝葫芦这个东西。那你们为何不去天津了？”
章泰：“还不是因为罗婉？她说，这金丝葫芦她是知道的，是孙殿英手上把玩的物件，前朝老佛爷手上的东西，刚好有天，罗婉在大堂也听见有其他客人说，这金丝葫芦前阵子被盗了，所以她提议，索性看看，这金丝葫芦落在谁人之手。”
张阔海：“有点意思，光看看？怕是你们也想偷吧。”
章泰：“我是不乐意的，但罗婉确实想捡漏来着，她说，万一偷货之人不知道价值，那我们可以先收购了，再高价卖给别人，那葫芦至少八千银元。”
张阔海：“所以你们巧取豪夺，杀了掌柜，那也是顺理成章的。”
章泰：“不不不，绝无可能，昨夜掌柜丧命，我和罗婉在房内依偎，怎可能下楼杀人，我们也没这个胆子。而且那日本人的确也在楼下。”
张阔海：“你们就不可能联手吗？”
章泰：“我是不可能，哦，也许罗婉干了，我不知情。”
张阔海：“依你说的，似你们感情也并不好？”
章泰：“我哪敢惹那孙殿英啊？是罗婉一定要我私奔，我迫于无奈，我若不跟她跑，她就要告诉孙殿英我俩的事，我也是没辙。”
张阔海：“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把罗婉换进来。”
章泰起身，哈腰点头的退了出去，不大会罗婉进来了。
张阔海：“罗小姐，刚才章泰跟我说了，其实你们在早市听说了金丝葫芦的事，便留下来准备捡漏，那么你的葫芦从何而来？”
罗婉：“您还是怀疑我？我一个弱女子，哪有那般手段，这葫芦我真不知道怎么来的。”
张阔海：“那你觉得，会不会是章泰干的，悄悄塞进你的包裹，而你并不知道？”
罗婉：“章泰哥哥？不会的，他有什么事都会先跟我商量。”
张阔海：“知人知面不知心嘛。”
罗婉脸色沉下，道：“张警官，我自小和章泰哥哥青梅竹马，他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您还有别的要问吗？”
张阔海：“那这样，不妨猜测一下，你认为谁的嫌疑最大？”
罗婉：“我猜测？嗯……若要我说，那金爷和蒋巧儿的嫌疑颇大。”
张阔海：“为何？”
罗婉：“一来，我们在集市上就见到他们在一起说起金丝葫芦的事，二来，您刚才也说掌柜先中了蒙汗药，而蒙汗药都是放在酒里，这就可都是蒋巧儿准备的。三来，金爷刚在外面喝茶，用一双筷子能夹起茶碗，那茶碗可是泥碗，加上茶水，是有分量的，金爷都能稳稳当当，又是洗茶又是过桥，可见指力惊人，所以搞不好这二人配合，一个放了蒙汗药，一个弄断了脖子。”
张阔海：“哦，你也能看出来？我也注意到了，说的确有道理。但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葫芦为何在你手上？”
罗婉：“这个我真的是不知道。”
张阔海：“或许，孙六也是同伙，是他塞进你的包裹，然后等你准备离开的时候，把你抓回去，顺便就把葫芦带回去了？”
罗婉：“哦，极有可能！”
张阔海：“那为何不是孙六个人作案呢？”
罗婉：“我了解孙家军的作风，咋咋呼呼的，暗地刺杀，这不是他们的风格。”
张阔海：“哦，罗小姐，我之前去你房间检查，看见你那些衣物，该是你亲手缝制，这手还真是巧的很。”
罗婉：“是，自小学习穿针引线，缝纫的功底是有的。”
张阔海：“那想必从包裹里偷件东西也不是难事吧？”
罗婉睁大眼睛：“张警官，请不要凭空揣测，小女并不干这种勾当！”
张阔海：“好，那先谈到这，走吧，一同出去，我再与金爷聊聊。”